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音,只有煙霧繚繞,桌子上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填不下煙頭了。杜逍坐在床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煙,雙目無神,麻木地注視著前方黑暗的墻壁上。
突然間,枕頭跳了起來,對他說:“喂杜逍,你還是個男人么,任由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到了別人手里。哈哈,真是笑死人啦,你這個懦弱無能的男人,還哲學博士呢!還不趕緊去搶回來?”
杜逍沒理它,但鬧鐘卻是幫他回駁了去:“這能怎么搶啊,這可是犯罪的事?。∪际侵e言的錯,都怪人類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最終連自己都掉進了陷阱中!第一個創(chuàng)造謊言的人類,肯定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會有了生命吧......啊,沒錯,人類創(chuàng)造了神??!”
煙灰缸也不甘示弱地開了口:“別再抽了便再抽了,你看我都填不下了!你要發(fā)泄那就找原主去??!你個廢物!還有你們倆吵死了,能不能閉嘴?。 ?p> 杜逍仍然只是默默地抽著煙,無視著旁邊不斷響起的爭吵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最后一支抽完的香煙塞進煙灰缸里,然后取來衣服進了浴室里洗澡去了。洗完澡后,穿上衣服,他來到洗臉盆前拿起放下的系著紅繩的佛玉佩戴上,恰逢此時,洗臉盆上鏡子里的他突然說話了:“你就這樣什么都不干嗎?”
砰!鏡子突然被拳頭打碎了,拳頭上流下了血液,還沾上了鏡子,終于忍無可忍的杜逍怒氣沖沖地開口道:“不然還能如何???我只是個平凡的廢物而已??!我什么都做不到??!我連自己都只是勉強養(yǎng)活!你告訴我啊,我能怎么做?!????。 ?p> 破碎鏡子中的他緩緩開口應道:“不是還有一個辦法嗎?”
“什么?”
“向神祈禱?!?p> “哈哈!神?哪來的神?。俊?p> “你自己不就是神嗎?”
杜逍當即怔住了:“我就是神?”
“沒錯,難道你忘了么,你就是——這天下地上的造物主??!”
“我......是造物主?”
“難道你都忘了嗎?前世的你為人類的罪惡而流下淚水,于是親自轉(zhuǎn)世為人類替人類受罪,歷經(jīng)十萬大劫......”
杜逍愣了一下后,終于反應了過來:“啊!沒錯,我前世就是神啊......我是神!我是神!”
“沒錯,你就是神,你就是這世上至尊無上的造物主,你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這世間有什么事身為造物主的你不能得到的?”
“啊......沒錯啊,這世間是什么我不能得到的?”
“所以......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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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賓館里,蘇糖坐在浴缸里,適度正好的熱水頓時讓全身都放松了下來,她似乎甚至生出了一種干脆在這里度過今晚的心思了。
不過一想到某個人,她就不由嘆氣了:“那個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跟三年后差別太大了吧,態(tài)度也很惡劣。嘛,雖說比起三年后的樣子,現(xiàn)在的他倒似乎更有幾分人味......雖然是很惡劣的人味就是了。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沒去上自己的專業(yè)課,是因為今天都沒課么,還在校外租房獨自住,這人也太孤僻了吧......”
“不管怎么說,明天一定要向他問清楚六年前......不對,現(xiàn)在該是三年前的事情......不過現(xiàn)在的他真的會告訴我真相嗎?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吧,這簡直比三年后還要生人勿近,我當時怎么就答應了那個古怪的什么時空旅行者的建議了呢......”
第二天,蘇糖一早醒來,退了房后沿著箭頭的指示再次去尋找羅旬的蹤跡,果然來到了之前的學校,直至進入了某間教室后,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正好撞上了即將上課的時間,因為有老師已經(jīng)來了并在做好準備,更湊巧的是,這老師居然是昨天她見過的講師......不,應該不是湊巧。
因為教室內(nèi)的人挺多的,所以蘇糖這個生面孔并不引起注意,她迅速找到了羅旬的存在,然后在他緊緊注視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來到了他旁邊坐下,并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羅旬緊盯著她一會兒后,旋即移開了視線,不再理她。
蘇糖生硬地搭訕道:“你難道平時沒課么,怎么又來上這個老師的課啊......”
她本來還擔心羅旬會直接無視自己的,卻沒想到他居然回復了:“并不,滿課?!?p> “......那你還來上別人班的課啊,難道就不怕掛科嗎,會拿不到畢業(yè)證的?!?p> 羅旬嗯了一聲,然后沒再說話了。
“......”蘇糖深呼吸了幾下,再強行搭訕,“莫非是那個么?校園欺凌?嘛,雖然我沒聽說大學會有這種東西?!?p> 聽到這里,羅旬倒是出奇地有了反應,扭過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蘇糖忍不住問道:“怎么了么?”
“不,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樣的錯覺會讓你覺得我會被別人欺負?!?p> “......說的也是呢?!?p> 課程很快就開始了,盡管蘇糖想直接向他詢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人多,且還在課上,她決定忍耐一會兒,等到課后沒人的時候再向他提出詢問。
今天的課程依舊是“古羅馬時代的希臘化世界的哲學家們”。
“第歐根尼決心要像狗一樣活著,所以他的哲學也被稱為犬儒主義......他一直住在一個木桶里,據(jù)說有一天亞歷山大大帝聽說了他的名聲過來拜訪了他,問他需要什么,自己能實現(xiàn)他任何愿望,然后第歐根尼回答:我希望你能走到一邊去,別擋住我的陽光?!?p> 蘇糖頗為無聊地聽著,打了個哈欠,然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這聽上去像是第歐根尼的門人編出來似的......說到底,能像狗一樣生活,難道不是件奢侈的事情么,窮人可沒法做到的啊......額,等等,這不就是說一般人比狗還不如?”
羅旬:“......”
只不過上課到途中時,卻突然發(fā)生了一些意外,一個穿著白西裝的男人單手靠在門邊氣喘吁吁著,他的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隨后便見他走進了教室,并逐步走向講師,滿臉怒容:“你這家伙......”他猛地沖了上去,抓住了講師的衣領,“她們?nèi)ツ牧耍磕氵@混蛋!你到底把她們藏到哪里去了?”
后者默然以對。
最終引發(fā)了爭端,突如其來的男人動了手,本來還在不知所措地看著的學生中有幾個男學生自覺地走了過去幫忙阻攔,不久之后,有人通知了門衛(wèi)過來,最終這節(jié)課不了了之。
接著,派出所的人也來了,把那個男人帶回去拘留了,至于杜逍卻因為沒有還手而沒有事。
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警車遠去的蹤影,蘇糖忍不住向旁邊的人問道:“那個男人......好像我們昨天見過吧?你那個老師的前妻的現(xiàn)任丈夫?那對母女好像突然失蹤了?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雖然沒有偵測儀器,但我好像直覺到了‘神秘’插手了?!?p> 羅旬淡淡應道:“也沒什么,可能是那對母女厭倦了新的家人,然后一起出門旅游去了。”
“......”
“再說,即使那樣也與你無關,這不是上面分派給你的案子吧?”
“可是......”
羅旬沒等她說出后面的話,自顧自轉(zhuǎn)身走了。
蘇糖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