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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傳奇之明珠劫

第二十六章 往塵浮煙(3)

九幽傳奇之明珠劫 簡秋鴻 3300 2019-10-13 01:45:00

  “秀才哥哥,你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兩人已經行到離農戶不遠,此刻弦月西沉,兩人慢慢的走在路上,自然之靜讓人心也隨之舒緩。

  秀才曾同阿瑞說過自己來蘇州還有一件事情,他今晚進城一方面是查探蘇州城里的情況,一方面也確實是要查自己之事,“阿瑞,我這件事還未辦完,所以還要在這里耽擱幾日,等辦完再送你回家好嗎?”

  看著她點頭,秀才又道,“只是這件事十分危險,不能帶著你”,說完面上含著笑,只是將她看著。

  “秀才哥哥放心,我再不會偷偷跟著你了,我就住在這里等著你”,阿瑞的嗓音清脆,就像是枝頭黃鶯鳥兒的輕啼。

  她往日對任何事都抱著一股好奇的性子,不看個究竟絕不罷休,這次卻這么容易便答應秀才不跟著他一起去,只因她看似純真不知世事,可是性情卻最是機敏靈秀,她能夠感覺到這件事于秀才來說非同一般,所以便將自己那份玩樂之心收了。

  秀才心中感動,只覺心底一片溫暖歡喜彌漫開來,看著這無邊夜色,他眉目更加飛揚灑脫,只想對天高歌一曲。這番豪情因阿瑞而起,在心底卻全都轉為柔情傾注于她身上。

  東方既白,這里農戶還籠罩于一片靜謐之中。

  秀才同阿瑞回來后各自回去睡下,也就半個時辰后天便已經大亮。秀才屋中少年蘇醒起身出去,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客人,秀才也只裝作自己正在熟睡之中。

  老人家準備好早飯后,秀才同阿瑞也早就起來,等到三人將吃飯之時,那少年從外回來,滿臉盡是歡喜。

  “今天可以進城了,”那少年額頭上還帶著汗珠,口中卻盡是歡喜,秀才心道原來這少年一早起來是去路口打聽消息去了。

  “成兒,先過來吃了飯,”老人家語氣里雖然有微微的責備之意,臉上眼里卻都是慈愛神色。

  那少年看見秀才同阿瑞,想到在客人面前這么慌張,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了下來。

  秀才這時開口問道,“小兄弟,路口的官兵走了嗎?”

  少年搖頭道,“那些士兵還在,只是早上已經有好幾位賣菜的人都進了城,我待會兒也要將菜挑到城中去?!?p>  秀才這時聯(lián)想到昨日所查之事,心中頗有些疑惑,但這時候疑惑也無用,只有再去城中一探才知究竟,他想到此處對著那少年道,“小兄弟,我待會兒同你一起進城。蘇州城如今這樣禁嚴,我不能帶著妹妹同去,所以只好自己去探望伯伯,只是這幾日阿瑞卻要勞煩老人家?guī)兔φ疹?。?p>  他前面一句是對著少年所說,說到后面幾句已望向老人,恭敬囑托,那老奶奶聽了道,“你自去,只要姑娘不嫌棄我們農家粗茶淡飯就好?!崩先四樕闲θ莺吞@,秀才又連忙道謝。

  吃罷了飯,秀才便同少年到城中去,一路上雖有盤查,卻十分松散,秀才心中更是詫異。

  進了蘇州城,城中集市也依舊,雖然不比往日熱鬧,卻也沒看見昨日所見的巡邏兵士。秀才當即同少年告了別,撿了一處僻靜巷子而去,這一片全是小巷,其中所住都是普通人家,這時小巷中也有些行走之人。秀才在巷子中繞了不久,忽在一戶人家門前站定。

  秀才在眼前木門上敲了兩聲,過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他閃身進去,那褪色成灰白的木門便又關上。

  門后乃是一個寂靜小院,院中墻角邊有一棵枯死老柳,柳樹下卻開著一盆鮮妍的紅色山茶,這株山茶四周打理的干干凈凈,只有一朵落花在樹根旁。

  秀才看了那盆山茶一眼,嘆息一聲,自跟著身前之人進屋去。他身前這人穿著一身顏色灰暗的粗布衣服,身子有些傴僂,頭上有些白發(fā)。

  進了屋那人回轉身來,只見他一張瘦長臉面,年紀不過四十多歲,可是那雙眼睛卻有些渾濁黯淡,仿佛歷經了許多風雨滄桑一般。而且他傴僂的身子,同他頭上那些黑白摻雜的頭發(fā)加在一起,一眼便讓人心中生出慨嘆。

  “公子坐,我去倒茶。”那人聲音低沉粗重,說完便轉過身去房中一個小火爐上取下茶壺,拿著一個粗瓷的杯子倒了一杯茶來。

  “程叔不必客氣,這么多年我都沒有前來探望您,只望您不見怪”,秀才接過茶,這才坐下來。

  程叔面上露出笑容,卻十分僵硬,因為他已經多年沒有笑過,“公子說哪里話,”他這句話說完頓了半晌,臉上的笑容隨著一聲嘆息消散,“就像當年我們府上小姐一樣,從來不把我們這些下人當做下人?!?p>  程叔說話時秀才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騎馬時身穿一身勁裝,腳蹬一雙皂靴,英姿飛揚。閑時青裙白裳,自紅山茶后走出,眉目間從來都帶著飛揚的笑意。

