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星之上,地野空曠,雷電無聲在冥星上空閃動,風卷寒流呼嘯尖銳,寒流成漩渦,飛旋在烈月周圍,他口中默念著咒法,守護冥星的十余黑麒麟借著雷電之勢化作一個個身高三丈身披黑甲面若羅剎的鬼將軍,他們扛起天柱,天柱上隨風擺動的燈籠驟然熄滅,燈籠變成一個又一個被藍色結(jié)界包裹的牢籠,他們半人半妖詭異恐怖的樣子,可是尖銳有力的牙齒和指甲卻刻意的隱藏著,一雙眼睛晶亮有神證明他們是活著的。
念咒停息,烈月回身看著身后景象,倒也早就料到:“原來。真正妖域妖靈都被藏在冥星,他們多年被困,做了冥星萬世的鬼燈,早已鬼魅鈍感,已無當年靈動活潑的樣子。解開妖心咒印的方法并沒有錯......錯的是,那顆妖心......”烈月想起不禁毛骨悚然,那個藏在自己胸膛萬世的東西竟然是他物,他捂著空洞的胸口,他恨多年的欺騙,甚至為了這個東西幾斤送命,而自己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
“烈月!”掩星急匆匆趕來,他看到眼前烈月,眼神已不似從前,紅色的眼睛里映著未停息的閃電與狂風......
烈月沖去掩星面前,大聲問道:“妖心里不是我要守護的妖靈,那是什么!是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掩星有些疑惑,更加確信了之前兩人在冥星的對話。
“我解開了我所知道的妖心咒印,可是,解開的確是冥星被封印的妖靈......”
掩星抬頭,看到身材魁梧的鬼將軍守在天柱下,天柱上是一個牢籠,牢籠里是一個個失去戰(zhàn)斗力的妖靈,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妖靈,他并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憐憫,由心而生的憐憫......
“絕洲曾時代守護妖心秘法,你告訴我,那妖心里是什么......”烈月眼光慢慢柔和,他真的想知道。
“我不知道。我幼時只聽前輩叮囑,一定要守護妖心密法,那里藏的是妖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啟。我從未懷疑過......”掩星微微蹙著眉,也是一副無力的樣子。
“我們試一試?!绷以履抗鈭远ǖ膶λf道。
“你要打開天星獄?”
“對?!贝藭r雷電更加猛烈。
“你我不知妖心所藏何物,萬一是你我承受不起的呢?我不敢去貿(mào)然嘗試,如果不去改變,至少還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我雖得不到什么,我也不會失去什么。”
“你怎么了?”
“所謂宿命,就是自己以為可以無所不能,然后一身的驕傲被刀劍削下,帶著一身的傷痛還有孤獨去接受它的存在......我投降,我怕傷痛,也怕孤獨......”掩星自顧自的說著烈月聽不懂的話。
“我不信什么宿命!”烈月手生寒煙放在掩星的眼前,掩星眼眶濕潤在寒煙中結(jié)成了霜,金色的符咒開始脫離他的紫瞳......
烈月握緊符咒對掩星說道:“你不用再冒險。自此后,妖域與絕洲再無關(guān)聯(lián)?!?p> 烈月欲離開冥星趕往絕洲天星獄,誰知掩星攔住他道:“烈月!”
烈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之間掩星笑著對烈月說:“我曾恨你,你滅了我的絕洲。”
“我知道?!?p> “天星獄是絕洲所創(chuàng),安得以天星獄相生劫滅你,我可以解開天星獄救你的?!毖谛堑馈?p> 烈月笑笑回過頭不再看他:“可是,你沒有。”話音剛落,烈月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掩星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好一會,低下頭來,安然一笑。
“各自安好,兩不相欠,很好......”這個詭異的聲音......掩星猛然回頭見夜君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
“陰魂不散......”掩星厭道。
“我走的慢了一步,見你竟然完好無損的離開了羽莊星,我很是好奇,所以便跟來了。這一來,真是收獲匪淺啊?!彼D(zhuǎn)過身,無比的貪婪的眼光看著被困的妖靈。
“這是冥星,沒有你要的東西!”
“我只想強大,強大到可以控制一切,而妖力就可以幫我。我費盡心機想要那顆妖心,我至今才知道它沒有妖靈,也就是假的......還好我沒有為之傾盡全部......還好,我今日跟你來了?!?p> “你不能碰這些妖靈,你是人,承受不了妖力的!”掩星意圖想盡辦法阻止他,可夜君也是有備而來啊。
只見夜君張開雙臂,黑色的煙氣瞬間蔓延整個冥星:“云隱虛無之身,什么力量都能容得下......”夜君狂妄的眼神看著看著每一個眼神畏懼的妖靈,他沒有一絲的手軟,反而覺得,強大的力量就該在強大的人手里,而掩星混在他的云墓之法與移靈咒里,自身難保,根本無法顧及那些妖靈,黑色的風暴席卷冥星,藍色結(jié)界破碎,妖靈在漩渦中被撕扯......所有的妖靈還沒有重獲自有就已化作他人之力......
