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大概是周悆的保留項目,這天我們爬到半山腰時,他突然沖到草叢里逮了只兔子,興致勃勃地拽著兔耳朵對我說:“你看,像不像你?”這,是在夸我可愛嗎?我疑惑,他又打量我一會兒,搖頭說,“不像,你像貓,空有個溫順的外表,爪子可利得很?!蔽揖彤斈阍诳湮矣袀€性吧。
隔天,他不知從哪逮了只灰貓給我,打量打量它再打量打量我說:“果真很像。”我還未來得及反駁,他說:“給它起個名字吧?!蔽冶凰脑拵芰耍沙了剂税胩煲矝]想出個所以然。
“叫淺蟹吧?!痹S久后周悆開口。雖說壓根不是一種灰色,但好歹是有個名字了。
我每天看著周悆興致勃勃的擼貓,淺蟹一臉享受,總感覺他在暗示些什么。
周悆燒皇宮的事不論對錯,反正在民間引起一陣討論,任性,暴君,貶大于褒。周悆和我坐在茶攤上,像聽別人的故事一般,有時還會附和幾句。
“這皇帝難怪不得先皇喜愛,這樣一個人做了皇帝,一定是個暴君,咱們可有苦日子了?!?p> “可不是?!敝軔兏袊@。
“你說先皇怎么選了他做皇帝,圣旨不會是假的吧?”
“這可說不定。”周悆思考著。
我看著心情復雜。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問他:“你當真不在意百姓的話嗎?”
他說:“做人最難的就是善始善終,多少帝王登基時勤于政務,最后荒淫無度,與其給百姓太大的期望,不如一開始就告訴他們,我周悆是這樣一個人,做不了明君?!?p> 周悆做不了明君嗎?不見得,他每天批改大量的奏折,大臣的提議只要是利民的都會回復,減稅,減少每家服兵役的人,定時開糧倉,一個皇帝應該做的,他都盡量在做,只是有些百姓看不見,有些百姓視而不見。
“心疼我?”他看著我笑不出的臉說。
“我認同你”,我說,一個人但凡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事,最想要的應該是他人的贊同吧。
覺得他事事都好,那人不是你的偶像,便該是你喜歡的人了吧。于是這天,在回帳篷的路上,我握住了周悆的手,他回握了我。
“游玩過周國,還有別的打算嗎?”他問。
“現在沒了?!蔽艺f。
夕陽西下,我們倆的影子拉長融在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如今的我徹底成了閑人。
每日看周悆批奏折,評價各位大臣,到目前為止,我知道了:戶部尚書總是廢話連篇,兵部尚書寫字太丑,有個叫石磊的侍郎一身正氣可是一根筋。因著修皇宮的事,每天都有哭窮的折子,周悆一律批復“交由國師處理”。有時看到一個大臣提的政見合他心意,高興半天,看到署名是國師后又把奏折默默放回去。他對國師的態(tài)度很復雜,一方面他在小黑屋的十幾年都是在國師的幫助下度過的,另一方面,“國師講起道理來當真煩人”。
日子過得很快,淺蟹剛開始只能捧在手里,如今已經能抱在懷里和我一起曬太陽了。
日子過得也未免太快了些,以至于我看到封后召書時懵掉了,“先是宣告天下,封后大典在皇宮建成后進行?!敝軔冑N心的解釋道。
我這就要結婚了?我還是懵著,這也太快了些。
“怎么了?”周悆問我,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大臣們沒有反對嗎?”我問。
“我根基不穩(wěn),他們巴不得我的皇后是個無權無勢的人呢。”他擼著淺蟹一臉輕松地說。
周悆的這個行為居然很得民心,因我來歷不明,所以他偽造了個假的身份給我,因為這個身份無權無勢,所以我莫名的成了民間代表,周國百姓在談論我時總會說“咱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