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當年的圈套
鳳修的車子還沒開出多遠，后邊就多出了一輛車，鳳修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只能停下了車。
后面那輛車立刻超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季伽予氣勢洶洶的從上面下來，狠狠地拍上了門。
鳳修將自己的車窗降了下來。
季伽予一把拎住了鳳修的衣領：“不是說好不許你去嗎？”
是真的生氣了。
鳳修打開門，將季伽予給抱了進來。
季伽予就坐在鳳修的腿上，也不說話，鳳修摸了摸季伽予因為生氣有些紅的臉，放輕了聲音：“一起去？”
事到如今，要是把自己與扔在這里，鳳修毫不懷疑，季伽予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季伽予泄憤似的在鳳修的肩膀咬了一口，鳳修也沒反應。
良久，趴在鳳修頸窩處得人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鳳修已經(jīng)提前通知了劉堂，這會兒，劉堂已經(jīng)在往匯合的地方趕了。
他將一個銀色的箱子遞給了鳳修，看向兩人的目光無比復雜。
鳳修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我們會回來的，他現(xiàn)在動不了我的?！?p> 劉堂嘆了口氣。
鳳修說：“當初，田姨為了銷毀關于我的資料，在極水的內部系統(tǒng)里面造了假，這件事您知道嗎？”
這也是鳳修剛才知道的消息，還是宮姝告訴他的。
他口中的田姨，不是別人，正是劉堂的妻子，兩人很久之前發(fā)生了一點矛盾，就此分開，這么多年，好像也沒見過一面。
劉堂聽見鳳修的話，沉默良久，嘆了口氣，搖頭：“她心里還是希望你好的，她不是我們的敵人。”
鳳修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卻沒說出口。
這個節(jié)骨眼，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說普爾曼現(xiàn)在動不了他，其實還是有可能出現(xiàn)意外的。畢竟那個神經(jīng)質的科學狂人時間年前能夠控制他的招數(shù)就層出不窮，不知道時隔這么多年，他都做出了什么東西。
鳳修沿著記憶，找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雖然臨走之前，普爾曼沒有說要去哪里找他，但是鳳修就是知道。
這個地方，位于薩洲和荷洲的交界，以為一些能源糾紛，時常發(fā)生戰(zhàn)亂，是個渾水摸魚的好地方。
車子在一處類似于貧民窟的地方停下，破舊的土房四周看他們的眼神都充滿戒備，一個人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跑進了屋子里面，不一會兒，那個逃跑過的臥底就走了出來，看了他們一眼，示意四周暗自拿起武器的人可以將自己的武器收起來了，然后季伽予和鳳修就在那人的帶領下，走了出去。
進去之前，那個人還扔掉了季伽予手中的槍。
季伽予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槍，沒說話。
剛才在路上，鳳修已經(jīng)將銀箱子里面的東西給她藏好了，這會兒損失的只是一把槍，沒什么大問題。
破舊的土屋里面，裝潢也非常陳舊，進入地下室之前，兩人成功通過了這里的安檢設備。
下去之后，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普爾曼依舊穿著那身熟悉的白大褂，笑看著兩個人。
“我還以為你會一個人來，你倒是變了很多?！?p> 鳳修沒有多余的功夫跟普爾曼糾纏，他也沒打算跟眼前這個人打太極：“東西呢？”
“哈哈哈……你急什么？不打算參觀一下我的新研究室嗎？”普爾曼對鳳修的態(tài)度視而不見，轉身就走。
鳳修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默默計算著時間。
實驗室中，培養(yǎng)器皿里面泡著不知名的東西，季伽予看了不禁有些惡寒。
但是普爾曼看向這些東西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而鳳修，則是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
普爾曼將他們帶到了最里面，從自己的一排五顏六色的試劑中祛除了一管紫色的液體，對鳳修說：“你了解我的，我從不白給別人好處?！?p> “你要什么？”鳳修對于他這樣的態(tài)度，一點也不奇怪。
普爾曼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苦惱：“我一直說，你只這么多年來，我遇見的最好的合作對象，沒了你，我的很多項目都沒法成功進行下去了。”