風止時,冥星夷為平地,天柱錯亂散落,墳?zāi)箮缀醣粔m土填平,夜君轉(zhuǎn)過身,看到倒在地上不堪一擊的掩星,他的臉在風中被挫傷,細小傷口在雪白的皮膚上著實讓人憐憫,夜君站在他旁邊說道:“越是紛亂就越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當想要的東西出現(xiàn)了,就該緊緊抓住。這個你不懂,烈月也不懂?!?p> 夜君欲離開冥星,誰知掩星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夜君微微皺眉凌視著他,好似他很討厭別人碰他。
掩星近乎祈求的眼神看著夜君說道:“帶我......回絕洲......”
夜君向前一步,甩掉了掩星的手,掩星失去了力量,只覺的冥星的大地就像是滿地冰刺,讓人又冷又疼,夜君看了他一眼,一指黑氣指向墳場,兩具枯骨破土而出,他們背負著掩星離開了冥星,掩星無力的向原地看了看,夜君早就不見了蹤影。
枯骨將掩星帶回了羽莊星,那個幻羽為他造下的絕洲,孤舟慢慢飄蕩,眼前的景物也慢慢模糊,他很絕望,仿佛一生就為這個符咒而生,最開心的就是幼時跟著長輩聽故事的時候......仇恨,戰(zhàn)爭占據(jù)了他太長的時間,他不舍眼前之景,卻不得不屈服于命運......
云海之上,百丈高臺,下寬上窄,三丈長寬之頂,安放一個紅黑相間的巨獸,倒與巨靈妖獸有幾分相似,黑色的鱗片下燃著紅色的火,火是它的毛發(fā)。它一吼,千里之音,雷霆之勢。此刻它閉著眼睛安睡,有一個身著紅色輕紗,青絲垂膝下的女人走上了高臺,她望著云海遠處,模糊一片,可還是滿眼的期待。以火為眉,以火為瞳,以血色涂唇,白皙的皮膚映襯五官像是開的正艷的花,一眼迷醉。
“大祭司,御使之后已死?!蹦莻€身著朱鳳尾持槍的男子畢恭畢敬的站在她身后。
“魂魄帶回來了嗎?”
“在命樞臺十八層天星獄?!?p> “好,帶我去見他?!迸俗呦赂吲_,腳下踏著如霞的云彩,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風姿綽約風情萬種。
無岸去了一趟夜星,見妖心就被夜君堂而皇之的放在最明顯的地方,他一開始以為是請君入甕之舉,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多慮了:“難道這夜君真無得到妖心之意?不對,是不是這妖心......”正當無岸思索之時,一道金光沖破宇宙混沌的黑暗,無岸心中驟然一緊:“天星獄被破......”他收好妖心極速敢往絕洲之境,即便他很快,到時也已經(jīng)很晚了......
金色流星纏繞在他周圍三步遠處,他握著那個黑色金字玉片,輕輕蹙眉觀察著。無岸見他已拿到解開妖心的咒法,心急欲闖到他身邊,金色流星突然極速圍著烈月轉(zhuǎn)動起來,天星獄再次形成,無岸被擋在天星獄外,烈月轉(zhuǎn)身見無岸,他握著妖心定是為手中的黑色玉片而來:“那不是妖心!”烈月提醒著無岸。
“到現(xiàn)在了,你還在騙我!”無岸怒道。
“真正的妖心我已經(jīng)解開了......可是妖域回不去了......”
無岸的驚異的沖向天星獄,卻被那灼熱的力量狠狠推開,他的雙手和胸膛都已血肉模糊:“烈月,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魂火冥火燃千秋鼎煉妖心,妖域重啟......這是所有的妖都知道的事實!你現(xiàn)在跟我說妖域回不去了......”
“根本就沒有妖心,你手里的妖心是假的!”
“可它是你胸膛里的那顆,怎么會是假的,我不信,我不信!”無岸握緊妖心,看著從不會說謊的烈月,心中痛苦煎熬。
“我在冥星發(fā)現(xiàn)了妖域的全部妖靈,他們沒死,他們被困在冥星至今。你手心的妖心內(nèi)藏的不是妖靈。”
“我不信......”無岸雖不確切的真假,可心中的信念就已經(jīng)被打算,此刻他只覺得很是疲憊。
烈月張開手掌,掩星給他的金色符咒再次打開了天星獄,他帶著玉片走了出來,他的沉著冷靜讓無岸越發(fā)的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烈月將玉片交給了無岸:“我不知這個妖心為何,也沒有勇氣打開它。萬世之前,我死之后,除了夜星的入侵,你可知道還有誰來過?”
