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到了第二天早晨五更的時候,寧涵柏下意識的坐起身,半天不見韶語過來,她眼皮微掀,不見床邊有人,這才想起來前一天陸君衍說了要辰時過來接她,她倒頭蓋上被子就睡。
辰時,陸君衍等在宮門外,遲遲不見寧涵柏出來,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測,無奈一笑,對守在宮門口的侍衛(wèi)亮了腰牌便走了進(jìn)去。
“陛下該起身了?!鄙卣Z看著攔在她身前的高修文,皺了皺眉,“陸丞相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p> “難得皇上今天不用早起,你看皇上困倦的樣子,就讓她再多睡一刻鐘吧?!备咝尬囊灿行┘m結(jié),寧涵柏死活不愿意起來,韶語叫醒人的方式簡單粗暴,他看著寧涵柏那一臉?biāo)恍训臉幼佑行┎蝗绦暮八?p> 一刻鐘后,寧涵柏被韶語拽起來,“陛下,已經(jīng)過了辰時一刻了,陸大人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您了。您昨日應(yīng)了與陸大人一起微服出訪的,帝君無戲言?!?p> “朕沒有答應(yīng)他。”寧涵柏立馬否認(rèn),卻還是乖乖的起床了。
陸君衍走到帝王寢殿門口,就見高修文手里拿著一柄拂塵站在門邊。
“陸丞相?!备咝尬男α诵?,“陛下已經(jīng)在洗漱更衣了,您若是不介意的話,在這里稍等片刻陛下就出來了?!?p> 韶語給寧涵柏拾掇好,寧涵柏磨磨蹭蹭走到寢殿門口,她忽視了站在一邊的陸君衍,對高修文道,“高公公,何時傳早膳?”
“臣也未用早飯,”溫潤的男聲在身側(cè)響起,“不知陛下是否賞臣一個面子,與臣一道?”
寧涵柏猶豫了一下,腹中傳來的饑餓感讓她答應(yīng)了。
全德樓。
陸君衍領(lǐng)著寧涵柏進(jìn)了門,有小二迎上來,“不知二位客人可有預(yù)約?”
陸君衍點點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牌,牌子上寫著一個“蘭”字,小二笑容滿面,“客官這邊請?!?p> 他引著兩人上了樓,進(jìn)了包廂,包廂的布置看起來很是文雅,靠窗的位置和四面的拐角處擺了些花草,窗戶的窗欞上雕刻著鏤空的花紋。
“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
寧涵柏抬頭去看陸君衍,陸君衍對她安撫一笑,對小二道,“來一籠蝦餃,一籠蟹黃湯包,再來一碗鼎邊糊,要小碗的?!?p> “你那個牌子,給我看一看。”寧涵柏很好奇那個牌子。
陸君衍將牌子遞給她,牌子是六邊形的形狀,色澤青黑,牌子的一面刻著一個“蘭”字,一面刻著一株蘭花。
“做牌子的人的雕工很不錯啊?!睂幒啬弥谱影淹媪艘幌?,還給陸君衍,“這里吃飯要提前預(yù)約的嗎?”
陸君衍收起牌子,“只是包廂提前預(yù)定了一下,難道你想坐在下面的大廳里被人看著你吃飯?”
寧涵柏想了一下那個場面,雖然她不介意坐大廳,但是思考了一下自己可能會被京城里的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看上,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酒樓的效率很高,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們要的食物就已經(jīng)被端上來了。
蒸籠很小,一個蒸籠里面總共也就放了六個蝦餃,蝦餃餃皮薄透,隔著一層餃皮能看到里面粉白剔透的蝦仁,蟹黃湯包一個小蒸籠只有一個,鼎邊糊雖然說是小碗,但分量看起來卻很足。
食物的香氣勾起了寧涵柏肚子里的饞蟲,再加上她自起床來沒吃早飯,當(dāng)下便夾了蝦餃塞入口中,待吃完一籠蝦餃,她覺得自己才緩了過來。
“你不吃的嗎?”寧涵柏小口將蟹黃湯包咬開一個小口,用小勺接了里面流出來的湯汁。
陸君衍含笑看著她,舀起一勺鼎邊糊吹涼遞到寧涵柏嘴邊,寧涵柏沒多在意,張口喝下他喂過來的食物,等她反應(yīng)過來,嘴里含著食物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而陸君衍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又舀了一勺鼎邊糊在她嘴邊。
她艱難的咽下口中的食物,避開陸君衍伸過來的勺子,“朕……我能自己吃?!?p> “你蟹黃湯包還沒有吃完,這鼎邊糊就由我來喂你?!?p> 寧涵柏伸手去奪陸君衍手中的碗,卻在接觸到碗的時候被燙的縮回了手。
陸君衍放下碗,將寧涵柏的手拉過來,只見蔥白的指尖有些發(fā)紅,他輕輕吹了吹,“怎的這般不小心,都說了我來喂你?!?p> 寧涵柏看著陸君衍的樣子,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她縮回手,再次強(qiáng)調(diào),“我自己可以的?!?p> “若是你方才沒有被燙到,或許還能有些說服力?!标懢軠厝岫謴?qiáng)勢的舀了一勺鼎邊糊在寧涵柏嘴邊。
寧涵柏盯著看了片刻,硬著頭皮吃掉了。既然他想喂,那就讓他喂,就把他當(dāng)成平日里侍候自己的宮人就行,寧涵柏這樣安慰著自己。
一頓飯下來,雖然食物很美味,但是寧涵柏總覺得自己吃的有點不是滋味,她發(fā)誓,她以后再也不要跟陸君衍這狗男人單獨兩個人吃飯,她要是再單獨跟這男人吃飯,她就是大傻子。
從全德樓出來,寧涵柏轉(zhuǎn)頭去準(zhǔn)備上馬車,卻被陸君衍牽住了手,“難得出來一趟,就不要坐馬車了,現(xiàn)在時間還早,小公子不如隨在下在這街上走一走,看一看?!?p> 寧涵柏盯著兩人牽著的手,“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把手給本公子松開?”她特地在“松開兩個字上咬重了音。
陸君衍嘆了口氣,“在下牽著小公子的手,不過是怕有些人見色起意,對小公子下手,小公子怕是不知道,這京城中,有些權(quán)貴人家,就喜歡小公子這樣的孩子,長得俊俏又有氣質(zhì)。”
寧涵柏聽說過這些事,她床后的暗室中,還有一份相關(guān)的資料擺在那里的桌子上。
她遲疑了一下,“這是在本公子的腳下。”
陸君衍搖了搖頭,“小公子怕是不知道,有些人喪心病狂,可不會管你是什么身份?!?p> 寧涵柏抿了抿唇,她想起暗室中的那個冊子上面的記載,確實誠如陸君衍所說,幾年前瑞親王府的世子失蹤,最后在兩年后才被人在城郊外的一處廢棄的宅子中發(fā)現(xiàn)。
瑞親王府的世子丟失時不過八九歲的年紀(jì),與她那時的年紀(jì)相差不大,據(jù)說那小孩子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斷了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瑞親王大怒,上奏皇上要求徹查此事,最后查出來是京城內(nèi)某權(quán)貴家癖好特殊的家主用了些手段將小孩兒弄走,弄走后就一直關(guān)在了密室內(nèi),用了鏈子鎖起來。
寧涵柏心里有點發(fā)怵,她無意識的捏了捏陸君衍的手,沒有再提出讓他松手的要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