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爾越喝,對華凡的酒量越?jīng)]底。
華凡不主動喝酒,卻對勸酒來者不拒,而且別人要為華凡擋酒、替他喝幾杯,他也不讓。
華凡表現(xiàn)得毫無怯意,阿米爾卻有些坐不住了。他一個酒經(jīng)考驗的資深酒鬼,怎么也不能敗給一個少年吧,而且這是同少年第一次喝酒,人家還早說過不能喝。
這種情況下,要是沒把別人放倒,自己就先喝趴下了,以后怎么還有臉在酒場上混呢?想到這,阿米爾猛喝一大口水,漱漱嘴。
再接再厲,他擅長喝快酒,于是不再手軟,也不再“關(guān)照”夜雪和馬德。阿米爾只盯住華凡,一杯接一杯地勸酒,不給華凡休息的機(jī)會,意在速戰(zhàn)速決。
馬德有心陪著喝,可是看到另外兩人的速度,就有些傻眼。他也很少喝酒,此時基本到了上限,若是慢慢來,勉強(qiáng)可以跟一跟,但這越往后越快的節(jié)奏,著實另人望塵莫及。
夜雪則是一臉擔(dān)憂。
可是,男人們興致勃勃地喝酒,她也不好在一旁阻止。那樣既讓華凡失了面子,也讓別人失了興致。
不能阻攔,卻又忍不住擔(dān)心。華凡不像是嗜酒的人,看他的應(yīng)對反應(yīng),也應(yīng)該很少上酒桌,真擔(dān)心他一會喝多了,走不動。到那時,自己該怎么辦,是主動扶他,還是扶他呢?
喝到最后,華凡扶住阿米爾的手,一臉醉態(tài),舌頭打結(jié)地說道:“老哥,佩……佩服!您真是海量,我,我們一會還要找地方住。再喝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這最后一杯,我們留待下次吧?!?p> 阿米爾大松一口氣,一仰脖,把杯中酒干了。然后,晃晃悠悠地說:“行……行吧,不過,老哥必須干了,算是收個尾。老……老弟就不必了,你不能再喝了。說實在的,老哥還……還沒遇到過像你這樣的酒場對手,今天……真是痛快!”
華凡拱手,暗自偷笑,這老哥,恐怕一會連路都不會走了,卻還要硬撐。
自己那杯酒,的確是不能再喝了。得服個軟,要不,阿米爾逞強(qiáng)繼續(xù)喝,再當(dāng)場趴在桌子上,就不好看了。
今晚同阿米爾喝這么多酒,不是為了爭什么酒場高下,而是除了有心陪阿米爾外,再就是華凡也想試試自己的酒量,看看在意志力的加持下,他的酒量能有多大突破。
結(jié)果,兩人對飲,不但震住了阿米爾,華凡自己也頗為驚嘆。
一晚上,三十多瓶啤酒下去,除了尿急,跑了幾趟洗手間,華凡就再沒感到絲毫不適。自己恐怕是海量啊,“海”在這里,都不是個形容詞,是特么實打?qū)嵉拿~!
自己海量,不過要適可而止。
看得出,阿米爾一向自負(fù)酒量,不肯服輸。而華凡倒是無所謂,退一步無妨,要是阿米爾身體喝壞了,就對他不住了。再說,阿米爾答應(yīng)華凡,明天和他去廠里談代理的事,別再喝高了,明早起不來。
十幾度的啤酒,喝到現(xiàn)在,阿米爾早就開始咬牙了。阿米爾膚色深,能讓別人看不出臉色變化,卻忍不住額頭的汗水。
他靠在椅背上,棋逢對手,酒逢知己,痛并快樂著。
深吸一口氣,阿米爾把司機(jī)叫進(jìn)來,讓他給華凡他們?nèi)ビ唫€房間,就在這家酒店住下。
華凡聽了,說什么也不肯,怕讓阿米爾再破費。
阿米爾沒堅持,因為沒力氣堅持,力氣都在剛才咬牙喝酒時,用完了。
華凡讓馬德攙扶,夜雪開門,三人先走一步。留下阿米爾,由司機(jī)陪著,在包間稍作休息。
電梯下到一層,酒店大堂。
華凡讓馬德放開他,還證明他一點事沒有。
這搞得馬德和夜雪一臉不可思議,心想,這得是多能喝!還給他們蹦兩下,該不會意猶未盡呢吧?