“我在妖域毀滅前就已經(jīng)離開妖域了?!睙o岸說道,“我對外面的世界好奇,以為自己出去走走就還可以回來的,可是當我回家時,什么都沒了。所以,我很后悔,我會不惜一切將妖域重啟......”
“妖域自毀,長老們留下一個妖域還可重啟的謊言,到底是為什么......”烈月想不明白。
此時,無岸手中的妖心突然變的血紅,黑色玉片化作黑色的塵埃纏繞著血紅的妖心,血色化作巨大的力量將無岸狠狠推開。
那血色妖心如離弦之箭沖入烈月胸膛,血蔓延在他幾乎枯萎的脈絡(luò)里,他被紅色的力量操控著,幾乎不能動彈,紅色絲線如春水般溫柔,將他手腳束縛,金色流星竄去他身后,與紅色絲線纏繞在一起。
“師父!”無岸此刻只記得烈月對他的恩德,他不顧身受重傷,只想把烈月救出來。
此時,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無岸的胳膊,阻止了他的沖動和無謂的犧牲,他冷漠的說了一句:“靜觀其變?!?p> “他有危險,我做不到像你這樣冷血,此刻他誰都不是,他只是我?guī)煾?!”無岸欲掙脫夜君,夜君只是死死的控制住他,云煙早已為二人遮擋,夜君仔細的觀察著烈月周圍,并對無岸說:“丈歲行給你的仙藥呢,拿出下吃了,你自身難保,怎么救他。”
“你與烈月是敵人,他生死未卜,你很高興吧?!?p> “我想要的只有妖域的力量,至于烈月的生死我不在乎。那紅色的力量并非宇宙中的氣息,它來自宇宙之外?!?p> “宇宙之外......”無岸慌張的拿出仙藥服下,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烈月。
“我本不在意烈月墓葬在何處,這宇宙里,唯一會時空之法的只有烈月,萬世前,他已經(jīng)死了,是誰劃開時空之間將烈月棺槨放置宇宙之外的呢,而且,還造下了傾世塔,說是為了一點死后哀榮,實際就是為了鎮(zhèn)住烈月的魂魄,若不是歪打正著的地聲,烈月恐怕永遠都出不來了?!?p> 金色流星與紅線癡纏著烈月,他這次一絲都動彈不了了,此刻紅色的力量匯聚成人形出現(xiàn)在烈月面前,是那個紅衣女人,她動如流水,很美??墒撬哪抗鈪s冷的讓人膽寒。
無岸欲沖上前去,不想夜君還是攔住了他:“來者不善,來者不明,靜觀其變?!?p> “她只有一個人,我們還不能打敗她嗎?”
夜君冷冷一笑看了無岸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會和你一起?”
無岸狠狠看了他一眼,心中直道他冷血無情。
“逃夠了嗎?”女子說道。
烈月的任何法術(shù)此刻都使不出來。
“我不認識你?!绷以碌馈?p> “宇宙滄鴻之中,能有資格做命樞臺祭品的也只你一個,這是宇宙之福,也是你的幸運?!?p> “你說什么?”
“妖族按約定把你交出來,命樞臺會讓他們永遠在宇宙的最強位置。他們照做了??墒蔷驮诩漓氪蟮鋵⒁e行之時,你卻逃了......你的心也臟了......心臟了是不能再做祭品的。我們不得不將黑玉的計劃啟動......”
“這個祭祀大典對他們很重要,所以,他們愿意等烈月,也只有烈月才配得上做祭品......”夜君說道。
“若如此,主動權(quán)豈不在我們這里?!睙o岸說道。
“雖未知全貌,但你也沒那么笨?!币咕f道。
“所以,這顆心是我的,他們以妖靈匯聚的妖心相欺騙,就是為了讓我留好這顆心......”
“宇宙中人陰陽兩道交纏,早已難分善惡,你卻還留著你那顆非黑即白的心,所以你不屬于這里,我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紅衣女子張開雙臂,紅紗浮動,烈月上空突然出現(xiàn)了人山人海,他們井然有序的站在烈月上空,俯視看去,像一個寬大的紅色的井。
“今日,宇宙絕洲之境就是祭祀法場,我看你怎么逃......”
紅衣女子默念著什么咒語,紅甲戰(zhàn)士都抽出了自己的刀......
“我們還要靜觀其變嗎?”無岸問夜君道。
“不必了?!币咕f完,散出十余黑色影子沖入人群,人群大亂,紅衣女子咒語被打斷,有一個影子趁機沖到烈月身后打破了流星紅繩做的枷鎖,其余影子瞬間集結(jié),將烈月拖離險境。
紅衣女子氣急敗壞,她吩咐道:“追!”
紅甲戰(zhàn)士化作一個個紅色的蜻蜓,他們刀刃似的翅膀劃破了宇宙的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