季伽予幾乎是下意識的覺得，這個男人想要讓鳳修留下，但這是不可能的。
她想說話，但是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鳳修安撫的看了季伽予一眼，下一刻重新看向普爾曼，示意他繼續(xù)。
普爾曼被她們兩人之間的氛圍給逗笑了。
他饒有興致的對季伽予說：“放心吧，小姑娘，知道你舍不得他?！?p> 說著，普爾曼就繼續(xù)對鳳修說：‘非常簡單，我需要你的配合，我要復制你的基因，克隆你這個人?！?p> 鳳修他現(xiàn)在絕對是沒那個實力留下的，就算是他現(xiàn)在能夠把人給強行留下來，保不準是顆定時炸彈，而這個辦法，是最好的，培養(yǎng)出鳳修的克隆體，然后重新給他們腦中灌輸不一樣的記憶，讓這些克隆人永遠聽他的話，永遠服從于他，這才是他想要的。
從前，他也不是沒這樣想過，但是每次都失敗。
時隔這么多年，他有信心，他能成功。
但是……、
季伽予垂下了眼。
她是死都不會同意的。
普爾曼知道這件事他們不回去那個人依據(jù)的答應，于是，他就又添了一把火：“你知道這個小姑娘在被治療的時候，那個臥底在她的藥里面加了什么嗎？那種東西，如果單獨用，根本就什么都檢查不出來，但是一旦和上次她吸入的那些氣體摻和起來，她就會發(fā)生病變?！?p> 就算沒有這些東西，季伽予也早晚都會發(fā)生病變，就像當年的宮楠一樣，但是宮楠活了那么久，才離開人世，可是季伽予不一樣。
那兩樣都系加速了她身體病變的速度，要是問題得不到解決，她可能會沒命。
就在普爾曼得意洋洋的看著這兩個人，想要等他們妥協(xié)的時候，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人。
“博士……不好了！”
普爾曼被打斷了事情，非常不耐煩的看向來人，沒好氣的問道：“干什么？”
那人臉色慘白，慌張的扶著桌子，支撐自己已經(jīng)軟掉的腿，顫顫巍巍的說道：“1號……1號基地被突襲了。”
普爾曼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說什么？”
下一秒，他似有所覺的看向鳳修，表情變得兇狠無比，再也沒有了方才那閑適的樣子。
“你想干什么？”
鳳修已經(jīng)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但是此時三人之間的局面已經(jīng)調轉，他們兩人的手中已經(jīng)有了把柄。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那些作品還不錯，拿來收藏一下，你要是覺得放在我那里不合適，咱們也可以商量著來?！?p> 鳳修的話，簡直想讓普爾曼吐血，但是緊接著，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焦急的朝外面走去。
他把一些以前的部下留在了荷洲邊境那片以前的基地里，要是他們發(fā)現(xiàn)1號那些東西丟了，一定會去找。
以鳳修如今的手段，他們短時間內是絕對沒法找到的，這樣一來……
他們……
“博士，不好了，咱們的1號基地……”
普爾曼的設想還沒有徹底落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就闖了進來，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普爾曼愣住了，大腦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六年前那場人間煉獄似乎在眼前上演。
同樣愣住的還有鳳修。
事發(fā)突然，左宣就這樣直接闖了進來，這個地方不會有陌生人過來，他根本沒有多想。
但是，很不湊巧的，這不是平常的時候，今天，這里偏偏就來了陌生人，還是這輩子，他都不想見到的陌生人。
普爾曼看了看左宣，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鳳修，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t他現(xiàn)在敢跟鳳修談條件，全都是仗著那個叫季伽予的小姑娘，要是被鳳修知道當年的事情是一個圈套。
那……
此時這里沒有第五個人，其余的人全都被1號基地的緊急情況給叫走了。
偌大的地下空間，只有季伽予一無所知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明所以。
很快，她就察覺到了，鳳修的情況不太對。
季伽予有些擔憂的看著身旁的人，握住了他的手：“鳳修，你怎么了？”
