陳一諾在頭疼欲裂中醒了過來,睜眼看見的景色,有些陌生。
映入眼簾的是一根根木頭做成的房頂,陳一諾將眼神挪到了房間里,這是一間比較粗糙的木屋,自己躺著的床正對面是一扇窗戶,窗框此刻用一根木棍支著,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的陽光很好。在云頂小院里住著不知道季節(jié),現(xiàn)在,略微感覺有些悶熱,外面的季節(jié)應(yīng)該是盛夏吧。腳的那頭是一堵木頭做的墻,墻的右邊開了一扇門,門沒有關(guān),但在床上躺著看的角度,也瞧不見外面的光景。
這個房間雖是比不上不知酒樓和云頂小院的精致,可這里比她的破廟,要好多了,但...這又是哪里?怎么感覺自己每次暈倒后,都會在不同的地方醒過來,這種經(jīng)歷,也是神奇。
摸了摸額頭上疼痛的地方
“哎喲!”
難怪頭這么疼,原來是額頭上吊著一個大包。
說到大包,陳一諾就想起來那兩兄弟。連忙爬起身,坐在床邊緩了緩神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已經(jīng)換過了,這...應(yīng)該不是南宮言換的吧,他現(xiàn)在肯定是恨死自己了,那...會是誰呢?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聒噪,而又熟悉的聲音,是楓閑!
“你們兩個臭小子,干活兒麻利點兒,還得抓緊時間給一諾做個梳妝臺呢,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沒有梳妝臺怎么可以呢?”
話音剛落,門口就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他!
楓閑一踏進屋內(nèi),便瞧見正直愣愣看著他的陳一諾,手上拿著的一束姹紫嫣紅的野花兒,瞬間就掉在了地上,眼里滿是驚喜的看著陳一諾。
“一諾!你醒啦!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
然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下意識的就喊了人家“一諾”,多沒禮貌。楓閑的臉,瞬間又紅到了耳朵根。
陳一諾笑笑,站起身,發(fā)現(xiàn)床下的踏腳上,放了一雙繡有蓮花紋樣的淺藍(lán)色繡鞋。這讓陳一諾挺開心跟意外的。自己的衣服,和這繡花鞋,想必都是楓閑準(zhǔn)備的吧。
穿好鞋子,陳一諾走到楓閑面前,將掉在地上的野花撿了起來,沖著楓閑開心的一笑。
這個人比花嬌的笑容,楓閑記了好多好多年,雖然她的額頭上還頂著一個鴿子蛋大小的血包。
“給我的嗎?”
陳一諾看著楓閑問道,可他一個人不知道在傻笑什么,喊了他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陳一諾聳了聳肩,好吧,這個家伙總是這樣時不時的發(fā)呆。于是徑直越過他,拿著花兒出了門外。
外面的空間,比剛剛的臥室,要寬敞許多,桌子的中間是一張方方正正的八仙桌,桌上規(guī)整的放著一個白瓷茶壺,和同色茶杯。桌子的四方都放有一把椅子。桌子的正對面是一個窗戶,同里面的窗戶一樣,用一根木頭支起了窗框,從這里可以看到屋外的陽光。窗戶過去不遠(yuǎn),就是大門。
陳一諾拿著手里的鮮花,信步走到了大門邊,門外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陳一諾忍不住將手里的鮮花舉過頭頂,遮擋著刺眼的光線??捎钟X得如老友重逢般,舍不得與溫?zé)岬年柟夥珠_,六年了,她都不曾見過陽光。正當(dāng)她沐浴在久違的日光里時,突然聽見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姐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聞聲,陳一諾伸手遮住了頭頂?shù)墓饩€,定睛一瞧。
呀,是雙胞胎兩兄弟!看見他倆蹦跶著朝自己奔了過來,陳一諾竟覺得有些想要熱淚盈眶。
陳一諾踏下門口的臺階,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與他倆會合。三人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弟般,擁抱在一起。也分不清是弟弟還是哥哥,直抓著陳一諾的手哭的稀里嘩啦,鼻涕眼淚直流,另一個哭的倒是矜持一些。搞得陳一諾也忍不住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將兄弟倆拉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看了個遍,畢竟南宮言那個冷血無情的家伙,可是說了要抽了他們的仙根,遣送回家的,瞧著他們身上依舊穿著云頂仙宗的衣服,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被責(zé)罰的吧,看來,那個冰塊臉還是有點人情味的。
“好啦,怎的還哭起鼻子來了??匆娔銈儧]事,真的太好了。不然,我這輩子可能都要內(nèi)疚死了?!?p> 陳一諾笑笑道,雙胞胎兄弟擦了擦眼淚,兩人互看了一眼,朝著陳一諾便跪了下去。
此舉把陳一諾看楞了,連忙伸手想要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可是兩兄弟像是膝蓋跟地面長在一起了似的,跪在地上楞是沒讓陳一諾給拽起來。
“好姐姐,我兩的命,是姐姐你救的,以后,我兄弟二人定當(dāng)做牛做馬報答你?!?p> 既然拉不起來他倆,那自己也跪下好了。果然,兄弟倆見陳一諾跪下,連忙爬起來想將她扶起來。陳一諾笑笑,摸了摸兩兄弟的頭,突然有個沖動的想法。
“既然都跪下來了,不如咱們?nèi)Y(jié)拜吧!”
