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疲憊,讓顧云睡得異常沉重,以至于對木樓梯上那種踩得吱吱作響的聲音,都毫無意識。
伊莎貝拉望了眼閣樓窗外微熙的晨光,不耐煩的拽下了煙斗。
“起來了,開門做生意!”
她沒好氣的踢了顧云一腳,不過力道溫柔,軟綿綿的,沒有任何殺傷力。
理所當(dāng)然,顧云翻了個身,裹住了身上的小毯子,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伊莎貝拉深吸了口氣,纖細(xì)的手指勾住了煙桿,然后另一只手拍了拍煙嘴。
幾點(diǎn)帶著火星子的煙灰漱漱的落下。
“啊!”
顧云大叫著坐了起來,不斷的拉扯著領(lǐng)子,好讓那些滾燙的煙灰快些抖出來。
“你干什么?”
“我要開門營業(yè)了!”
伊莎貝拉坐在那張兒童床上,悠悠的說道。
“那關(guān)我什么事。”
顧云也沒什么好氣,不過任何一個這樣被煙灰弄醒的人大概都不會有好氣吧。
“你要代替艾爾伯特啊!”
“我憑什么要代替那個矮子!”
伊莎貝拉狐疑的望著顧云,眉毛緊促,格外惹人心疼的表情。
顧云別過頭,眼皮重的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的他沒有一點(diǎn)欣賞美女的心情。
“不然我付你工資?”
“工資是什么?”
顧云閉著眼,他知道伊莎貝拉指的工資肯定不是什么錢財(cái)之類的東西,因?yàn)槟欠N東西,在愚人之旅中沒有什么意義。
“嗯......樓下的小玩意讓你挑一件好了?!?p> 伊莎貝拉有些遲疑的說道,說到底她也不是個商人,做交易這種事并不在行,給多了或是給少了,自己也拿不準(zhǔn)。
“那些二手破爛,您留著自己玩吧!”
顧云眼睛都懶得睜開,跟說夢話似的。
伊莎貝拉盯著顧云,樓下那些玩意都是自己的寶貝,聽到顧云這樣詆毀它們不禁怒火中燒。
剛要發(fā)作時,樓下商鋪那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這下伊莎貝拉有些急了。
“遭了,來客人了。你快起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嬌憨。
顧云輕輕勾起嘴角,有時候,將可愛的女孩子捉弄的著急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他翻了個身子,還故意發(fā)出點(diǎn)鼾聲。
“讓你選三樣,三樣總可以了吧?”
伊莎貝拉咬了咬牙,她瞟了眼那扇紅木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慌張。
“你那些個破爛,多少個都一樣啊?!?p> 顧云有點(diǎn)無語,悠哉悠哉的爬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了。
伊莎貝拉也站了起來,臉上又是氣又是怕,眼睛里蓄起了淚。
顧云一看,這女孩快哭了,心想著逗姑娘玩,也不能過了頭,見好就收才是。
“算了算了,幫你去開門就是了?!?p> 顧云一邊無奈的搖著頭,一邊疑惑著。
'開門營業(yè)而已,她人都急成那樣了,為什么不自己去呢?'
就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突然變成了砸門。
咚咚咚的,跟尋仇的似的。
閣樓上伊莎貝拉一聽這動靜,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你快點(diǎn)開門?。 ?p> 顧云也急了,咚咚兩步從樓梯上半跳半走了下來,差點(diǎn)沒摔一跤。
“至于嗎?催命啊,門都要給你敲壞了!”
他沖著門口喊著,心里卻泛起了嘀咕。
'沒開門也用不著這么催吧,買個二收破爛也這么著急的嗎?'
雖然這樣想著,但禁不住伊莎貝拉一個勁的哭,只得加快速度,跑到門邊。
顧云正準(zhǔn)備打開門時,才注意到門上的栓鎖并沒有鎖起來。
也就是說外面的人,可以自行開門。
'啪嗒'
顧云拉開了門。
因?yàn)榻栌昧私芸说纳眢w,所以積累了許多在面包店接待客人的經(jīng)驗(yàn)。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
他剛將門開了一條縫,歡迎的話還沒說完。
穿著高帽斗篷的客人,就一溜煙的鉆了進(jìn)來。
客人渾身裹著黑布,算上禮帽的高度足足有兩米,他身材纖細(xì),走起路來有些僵硬,像是踩著高蹺一樣。
“請問......”
顧云本想問問,這位客人要什么,但話說到嘴邊才突然記起,自己對這個店里的商品一竅不通。
好在這位怪異的客人也沒有詢問的意思,只是一個人埋頭翻找著,貨架上的雜物被翻得亂七八糟,一時間塵煙四起,到處都是叮叮咚咚的摔砸聲。
“八音盒......八音盒呢”
哪位客人喃喃自語著,聲音急切,而且有些奇怪。
不像是正常人的聲音,倒像是某種電子和聲。
顧云正疑惑的盯著客人,突然間,他高挑的身體,一下分裂了。
斗篷下鉆出來三個和艾爾波特身高差不多的小生物。
他們一樣裹著黑布,帶著高帽,看不出是什么生物。
顧云被這幅畫面嚇得到吸了一口冷氣。
身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一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貨架。
“嘩啦嘩啦?!?p> 顧云身后,疊的高高的雜物堆,瞬間倒了下來,一陣乒乒乓乓后,滿地狼藉。
那三個小玩意聽到動靜,望向顧云。
黑溜溜的像葡萄一樣的眼睛里,瞬間發(fā)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