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觀,議事堂。
一名模樣普通的中年男子,在居中高位坐著,在他左右兩側,分坐著七人,有的端莊,有的懶散,有的謙遜,有的高傲,七人姿態(tài)各異,不一而足。
這在首位上坐著的,便是如今齊木觀觀主左弘光之下第一人,田子平田長老!
原本齊木觀第三代觀主坐化之后,理應由他田子平升任觀主。
可惜造化弄人,若沒有左弘光這個異數(shù),他田子平早已走在康莊大道之上,如今的修為也早該達到煉氣七層了吧?
不過好在,這個年紀輕輕的左觀主,一心求道,對權勢不甚看中,自從繼位后,醉心于修煉之中,齊木觀一應大小事務,統(tǒng)統(tǒng)交給自己打理,當起了甩手掌柜!
這也正合田子平的心意,如此大權在握,倒真讓他生出一種齊木觀上下,唯我獨尊的氣概!
“諸位猜猜,秦陽觀此時來我齊木觀拜山,意欲何為?”田子平目望大堂外斜飛的雨線,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定然是走投無路了,觀主戰(zhàn)死,無人統(tǒng)領,秦陽觀現(xiàn)在不用等到邱鎮(zhèn)海痊愈出關,飛沙觀派出六老星就能拿下?!痹谔镒悠阶笫窒路降囊晃婚L老開口說道。
“秦陽觀不足為慮,遲早是我齊木觀囊中之物,不過我聽聞飛沙觀派了兩個弟子到秦陽觀領內探查,這手似乎伸得有些長了吧?”又一位長老說道,臉上滿是嘲弄之色。
“印觀主看來是修為大進了,否則憑他區(qū)區(qū)煉氣八層中期的修為,也敢覬覦我齊木觀將要接管的領土?”
“哈哈,這印南也太不識好歹了吧?莫非他覺得自己也能突破到煉氣八層巔峰,也想做這瀝水郡的霸主?”
眾人被這話說得一頓,緊接著滿堂大笑,田子平笑得眼角濕潤,如同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出聲道:“有左觀主在,他還得再修煉個五百年!”
此言一出,眾人捧腹,此間歡聲笑語自然也傳到大堂之外,林越州踏著雨水,捧著木箱,踢踏的腳步聲淹沒在雨水聲中。
他大方踏入堂中,眾人的談笑戛然而止,看著林越州將木箱往地上一放,抱拳施禮道:“秦陽觀長老林越州,今日特來齊木觀拜山,區(qū)區(qū)二百兩白銀不成敬意,還望田長老笑納!”
說完,他一躬到地,身后的陶子石與另外兩個守山弟子,將各自捧著的木箱置于地上。
田子平一揮手:“你二人下山繼續(xù)守著吧!”
“是!”二位弟子抱拳退下,留下跟在林越州身后的陶子石有樣學樣,也是一個鞠躬作揖到地!
良久,大堂上鴉雀無聲,陶子石面朝地,水珠劃過他的臉頰,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
怎么還不說話?這齊木觀的人怎么回事?
正當陶子石漸漸按捺不住思緒,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堂上不知誰憋不住漏了個口風,緊接著又是滿堂的狂笑!
笑什么?笑什么??!陶子石面色難看,他斜著眼偷偷瞄了下林越州,但見林越州對這滿堂的哄笑置若罔聞,依舊面不改色,只好將滿腹的愁悶壓了下去。
田子平看著大堂下彎腰鞠躬的兩人,眼底收不住的輕蔑和盛氣凌人。
他走入堂中,伸手將四個木箱都開了起來,白花花的銀子一排排碼放整齊,看去很是賞心悅目。
噫。
諸位長老中甚至有人發(fā)出了舒坦?jié)M意的贊嘆,以秦陽觀目前的實力,能拿出二百兩白銀,已基本是全部的家底,足見誠意!
田子平拍了拍林越州的肩頭,笑道:“免禮,林長老說出你的來意吧!”
此刻的田子平心中充滿了一言決人生死的感慨,這種上位者的權勢當真令人著迷。
林越州這才抬起頭來,他雖然戴著斗笠,但發(fā)絲被雨水打濕,胡亂的粘在臉上,只見他神色有些慌張,帶著謹小慎微的口氣,輕聲道:“田長老明鑒!我秦陽觀王觀主不日前戰(zhàn)死,俗話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老朽自忖道法微末,無能帶領秦陽觀,飛沙觀又在此時派人探查我秦陽觀領地,揚言讓我等洗干凈脖子等死,王觀主對老朽有恩,老朽實在不忍看著秦陽觀被亂臣賊子染指,是以連日急行,來齊木觀尋求庇護!”
說著,林越州又施了一禮,繼續(xù)道:“如今瀝水郡,何人不知左觀主威名?待左觀主出關之日,也是我瀝水郡下四觀歸于一統(tǒng)之時,可惜,偏偏有跳梁小丑要阻擋這大勢,老朽自忖實在無力應對,還請?zhí)镩L老做主啊!”
林越州面色凄苦,這一番陳訴,道盡了秦陽觀窮途末路的無奈,飛沙觀趁火打劫的蠻橫,以及齊木觀一統(tǒng)瀝水的大勢所趨。
在座的齊木觀長老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臉帶笑意,看著林越州狼狽的模樣,聽著林越州無可奈何的言語,心中泛起一股強大的感覺!
這就是弱者啊,失去了觀主,便全然淪落為只能投靠強大宗門才能活下去的可悲玩意兒!
瞧瞧這個老頭兒,多么丑陋!不堪!無能!
田子平心底鄙夷,但面上不露絲毫,畢竟秦陽觀帶來的銀子還是很多的,他嘆了口氣,說道:“哎,林長老,本長老可以理解你的難處,我下四觀本是同宗同源,互相幫襯是應該的,只是,你要我們怎么幫助你們呢?”
田子平看向在座的長老一眼,為難道:“莫非你們秦陽觀想憑區(qū)區(qū)二百兩銀子,就讓我齊木觀與飛沙觀撕破臉皮,直接對立嗎?你可知曉若是兩觀開戰(zhàn),可是要付出人命的代價啊?!?p> 話音剛落,在座的齊木觀長老就叫了起來:“就是,出個一年的收入就想讓我們賣命?哪有這種好事!”
“你秦陽觀莫非打得是驅虎吞狼的主意?”
……
眾人七嘴八舌,田子平看火候差不多了,笑道:“不是我齊木觀不幫你,若平白無故樹此大敵,相信左觀主出關后也會怪罪的...”
田子平的話還未說完,林越州就打斷了他,抱拳低頭道:“田長老,如今秦陽觀觀主之位空置,我等決定,請貴觀派人出任我秦陽觀新觀主,我和另外兩位長老定然盡心輔佐,唯齊木觀馬首是瞻,只求保全性命,你看這樣如何呢?”
林越州的聲音不大,語速緩慢,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顆火星,落入了滾燙的油鍋之中!
齊木觀眾人睜大了雙眼,林越州的話簡直駭人聽聞!田子平不敢置信道:““你說什么???!”
宿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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