  這不是布家小子嘛!又長了這么高。

  那時候他還十歲都不到,所記得的便只有這些,可是這些記憶已足以使他現(xiàn)在心中生出無限的悵惘。

  他永遠都記得紅色山茶后的塤聲,從來都不悲愴沉郁,仿佛將那股飛揚的意氣,爽朗的笑也融了進去。

  她教會他吹陶塤,呼延紅如,便是這樣一位故人。

  “紅如阿姊最愛紅色山茶”,秀才嘆息一句。

  “沒想到公子還記得,”程叔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這么多年我在這里,只是為了替小姐告訴公子一句話?!?p>  “紅如阿姊說了什么?”秀才抬頭問道。

  “小姐說,‘我本想布家小子長大了來娶我,不過現(xiàn)在他娶不了我就算了,等他找到自己喜愛的姑娘,一定走的遠遠的?!?p>  程叔低沉的聲音將這些話說來,本來應該十分奇怪,可是秀才此時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個肩頭落滿紅色山茶的女子,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一定不悲戚,也不遺憾,而是飛揚的笑容。

  兒時的他對她定然沒有兒女之情,但是這番話讓他更加悲傷,他只是覺得像呼延紅如那樣的人不該那么早便離開人世,更不應該喪生于屠刀之下。

  “小姐說,公子一定要將這些話記住?!?p>  秀才點頭,隨即問道,“紅如阿姊還有別的話嗎?”

  程叔搖頭,秀才沉寂了半晌,“我知道了,多謝程叔相告?!彼f完起身,一掃眉間陰郁,“程叔,我先告辭?!?p>  程叔又低下頭去,“公子走好,我也要走了,我已經將話告訴公子,也該離開了。”

  秀才心中不禁悵然,程叔是這世上最后一位故人了,他這樣說便是暗示自己今后不用再來此處找他。秀才心知無法相勸,更何況他便是勸他停留在此處又能如何,他自己也是漂泊之身。

  想到這兒,秀才心中灑脫之情涌上來,“程叔多保重”,他邁步出房門,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墻角那盆開得爛紅如火的山茶。

  程叔看著那關上的木門,他知道這個孩子還沒有理解小姐的話,可是總有一天他會懂,總有一天會的。

  蘇州城中并非沒有兵士,只是他們都藏在暗處,他們注視著每個人,只要有任何異樣,他們就會從自己隱藏的暗處出來開始行動。

  秀才也已經發(fā)現(xiàn),他此刻坐在一家小客店中,面前擺著四碟小菜,四個碟子中間的空蕩圍放著一壺酒。

  皇帝暴病,蘇州戒嚴,一日之后卻又恢復正常,只是此時所有消息都斷絕了。

  他腦海中將前前后后的消息都走過一遍,心中忽的豁然開朗。

  蘇州看上去已經暢通,真正有價值的消息卻都被封死,他拿起眼前酒壺,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一滴酒。此刻的蘇州就像這壺酒,如果沒有人拿起來,便確定不了里面到底有沒有酒。

  楚南王相奕烜,他讓蘇州恢復如常,卻又將要害都捏在自己手中?;实郾┎【拖褚粔卣T人美酒,蘇州城外三方傭兵重臣每個人都想來品嘗這壺酒,可是因相奕烜這招虛虛實實的棋,誰都不肯輕舉妄動。

  如果皇帝死了,他們可以立即糾個楚南王謀害人主之名前來平叛,但皇帝若是活著,便成了他們反叛;若是皇帝傳位了,他們也可以以楚南王謀篡皇位之名前來除奸,但是沒有這樣的消息,他們什么消息也打聽不到,而他們的實力又不容許他們貿然出兵。

  如果一口吃不下,便只能小心翼翼,相奕烜牢牢的捏住了他們的軟肋。

  只是秀才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他昨日在茂苑行宮時便已探知,皇帝暴病雖不至死卻已無法動彈,已經立召傳位楚南王。相奕烜將這個消息封鎖,明顯是在拖延時間,他到底在等什么,自己的援軍亦或其他,秀才不能確定。

  只不過這樣一來,茂苑行宮的守衛(wèi)肯定森嚴異常,于秀才自己要辦的事情倒是極大不便?,F(xiàn)在如此境況,必定只能等到晚上行事,他當即不再多想,吃了飯出來找了小客棧歇息,順便將茂苑行宮的地形分布又在腦中細細過一遍,以備晚上行動。

  至晚天色陰沉,沒有月色,秀才等到天色黑透,從客棧掩藏行跡出來。各處守衛(wèi)看似平常,卻有許多暗衛(wèi)潛伏,他心中早有防備,是以一路都小心謹慎,可是他所去方向卻不是茂苑行宮,而是朝著蘇州知府楊志遠的府邸而去。

  蘇州知府的府邸外一片寂靜,只有大門處兩盞孤燈空懸,連個守門人也沒有。蘇州知府茂苑行宮伴駕,府邸自然安靜,只是這份安靜卻顯得異常,因為整座府邸中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一些孤獨的燈火矗立在昏暗的回廊之中。

  就算是主人去伴駕了,這座府邸也不該看不到一個人。

  秀才身子隱藏在一株柳樹之后,看到這番情形,他更加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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