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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琉璃華

第九十一章 蓮湖花開,緣是君來

七彩琉璃華 九重弦 2645 2019-12-29 18:00:00

  煙雨畫橋,桃紅柳綠,江南風(fēng)光果然是名不虛傳,彼時恰草長鶯飛,枝頭綠霧籠罩,湖上蜻蜓點水,端得無限爛漫。

  我住在離釀酒娘子酒鋪不遠(yuǎn)的小院子里,一來二去,與她也混了個幾分熟絡(luò)。

  聽她說,她這一手釀酒絕技是神仙教的,她家祖上是釀酒的,手藝一代一代傳下來,已大不如前,到了她這代,酒鋪的生意很是冷清,她本打算將酒鋪轉(zhuǎn)讓做點別的買賣。

  那年冬夜,她和官人準(zhǔn)備就寢,門外傳來敲門聲,她官人隔著門問了一句“誰???”,門外那頭回道,“買酒的?!甭犅曇粝袷莻€老翁,她官人又問了一句“就您一個買酒嗎?”門外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夫婦倆聽著也不像歹人,便開門迎客,門外確是一名老翁,白須白發(fā),寬松青袍,頗有仙風(fēng)道骨,夫婦倆不敢怠慢,忙招呼貴客進(jìn)店。

  嘗了一口酒,老翁與釀酒娘子提了幾句改進(jìn)之法,酒釀娘子也用心記下,第二天,老翁又在相同時間來買酒,留下幾句改進(jìn)之法,飄然而去,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了,酒鋪里的酒都被老翁嘗遍,酒釀娘子記下的改進(jìn)之法也有幾頁紙厚,至此,老翁不再來買酒。

  按照那些改進(jìn)之法,酒釀娘子的釀酒手藝日益精進(jìn),釀出來的酒也越來越受歡迎,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酒鋪的生意從無人問津到供不應(yīng)求,酒釀娘子的稱呼也由此而來。

  這日,我倚在梨花樹上曬太陽,酒釀娘子登門拜訪,說是新釀了一壇酒想讓我?guī)椭穱L品嘗,再順便取個名字,我也樂意幫忙。

  我從樹上飛下之時,見她定定地盯著窗戶那邊看,面上頗為困惑。

  窗欞后是一個男子的身影,斜倚在榻上,單手支頭,另一只手好像拿著什么東西,一身高潔無暇的白衣,僅僅是一個背影,便引人無限遐思,恍若可望而不可即的畫中人,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亦幻亦真。

  “那是我夫君,他喜歡看書,有時候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咱們別理他,過來這邊坐吧?!?p>  釀酒娘子也不是愛打聽飛短流長的性子,抱著酒壇隨我在一旁坐下,我從袖中取出一只酒盞,她對此也見怪不怪,打開酒壇,醇厚的酒香飄滿庭院,醺醉團(tuán)團(tuán)似雪梨花。

  我品一口酒,閉目細(xì)細(xì)回味,釀酒娘子忍不住再往窗戶那邊瞧去一眼,窗后已無人,心中不免有幾分悵然,那樣好樣貌的男子,多看一眼也是奢望。

  微風(fēng)徐來,梨花似雪飄落,一瓣落在我衣裙上,我拾起那片花瓣,看著它道:“蓮湖花開,緣是君來,就叫,初見吧?!?p>  酒釀娘子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喜歡得緊,向我道了一遍謝,又將酒贈與我。

  庭中只剩我一人后,我松開手,那瓣梨花隨風(fēng)飄遠(yuǎn)。

  “人生若只如初見……”

  我拿著酒壇進(jìn)屋,揮動一下衣袖,榻上那串琉璃手串再次變回人形,我在他身旁坐下,拿出那只酒盞自飲自酌,醉了便在他肩上靠會兒,醒了便繼續(xù)喝。

  一壇酒飲盡,我窩在他懷里打起盹,想著再過幾日便和他去別處看看,聽說塞外風(fēng)光無限,白天放牛羊,晚上看星星,應(yīng)該還不錯。

  夜色微深,屋子里靜悄悄的,無人點燈,唯有清幽月光透過窗欞灑入,將榻上的人籠罩在一片靜謐柔和的光影之中。

  一只紅蝶翩躚飛入屋中,停在我指尖,我動了動手指,它卻不走。

  “你回去吧。”