但是此時，根本就沒人回答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鳳修將目光轉向普爾曼，語氣平靜的讓人聽不出任何異常：“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幾年以前，被他殺死的隊友會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在這里？
左宣看見鳳修的那一刻，整個人就像是被釘在了園地一樣，半分動彈不得，只是愣愣的看著鳳修。
鳳修冷靜的回過頭，看向季伽予，指了一下左宣：“給你介紹一下，那就是左宣?！?p> 這個名字不久之前她才聽見過，這不是鳳修的那個隊友嗎！
這是季伽予的第一個反應。
而馬上，她就發(fā)現(xiàn)了鳳修的不對勁兒。
鳳修緊緊握著的手上，爆出了根根青筋。季伽予根本就沒時間去向為什么鳳修口中死相慘狀的隊友會活生生的站在這里，就在她拉起鳳修的手，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外面又傳來一個聲音：“左宣，該死的，你在干什么？”
這個聲音，鳳修同樣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正是克里斯蒂安。
克里斯蒂安在外面等得非常著急，情況緊急，他們只是來這里調遣人手的，可沒有時間在這里耗著。
克里斯蒂安的突然出現(xiàn)，就像是重新給這里被按了停止鍵的人重新叫醒，左宣的第一反應，就是拉著克里斯蒂安離開。
但是，明顯已經(jīng)晚了，克里斯蒂安也和鳳修對上了目光。
但是鳳修的第一反應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他沒有立刻沖上前去和自己昔日如同親人的隊友追問原因，也沒有發(fā)怒，更沒有失控。
他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上前，抓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普爾曼。
剛才沒動手是看這里的人多，雙拳難敵四手，現(xiàn)在不抓住機會，一會兒想要把東西拿到手就跟不容易了。
季伽予的第一個反應，則是快速上前，制服了其中一個人。
而另一個人，在驚慌失措之下，飛快的逃走了。
克里斯蒂安被一個小姑娘這樣死死的給壓制住，覺得非常難堪，他大聲的叫著左宣的名字，想要把這個朋友給喊回來，但是左宣跑得飛快，生怕慢了一點，自己就沒命了。
鳳修輕而易舉的就從普爾曼的手里搶過了那一小管藥劑，普爾曼就這樣看著他，鳳修明明沒有做什么事情，呼吸卻漸漸地沉重了起來。
普爾曼見事情敗露，腦中只是空白了一瞬，緊接著，他就繼續(xù)笑了起來。
“哎……所以說，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捉摸不定呢?！?p> 被鳳修搶走了東西，他也不惱火。
他就看著鳳修一點一點的站起來，不緊不慢的說：“你明白的，我的老規(guī)矩?！?p> 鳳修下意識的朝手中的的試劑看去。
果然，小管子的底部有個白色的、幾乎和瓶底一樣大的小托盤。
普爾曼這個人，唯恐自己的東西落入別人手中，不但每樣藥品只有一份，就連這唯一的一份，也是裝了炸彈的。
剛才看見自己死而復生的隊友，他的心中太過震撼，所以忘記了這件事情。
普爾曼對鳳修停住的動作非常滿意。
季伽予死死的按住還在不甘心的掙扎著的克里斯蒂安，看向鳳修，意思非常明顯。
現(xiàn)在怎么辦？
鳳修握著瓶子的手緊了一下。
普爾曼慢慢的走了過來，對鳳修說：“讓那個小姑娘放人，我就拆掉炸彈?！?p> 季伽予想說不要，但是下一秒，鳳修把瓶子重新扔回了普爾曼的手上，他了解這個人，雖然他未必言而有信，這樣的情況
，就算他成功地將東西帶了出去，也未必真的能完好交到宮熙的手上。
普爾曼被鳳修的讓步給取悅了，就在這時，鳳修說道：“別?；ㄕ?，除非你真的要因為一管試劑，打算舍掉1號基地的所有東西?！?p> 他有絕對的信心，為他辦這件事的尚斌和劉堂不會出現(xiàn)差錯。
提起這件事，普爾曼的臉色又變差了。
他惡狠狠地看著鳳修：“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分出個勝負是嗎？”
鳳修依然焦然看不懂情緒：‘這在于你的選擇?！?p> 場面就一直這樣僵持著。
最后，還是普爾曼率先妥協(xié)了。
他拆掉了手中瓶子的炸彈，看向已經(jīng)放棄掙扎的克里斯蒂安：“你就一點都不好奇，為什么他們還活著嗎？”
說不好奇是假的，若是誠實一點來說，直到現(xiàn)在，鳳修都沒能從自己曾經(jīng)親手殺了四個親人這件事情中釋懷，只是時過境遷，人的心中總有桿秤，如今，那心中的天平早就想著另外一邊傾斜了。
可是普爾曼突然就神經(jīng)質的笑了起來：“既然都被你給發(fā)現(xiàn)了，告訴你也沒什么?！?p> 聽見這句話，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的克里斯蒂安又重新掙扎了起來：“不行！博士，你是不是瘋了?。?！”
萬一……
萬一又把這個可怕的怪物給惹怒，那他們……
