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彼岸的風(fēng)吹入黃泉,紅色的花浪起伏跌宕,一波接著一波,蕩向不知名的遠方。
一身紅衣飄舞如蝶,一只紅蝶引路,恍若來自彼岸的妖精,艷波流轉(zhuǎn)之間,沉淪傾世韶光。
我單手撐著腦袋,醉眼朦朧地看著緩緩行來的美人,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舉向他,“冥君可賞臉喝一杯?”
那只紅蝶飛回他袖中,他看著我,既不說話,也不接酒,好生無趣,我便自己飲下那杯酒,不再招呼他,讓他自便。
前世,我對他并無什么印象,只是覺得隱隱見過一面,卻又不記得在何處,當(dāng)時冥界的君主還是云瀾那個老頭子,聽說他與冥后一直未有子嗣,為此還特意去天宮求了太上老匹夫的仙丹,后來冥后還真懷上了,再后來冥后難產(chǎn),耗費一身靈力誕下小冥君后香消玉殞,云瀾那老頭也是個重情之人,一直未有迎娶新的冥后,等到這小冥君兩萬歲生辰之時,將冥君之位傳于他,自己避世隱居,也不知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等我從往事中收回思緒,他已經(jīng)在對面坐下,指間端著一只酒杯,里面盛著冥界美酒,色澤晶瑩剔透得宛若閃閃發(fā)光的紅寶石。
他品一口酒,淡淡地開口,“聽父君說,他曾與靈族定下一樁娃娃親。”
我微微一怔,若無其事地裝糊涂道:“什么娃娃親,本神從未聽說過,想來是你父君逗你玩的,”我頓了頓,聲音沉了幾分,“再說,靈族早就沒了。”
他未有接茬,只是品一口酒。
我也不知該和他聊些什么,也懶得費心去找什么共同話題,便自顧自地飲酒看花。
“你現(xiàn)在身子虛弱,不如暫且留在冥界養(yǎng)傷?!?p> 我再次微微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冷淡的冰美人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有人情味了,莫非另有企圖?
“你這冥界既沒星星也沒月亮,看你這冷冰冰的樣子,手底下的人肯定也是一板一眼的,還是人間好玩,算算日子,也快到上元節(jié)了,冥君若是有心,不如陪本神去看看?!?p> 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既無喜悅也無慍惱,實在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我也懶得猜,比起云瀾那老頭,他這兒子著實有點...無趣。
正當(dāng)我這樣想著,他開口應(yīng)允,“你若想看,我陪你去便是了?!?p> 聽著他這般通情達理的回答,我不禁渾身起了一層毛栗子,幸好他語氣冷淡,要不然本神非得變個地洞跳進去。
上元節(jié)之前,我暫且在冥界落腳,他也不怕我得罪的那些神仙妖魔來找茬,堂而皇之地領(lǐng)著我回了忘川宮。
一路上,我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氣”,看來這冥界也是個看臉的世界,要不然以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估計沒幾個姑娘能忍得了,說起來,自己和他老爹也算是忘年之交,按照輩分,他是不是該稱自己一聲姑姑。
進了忘川宮倒是清凈不少,沒有打扮妖嬈的魔侍,看來這小侄兒頗為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