華凡一仰脖,很是欠揍的做了個吹瓶的動作。
夜雪噗嗤笑了出來:“得了吧你。都替你擔(dān)心,以為你不能喝酒,沒想到卻是個酒鬼,害我們瞎操心一場。”
女孩肌膚本就白里透紅,這頓飯又被勸了兩杯酒,臉色更加紅潤,兩頰升起紅云。此刻一笑,清純掩映,嫵媚動人。
華凡看得直愣。
馬德感覺兩人是在打情罵俏,不好意思,走開幾步。
“看什么!”夜雪嗔道,責(zé)怪華凡豬頭。
華凡自知失禮,攤攤手,不解釋。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男人是視覺動物呢?干咳一聲,變了話題問:“小雪,這家酒店五星,條件好,你就住這吧?我陪你辦入住,明早過來找你?!?p> “那你呢?”
“我在旁邊找家賓館?!?p> “你嫌貴?”
華凡撓撓頭:“肯定不便宜。再說,既然找到了藥廠,我想把錢都用來買藥,其它能省就省。”
“那今晚我陪你。”感覺有歧義,夜雪低下頭,重新說:“我陪你再找一家賓館,找一家便宜的。我最近還有些零花錢,想把錢省下來,捐給貧民窟的孩子們?!?p> “這……,好吧,委屈你了?!备惺艿脚⒌纳屏迹扇A凡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沒錢,就算有,多半也不會選擇捐款。不是他沒有同情心,只是覺得,這世間的窮病,錢買不來解藥。
馬德對附近還算熟悉,自告奮勇,跑去找性價比高的賓館。
時間不晚,華凡見夜雪不急,也樂得甩手等安排,和夜雪走在海邊步道上,聽聽海浪聲,感覺夜晚寧靜的愜意。
夜雪沉默的走在華凡一側(cè),剛才的話勾起了她對貧民窟的記憶。
這一天的體會,遠(yuǎn)勝于讀書,尤其是對貧窮的直觀認(rèn)識。她知道世上有窮人,然而從小生長在優(yōu)越環(huán)境中的她,卻從未有過切身體會。
這一次的所見所聞讓她沉重,甚至一度感覺呼吸不暢,還有多少人在生存線上掙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忽然收到微信消息,是顧文文,她知道夜雪來了天竺,“小雪,回酒店了嗎?華凡那個混蛋沒欺負(fù)你吧?你一個人,可要當(dāng)心啊?!?p> “嗯,還在外邊。”
“心情不好?”
“怎么這么問?”
“心有靈犀。好吧,是你話少,一下午都沒給我發(fā)消息了?!?p> “謝謝,文文?!笔盏胶糜训男畔?,夜雪心情好了些,“你放心好了,別忘了我是高手?!?p> “對對,華凡要是敢欺負(fù)你,直接廢了他!”
這句是語音消息,夜雪點開,沒避著華凡。她沒想到顧文文會這么說,她說自己是高手的時候,想到的可不是華凡。
華凡一臉黑線,好好走路也能中槍,話說夜雪根本不搭理人,我也沒去找事。顧文文,請你原地爆炸好吧,有必要這么惡毒嗎?
……
夜雪看到馬德手里只有一張房卡,語氣雖然柔和,手卻摸著寒光閃閃的發(fā)簪:
“華凡,你讓馬德訂了一間房?”

龍貓米七
揚帆,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