但是普爾曼就是這樣一個不計后果的瘋子，他的眼中又出現(xiàn)了那種在做實驗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精光：“當年，把你接出實驗室，組建小隊的事情，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p> “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他們其實是拿錢辦事而已。”說著，普爾曼就指向了克里斯蒂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由于太過緊張，所以出現(xiàn)了錯覺，他總覺得掐在自己后脖頸上的力道，更重了。
“以前，你確實非常厲害，但是我也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的力量受制于你的情緒，這會讓你處于非常危險的境地，為了能夠找到穩(wěn)定你情緒的辦法，我查了很多資料，隨后，我在想，或許你需要一個朋友?！?p> 普爾曼那種毒蛇一樣的惡心目光又出現(xiàn)了，看向鳳修的表情無比的欣慰：“我的力氣沒有白費，自從你交到了好朋友之后，一天比一天沉穩(wěn)，一天比一天厲害。但是這樣不夠！！你明白嗎？這樣遠遠不夠！”
普爾曼的神情立刻變得鄙夷：“你知道你有多么得天獨厚的能力嗎？你不該越來越膽小，越來越畏縮，我要的是一個隨時可以犧牲掉任何東西的機器，一件武器，而不是一個人，那段時間，你讓我非常失望?！?p> 當他看見鳳修越來越有人情味的時候，真的坐不住了。
“所以我就叫回了這四個人，設了那個局。”
普爾曼無視掉了鳳修的殺氣，自顧自的說著。
當年，他想要結束這個長達五年的實驗，斬斷鳳修跟這些人的牽絆，但是談何容易？
鳳修那些年正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著，那時的他，幾乎掌控不住自己這個實驗體。
“那個任務目標是我定下來的，里面的致幻氣體也是我放的，其實你當年殺掉的，確實是敵人，，就如你現(xiàn)在所見。”
克里斯蒂安的冷汗已經(jīng)布滿了全身，他不再敢去抬頭看鳳修是什么表情，與鳳修朝夕相處了五年，他太了解鳳修的脾性。
鳳修以為，他中了敵人的圈套，因為致幻氣體的緣故，他以為自己殺掉了自己的敵人，但是，當藥性消失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受氣體影響，殺掉了自己的隊友。
可真相就是，他殺掉的確實是就是敵人，而那致幻氣體卻讓他以為，自己殺掉的是自己的隊友。
當年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的鳳修，直接從樓頂一躍而起，跳上了還沒來得及起飛的敵機，冒著血肉模糊的危險，直接將螺旋槳給拆了下來，一拳砸破了那直升機的艙門，將里面的敵人首領給拽了出來，徒手撕成了兩半。
然后，沒了理智的他也殺掉了當時在場的普爾曼。
后來，他挨個上門去拜訪這些隊友的親人，給他們鞠躬道歉，譴責、撕打，甚至謾罵，這確實是他的錯，他認。
六年了。
整整六年了。
他幾乎要把這件絕不可能原諒的事情深藏在心里，現(xiàn)在，那些讓他的內心飽受折磨了六年的人突然出現(xiàn)，然后，那個人告訴他，這是個實驗，是個圈套，就為了激發(fā)他身體中的潛能，斬斷他的牽絆，讓他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從普爾曼癲狂的語氣之中，季伽予也漸漸拼湊出來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
她毫不猶豫的撕開自己的褲腿，從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割斷了地上人的喉嚨，冷然的站了起來。
不管他是當年四人中的哪一個，既然五年前就是個死人了，那么就成全他好了。
季伽予擦掉匕首上的血，走向鳳修。
還沒走到鳳修的身邊，鳳修就動了，他閃身到了普爾曼的跟前，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普爾曼驚異于鳳修知道了這樣殘忍的真相，依然無動于衷，要知道，當年的鳳修，幾乎把那處大樓變成了人間煉獄。
鳳修掐著普爾曼的脖子，將他按在了玻璃柜上面，由于力氣過大，玻璃柜被擠碎，上面存放著的各種藥劑噼啪啪啦的落了一地。
這時，又有人進來了這里。
左宣臉色難看的帶著四個人沖了進來，看見了克里斯蒂安倒在地上的冰涼尸體，臉色立刻就變了。
其中，反應最大的，要數(shù)羅青了，因為，克里斯蒂安除了是她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還是她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