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錮的空間重新恢復(fù)活力,秋風(fēng)吹拂,明月從云層后探出頭來,清亮的月光如薄紗覆蓋在洞府外光禿禿的墻壁上,顯得靜謐寧寧,絲毫沒有發(fā)生過大戰(zhàn)的慘烈樣子。
“不知哪位前輩相助,還請出來一見,我必當(dāng)面道謝!”
杜昊不清楚現(xiàn)在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擁有鬼頭吊墜的事,而這位前輩看似相幫,但他的目的卻是不甚明了,讓杜昊放心不下。
寶鼎峰上,邋遢道人與其相隔甚遠(yuǎn),但這句話卻清清楚楚傳入他的耳朵里,臉上露出笑意,拿起手邊一壇已經(jīng)只剩下小半的美酒,搖搖晃晃站了起身來,也不見他有什么多余動作,人便已經(jīng)從原地消失。
杜昊維持的恭敬的姿勢,本就受傷頗重的他,此時也有些支撐不住,一個恍神的功夫,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只見那人頭發(fā)亂如鳥窩,下巴上留著胡茬,不修邊幅的樣子完全掩蓋住了他本來英俊的面龐,身上的道袍不知多久沒換,隨處可見油漬,一雙眼睛耷拉著,只要看像杜昊時才上過幾次精芒。
“嘿嘿,我的眼光果然不錯,居然一劍便砸死了煉氣九層?!?p> 邋遢道人哈哈大笑,毫無高手風(fēng)范,將手中小半壇酒扔給杜昊,示意他喝下。
酒壇在空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托在下方,可杜昊卻感覺不到絲毫靈力的波動,不由為這道人的本事感到心驚。
穩(wěn)穩(wěn)接過酒壇,看著里面明黃色的酒液,濃醇的酒香鉆入口鼻中,沁人心脾,但杜昊卻遲疑起來,雖然這道人救了自己一命,但眼前的景象過于莫名其妙,讓人無法心寧。
邋遢道人皺起眉頭,那雙懶散的眼睛睜開了些許,喜怒全部表現(xiàn)在臉上,對杜昊的表現(xiàn)有些不滿,倒不像是個耍心機(jī)的人。
“給你喝你就喝,別婆婆媽媽跟個娘們似的,我若真要害你,一巴掌呼過去你連渣子都剩不下,還用得著用這么麻煩的手段?”
邋遢道人揮了揮手,不去管杜昊,反而在這洞府中好奇地四處觀望起來,在那一旁許青從杜昊乾坤袋中倒出還未收進(jìn)去的大堆靈石,心中也有些訝異。
杜昊回味著他剛才所說的話,想想也是,這人給人的壓迫感遠(yuǎn)超許青,說不定是鑄造了道基的超級高手,對付自己小小煉氣六層,還不手到擒來?根本無需任何生段。
也不再猶豫,端起酒壇,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酒液順著喉管入腹,杜昊頓時瞪大了眼睛,只覺著一股濃郁的靈氣從從自己口鼻中溢出,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舔了舔嘴唇,而且味道十分不錯,勝過于自己之前喝過的所有的所謂佳釀,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他也不客氣,揚(yáng)起頭咕嚕咕嚕將小半壇酒全部倒入口中,縱然是在這緊迫的環(huán)境中,他的臉上也生起兩團(tuán)緋紅,竟是有些醉了。
“好酒!”
杜昊心中暢快,不由贊嘆一聲。
邋遢道人得意,臟兮兮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仿佛是得到夸獎的孩子一般,洋洋得意道:“做我徒弟吧,以后天天有這樣的酒喝!”
反正他早有這樣的打算,現(xiàn)在雖然還是太早了些,但早做忽悠也好。
杜昊眨巴了下眼睛,貌似話題轉(zhuǎn)換的有些生硬,讓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才好,憋了半天才委婉道:“不做!”
邋遢道人:“……”
杜昊身為外門弟子,自然也知道在升入內(nèi)門時將挑選一門傳承的機(jī)會,他原本的打算是劍極峰,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顯然這事是落空了。
但即使如此,拜師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杜昊怎會如此輕易決定?再說剛才那是什么?一尊腦袋大的小鼎,雖然看上去很威風(fēng),但難道要我以后舉著鼎去砸人嗎?
說起來,哪一峰的傳承是用的鼎來著?沒什么印象??!
邋遢道人不由無言,心想我這還沒開始忽悠呢,怎么拒絕得這么干脆?
當(dāng)然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大袖一拂,努力擺出高人的樣子,瞪眼道:“不用這么快拒絕,你可知我是誰?我乃寶鼎峰峰主,峰主你知道嗎?那可是堂堂金丹修士,做你師父還不綽綽有余?”
“金丹!”杜昊確實(shí)震驚到了,可接著臉色古怪,“你說什么峰峰主?”
“寶……寶鼎峰……”
“就是那個三十年只收了五個弟子,那五個弟子進(jìn)去是什么修為出來還是什么修為,最后不得不另轉(zhuǎn)他峰重新修行,那個被稱為寧愿呆在外門也千萬不要去浪費(fèi)時間的寶鼎峰?”
“那都是瞎傳的?!卞邋莸廊撕俸僖恍Γ斐鲆恢?,方才鎮(zhèn)壓許青的寶鼎再次出現(xiàn),“你看我這鼎不歷害嗎?”
“那也只有你歷害,我還沒聽說過在咋們大衍宗有第二個人修出過寶鼎?!倍抨徊粸樗鶆?。
邋遢道人名叫周元,少年時便天資卓越,機(jī)緣造化下得一法寶殘片,悟出這一式寶鼎神通,技壓同代,隨他修為至金丹巔峰后立一峰傳承。
寶鼎峰初立時也是人聲鼎沸,遠(yuǎn)不似如今蕭條,只是數(shù)年后那式神通無一人所悟,讓人不禁懷疑,是否這機(jī)緣只認(rèn)周元一人,其他人只是做無用功而已。
自此之后,寶鼎峰迅速衰落,近三十年更是只收到五名弟子,而且盡是被周元忽悠過去的。
此事在大衍宗不算是秘密,杜昊自然也是知曉,聽到寶鼎峰三字,他就知道這位峰主又出來忽悠人,連連將腦袋得飛快。
這傳承不夠霸氣事小,浪費(fèi)光陰事大。
周元自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棄這個坑人計劃,他想要個弟子好久了。
“今天要不是我你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難道不應(yīng)該感謝一下我嗎?”
“我當(dāng)然會謝,但此事事關(guān)我日后修行道路,還請峰主大人另外提要求。”
“我不管,就這一個要求,你要不答應(yīng)便是忘恩負(fù)義之徒,這樣的人是沒有哪個峰會認(rèn)你的?!?p> 堂堂峰主居然耍起無賴來,而且最后那是威吧,是威脅沒錯吧?這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讓杜昊更覺得去了那寶鼎峰后,前途絕對堪憂。
周元仍不放棄,湊了上來,臉上居然擺出了諂媚的表情,“我看你骨骼驚奇,天堂飽滿,定是繼承我寶鼎峰傳承的最佳人選,不入此峰實(shí)仍人生憾事,而且你也知道,寶鼎就你一個弟子,我肯定會罩著你?!?p> 眨了眨眼睛,里面是讓人不可直視的期待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