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后聲音,微生聞箏驀地睜眼,當(dāng)即暗道一聲:“不好!”
與此同時,她大袖一揮收回留影玉簡,打斷了影像的放映。
微生聞箏轉(zhuǎn)身一看,面前站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修士,梳著道髻,面白無須,面容與紀(jì)青臨有七分相似。
此時他雙眼流出兩道血淚,卻還是瞪大眼睛不舍閉上,人分明已經(jīng)沉浸到了方才所見的場景中去了。
長這么一副面容,又能進(jìn)來道藏閣,微生聞箏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青云峰掌峰紀(jì)伯淵。
紀(jì)伯淵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就如同那些初得傳承之人,感悟傳承時會入定進(jìn)入一種玄境,一動不動,對外界沒有反應(yīng)。
至于他的血淚,想來是見獵心喜,想要感悟影像中的劍意或是槍意,過度耗費(fèi)心神所致。
因?yàn)樗皶r收了留影玉簡,紀(jì)伯淵看到的并不多,所以,微生聞箏可以確定他并無大礙。
留影玉簡中記錄的是兩位仙帝之生死戰(zhàn),她雖然神魂強(qiáng)大,卻也因?yàn)槿缃裥逓橄拗埔膊桓覐?qiáng)看,更別說紀(jì)伯淵了。
這種情況實(shí)是微生聞箏沒有預(yù)料到的,她用神識掃過四周,雖然再無旁人,卻還是小心的給紀(jì)伯淵打了一層護(hù)身結(jié)界,他這一感悟還不知要多久。
微生聞箏沒再管他,接著快速翻看了附近的東西,果然只有放留影玉簡這一架里的東西是來自上界的,很可能是此界靈力打不開的,全都集中在了這里。
但是這里的東西多是留影玉一樣的面有銘文文字的東西。
微生聞箏又給自己打了一個結(jié)界,在結(jié)界內(nèi)將所有的留影玉打開看了看,絕大多數(shù)都是對戰(zhàn)留影,里面戴銀色面具的人出現(xiàn)過好幾次,倒像是某個自大的仙帝給自己留著看的。
微生聞箏都只是看了個開頭,接著就把目光轉(zhuǎn)向一些殘破碑銘。
這些碑文用的是仙界通用的靈銘文寫就,倒是很好的信息來源,然破碎的有些厲害,最終她也只完整地拼出了“齊門”、“禹州”等等字樣,想了想沒什么頭緒,便也拋之腦后了。
剩下的就是仙界有名的一些秘境的記載,有的她去過,有的沒去過,這倒讓微生聞箏心理上感覺怪親切的。
微生聞箏推斷,這很可能是一批東西,也許是某位仙君仙帝的私藏,也許出自某個沒落宗門,這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這里的東西很可能只是一小部分,和這些東西一起被發(fā)現(xiàn)的定還有別的東西,譬如仙器、仙材、仙丹等等,會在哪呢?
微生聞箏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溫和淡定面容——文疆明,如果有的話只能是在他那里了。
突然,微生聞箏心中一動,不用猜也知道,文疆明手里肯定有好東西,但是他能將這些玉簡放在道藏閣,會不會也能將其他東西收到宗門的庫存里呢?
極有可能!
微生聞箏心里升起一陣渴望,她希望能去看看,并不是為了得到什么東西,單純的就想多知道一些有關(guān)仙界的東西。
微生聞箏將留影玉簡放回原處,去挑了一份煉器傳承。
這里的東西不知積累了多少代才能如此豐富,不得不說,好東西還是不少的,微生聞箏手上的煉器傳承講解的就非常的通俗易懂,很適合她現(xiàn)在學(xué)習(xí)。
微生聞箏又過去看了看紀(jì)伯淵的情況,見他還是那副樣子,也不管他,徑直出了道藏閣。
因?yàn)槭橇钆贫叹嚯x傳送,出來后她還是在自己房間。
心里想著找個什么借口去宗門庫藏看看,剛出門就見又一只紙鶴迎面而來,到她面前停住了。
微生聞箏點(diǎn)開來卻沒聽到聲音,那紙鶴轉(zhuǎn)身往外飛,飛一會兒停頓一下,看樣子是在等她跟上。
微生聞箏一路跟著紙鶴到了山腳下,江面上有一條扁舟,華溪戴著一頂斗笠正立在上頭沖她招手。
微生聞箏挑了挑眉,運(yùn)起身法掠了上去。
她一上去,扁舟便飛速向前沖去,竟是一個頂階法寶,對于煉氣中期的華溪也是難得了。
扁舟繞過云海峰,又行了三十多里,停到了南涼河南岸。
華溪見微生聞箏面色沉靜,一直不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忍不住問道:“師姐怎的不問問我要去哪兒?”
“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也不怕我把你帶到危險(xiǎn)的地方去嗎?”少年的公鴨嗓雖然難聽,卻也帶著孩子特有的歡快和爛漫,即使這初冬的寒意也壓不下他的熱情。
“沒事,我會保護(hù)你!”
“???”華溪根本沒想到她會這么回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生聞箏,發(fā)現(xiàn)看不出她的修為,便嘆了口氣放棄了。
“你怎么可以這么輕信別人??!我阿姆說不能隨便相信別人?!?p> “你不是別人啊!而且反過來說,你不也是相信我嗎?況且你真要有什么壞心思,你也打不過我!”
華溪左右想了想,還真是,不禁有些失落。
“哎,這么說也是啊,不過,雖然很高興聽你信任我,可我還是覺得你好無趣啊!你給我的感覺就跟文師祖一樣,怪不得藺師姐也不愛找你玩兒。”他說著邊走邊故意把地上的黃葉踩得嘎吱作響。
微生聞箏歪頭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好笑,真是個天真的孩子。
自家的事自己知,雖說她這具身體面容稚嫩,可心里卻盡是滄桑,縱使可以裝得像個天真的女孩子,可多少年的經(jīng)歷,以及隱在的早已固定了的性格,卻讓她行事間有意無意地都比同齡人沉靜許多。
這種沉靜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就是她想改也改不了,這還僅僅是普通對話就讓他如此感覺,要是哪日她讓他跪下拜師,還不知他如何吃驚呢。
“哦,那你說說吧,是誰要找我?”微生聞箏決定給他點(diǎn)面子吧。
“不能是我嗎?”
“是你用得著跑這么遠(yuǎn)嗎?”
看看,這就是區(qū)別,她要真是十來歲嬌嬌俏俏口無遮攔小姑娘,早就開口罵他蠢了。
“是哦!”華溪拍了自己腦門一掌,懊惱道:“我好傻呀!”
華溪埋頭往前去,微生聞箏卻是腳步頓了一下,她抬頭看向不遠(yuǎn)處前方樹下,那背著手背對著他們的居然是紀(jì)青臨。
不久之前剛見過,有什么事云韶峰不能說,反而約這么遠(yuǎn)的地方,他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