兄弟倆一聽,瞬間眼前一亮,連忙一撩衣袍下擺,一左一右的跟陳一諾跪成了一排。一人在地上摘了三根綠油油的青草,對著天地,就開始結(jié)拜了起來。
陳一諾帶頭說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今日,我姐弟三人,自愿結(jié)為異姓姐弟,我,陳一諾,在此發(fā)誓,敬告上天,今后,我與兩位弟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大家都能活到長命百歲。生當(dāng)同甘苦,互扶持,如有違背,必遭天譴?!?p> 兄弟二人接著異口同聲的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今日,我隨心(隨意),自愿與陳一諾姐姐,結(jié)為異姓姐弟......”
結(jié)拜完畢,三人對著天地磕了三個頭?;ハ喾龀种?,站了起來,再次擁抱在了一起。
“你們兩這名字,誰給取得呀,隨心隨意。”
身為哥哥的隨心道:“是剛進仙門的時候,指導(dǎo)我們?nèi)腴T修行的泉官師傅給取的。宗法規(guī)定,進了仙門,就必須以師傅取的法名稱呼。意在了卻塵世根,專心于仙根修行?!?p> 陳一諾點了點頭,原來這入仙門,還有這么多規(guī)矩。
姐弟三人相聊甚歡,那邊才回過神的楓閑見陳一諾不在房間里,便尋了出來,看他們?nèi)嗽谠鹤永镉姓f有笑的聊著什么,忍不住開口道。
“你們聊什么呢?怎么也不叫上我!”
三人同時回頭,兄弟倆對著楓閑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楓閑對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如此。接著幾人回到了屋內(nèi),圍坐在八仙桌旁,聊起了那天的事。
“嗨呀,你是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倒掛在小院外面的杏樹叉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會掛在那兒。后來,仙尊尋我去談話,說,你認(rèn)錯態(tài)度好。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讓我將你遣走,不得再入流云山。”后面那句,回來后去受戒堂領(lǐng)三百戒尺的話,楓閑自然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若是陳一諾知道自己因她受了罰,心里定是會過意不去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仙尊會罰自己罰得這么狠,可是,仙尊的脾氣,就像你媽打你,沒有道理一樣,難以捉摸。但,也確實是自己疏忽,忘了陳一諾是個凡人,需要溫飽,沒有給她準(zhǔn)備吃食。所以,受這處罰,他也是認(rèn)了。
雙胞胎兩兄弟也是,只說了要罰抄宗規(guī),并沒有說還要回去挨二十下戒尺的事兒。
幾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楓閑看時候不早了。便交代了陳一諾,哪里放有生活用品,哪里有可以播種的蔬菜糧食種子。
真是難得他們這么細(xì)心,短短幾天時間,便將所有東西都準(zhǔn)備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還給她建了個棲身之所。說來,自己一直在受楓閑的幫助,卻一直沒有對他說過謝謝。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像棉花塞在了嘴里,想說,又說不出來。
陳一諾將幾人送到了門口,楓閑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終于開口道。
“我們大約會有月余不能來看你,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里,要注意安全,你房間的枕頭下,有一把匕首,是個三品靈器,有它鎮(zhèn)壓,一般的山精野怪,是不敢靠近這里的。出了院子朝東走,離這里三里路遠(yuǎn)的地方,有個村子,你平日里缺什么,都可以去那里采購,我給你備了些祥云幣在你的枕頭下,與匕首放在一起的,待會兒我還會在院子外施個障眼法,尋常人是看不見這個屋子的。還有...”
楓閑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陳一諾的心里真的是難以言說的感激。明白他是不放心她一人在這里生活,她相信這個地方,定是他尋了又尋的萬全之地,陳一諾笑笑道。
“好啦,我知道啦管家婆,你真的很啰嗦也。我小時候從八歲開始就是我獨自在外生活,現(xiàn)在這處地方,比之我以前住的破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快回去吧,晚了那個冰塊臉又要責(zé)罰你們了?!?p> 聽見她這話,楓閑本想替自家仙尊辯解兩句,可是陳一諾已經(jīng)將他們推出了院子外面。然后跑回了屋子,在門口,叮囑了隨心隨意兩兄弟要好好學(xué)習(xí)后,朝著他們揮了揮手,便把大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