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俠你看,我的身體和人類不同,根本就沒有眼睛,就是想看也是看不到女俠的。”
姜筠提著它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眼睛,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輕易的相信它的鬼話。
見姜筠不說話,這株樹苗繼續(xù)說道:“女俠一看就是面善之人,菩薩心腸,我小小草靈修行不易,還望女俠能夠饒我一命,以后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姜筠道:“是嗎?”
樹苗急忙點(diǎn)頭般的點(diǎn)著葉子說道:“是的,是的,我雖身小,卻從不說謊?!?p> 姜筠道:“好,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回答的我滿意我就放你走?!?p> 樹苗急忙又道:“您說?!?p> 姜筠想了一下,說道;“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我這個人呢比較耿直,方才你先說看不到我,然后又說我長得面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看見。哦,對了,你上一句話是‘從不說謊’,你若是說謊,就別怪我不客氣嘍?!?p> 自詡見多識廣的黃靈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說能看到吧,先前就是騙了她,說看不到吧,又說了‘一看就是面善之人’的話。
它說的時候哪里會想那么多,只是在此地的年歲久了,見到的人多了,學(xué)了這么幾句求饒的話語,方才見姜筠一言不發(fā)以為是遇到了狠角色,哪里顧得上什么,只盡力將自己腦中討?zhàn)埖脑捳f出來罷了。
現(xiàn)在一想,的確前后矛盾。
姜筠見它許久不說話,于是從懷里取了一個手帕將它的根系綁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包袱里。
說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嗎?”
黃靈草以為姜筠要將它帶走入藥,一時心如死灰,不想回答。
但是又想著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說話了,于是便道:“我只修煉出了神志,未修煉人身,還沒有名號?不過我的本體是黃靈草,黃靈草一族最大的能力就是抵御強(qiáng)風(fēng)雨雪和寒冷,所以我本來打算以后修得人身叫御風(fēng)道人。”
“???御風(fēng)道人?”姜筠差點(diǎn)將它當(dāng)作此行的目標(biāo),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應(yīng)該只是和夢澤湖的那個妖怪重名了。
然后搖了搖頭道:“這名字起的,一點(diǎn)也沒有自己的特色。”
黃靈草道:“怎么沒有,我不是說了我黃靈草一族最大的能力……”
“你也說了這是你黃靈草一族的能力,又不是你的能力。如果按照你的方式,豈不是每一個成精的黃靈草都叫御風(fēng)道人?到時候幾個人遇到打招呼:你好,我是御風(fēng)道人;你好,這么巧,我也是御風(fēng)道人;真是太巧了,我也和兩位道友一樣叫御風(fēng)道人……”
“哈哈哈,想想都好笑,都成了批發(fā)名號了?!?p> 黃靈草覺得姜筠說的有道理,但是還是想反駁,說道:“修煉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我也是機(jī)緣巧合之下才開啟了靈智,不然像我們這種植草,只能熬年歲,熬的久了才有一點(diǎn)機(jī)會開啟靈智,即使是去了相同的名號,兩人很可能一生也不會遇到一次。另外,批發(fā)是什么意思?”
姜筠道:“怎么不會?這里就有一個御風(fēng)道人,離你這兒不遠(yuǎn)。對了,你和你的族人聯(lián)系的緊密不緊密,那個御風(fēng)道人不會就是你的族人吧?”
黃靈草也十分驚訝,疑惑的說道:“怎么可能,我已在這里數(shù)年,不說方圓百里,不遠(yuǎn)處有個湖,湖邊的那個村莊周圍根本就沒有成靈的妖怪。更別說和我同族了?!?p> 姜筠半信半疑,而后又問了幾個比較好奇的問題,比如它是不是真的沒有眼睛,也看不到東西,那它是怎么“看到”姜筠的。
黃靈草言道它是能“看到”,但是又不是用人類的眼睛感官看的,而是根據(jù)周圍空氣的流動感知到的。
只能“看”一個大概的輪廓。
除此之外,黃靈草其他的感官也只修煉出了聽覺。
今日正巧修煉的能夠說話了,一時嘴癢,便說了調(diào)戲姜筠的話。
如今想來腸子都悔青了。
而后姜筠又問它,能夠修煉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根植土里吸收水分。
黃靈草說不用時時吸收,只要吸收足了就能夠暫離一段時間。
姜筠若有所思,沉默了半天忽然說道:“不如你做我跟班……啊不,寵物?呃,靈寵?反正就是跟著我混,怎么樣?”
其實第一眼看到它像人一樣奔跑的時候姜筠并沒有一點(diǎn)害怕,心里反而十分興奮且歡喜。
從那晚腦中住了一個神秘人開始,姜筠的思路忽然就開闊了。
當(dāng)初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人相信自己是所謂的仙人。
既然已經(jīng)有了能夠讓凡人驚訝的事物,為什么還要去收夢澤湖的那個御風(fēng)道人呢?
不過當(dāng)時姜筠腦海里的神秘人只能在腦海中和自己對話,無法讓他人知曉他的存在。
所以從那日起降筠就期盼著能夠再次遇到一次,就算是魅鬼也可以,管它是仙是妖,先抓了糊弄那些愚昧的凡人就是了。
打不過大妖怪,有桃木劍在手,還不能找一個法力低微的小妖怪欺負(fù)欺負(fù)嗎?
結(jié)果沒想到老天待自己不薄,直接送來一個,連桃木劍都省了。
黃靈草本以為必死無疑,忽然絕處逢生讓它欣喜若狂,滿口答應(yīng)。
答應(yīng)之后又忽然說道:“你不會是想養(yǎng)大我,藥性足了再殺我吧?”
姜筠道:“不會,我看起來有那么兇神惡煞嗎?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把你熬成藥的。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以后就叫你大黃吧?!?p> “可以換個名字嗎?好像狗的名字?!秉S靈草委屈道。
“不可以,大黃?大黃!哈哈,大黃?!?p> 姜筠的笑聲在林間回蕩,這次的初識成了姜筠為數(shù)不多的美好回憶。
每次想起大丘森林里第一次遇到大黃時的情景,姜筠總覺得對不起它。
她終究還是食言了,但它卻不怪姜筠,這讓姜筠更加難受。
“如果當(dāng)初不隨吳師弟離開,沒有去那些所謂的仙門進(jìn)行考核,或許就不會是這樣吧?”
姜筠喃喃了一聲,看著無邊的白雪對小竹道:“走吧,涼王今天過來嗎?”
“剛才涼王府的丫鬟過來稟告,說涼王今天要操練軍隊,沒空過來。真是的,明明是他求著姜府將小姐您嫁過來的,如今過了門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小姐……”
小竹為自家的小姐抱不平,姜筠卻擺擺手,如同一個死人一般一副平淡的樣子,沉默了片刻道:“那今晩我們就繼續(xù)刺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