  窗外的人靜站在原地,連根頭發(fā)絲都沒有動。

  “瞳兒,跟我回去,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p>  我笑著搖了搖頭,“你不必等我,更不必執(zhí)著于我,我前世是姬瑤,今生是琉璃,現(xiàn)在,我只是我,從來不是你的瞳兒。”

  他靜默良久,說道:“你既執(zhí)著,何苦勸我?!?p>  我靜吸下一口氣,“罷了,我勸不了你,你也勸不了我,就這樣吧。”

  月色高懸,夜色已深,他仍在窗外站著,不知是在跟自己賭氣還是在跟我賭氣,或者只是單純地不想動,雖然我也不是個大慈大悲的性子,見誰都要憐憫一番,然也不是個無動于衷的木頭人,便好心勸他一句,“你還是走幾步吧,免得腿站麻了。”

  他看我一眼,面上的陰影似乎加重了幾分,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別開視線,“你就這樣討厭我嗎,非要想個法子趕我走?!?p>  我聽得一頭霧水,天地良心,本神純粹是一片好意,哪有趕人的意思,這小子到底是從哪個字眼里理解出這么一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歪理,然見他那副悶悶不樂的受氣小媳婦模樣,本神這個長輩也該虛與委蛇地安慰幾句才是。

  “小羽啊,你誤會了,我真的是怕你腿站麻了才讓你活動一下,真不是趕你走,也不是討厭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話,那就站著吧?!?p>  他再次看我一眼,那一臉受氣的小媳婦模樣更加明顯,“瞳兒,你這般氣我,是故意讓我討厭你嗎?!?p>  天地良心,本神絕無此意,不過,他要這樣理解也不錯,若是討厭,也就不會再對本神執(zhí)迷不悟了。

  “對,我就是故意的,你站在這兒太礙本神的眼了,站遠(yuǎn)點,就去墻角那兒站著吧,這樣本神眼不見心不煩。”

  我本以為他會知難而退,不會再對本神有所眷念,卻不想他眼角微紅,襯得那張妖冶的容貌更為艷麗,看著頗有幾分楚楚可憐,我心里咯噔一聲,這小子該不會要哭了吧,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那幾句沒心沒肺的話應(yīng)該是戳到他的傷心處了,看來這種事急不得,要循序漸進(jìn)才行。

  “那個,小羽,你要不進(jìn)屋來坐會兒,這大晚上的,外面也有些冷,別著涼了?!?p>  話音剛落,他幻為紅蝶從窗戶飛入屋中,蝶影消失,他已坐在凳上,我對棲息在指尖的小紅道:“你主人在那兒,快去吧?!?p>  紅蝶翕動了一下翅膀,仍是不走。

  他說道:“我不是它們的主人,只是宿主,這是食骨蝶,為歷代冥君所驅(qū)使。”他頓了頓,將話題換了個方向,“除冥君之外,食骨蝶不與任何人親近,你是第一個,”說到這兒,他深深凝視住我的眼睛,“它想留在你身邊,我也想留在你身邊,一刻都不想離開?!?p>  我聽得老臉一紅,握拳輕咳一聲,以長輩的口吻開導(dǎo)道:“你是一界之主,肩上的擔(dān)子很重,哪能因為兒女情長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回去吧?!?p>  他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人,眸底微暗,問我道:“瞳兒,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也會這樣傷心嗎?”不等我回答,他又黯然地垂下視線,自言自語,“我知道,你不會,你心里沒有我,可是,我不甘心,你三次踏進(jìn)忘川,都是為了別人,你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我看著心疼,我想把你藏起來,讓任何人都找不到,這樣,你就不會受到傷害?!?p>  原來前兩次狼狽不堪的樣子他都見過,到底是什么時候?qū)ψ约簞恿诵乃迹羰且驗槟菢锻尥抻H才要鉆牛角尖,看來還是得去找云瀾老頭解除婚約。

  “小羽,你父君現(xiàn)在何處,我改日得空去拜訪一下?!?p>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你若是去找父君解除婚約,那也無妨,總歸喜歡你是我自個的事?!?p>  聽他這意思,看來是非要在本神這朵花上吊死了,罷了,暫且由他去吧,畢竟年紀(jì)尚輕,等再過個幾萬年,眼界開闊了,心胸變廣了,也就不會迷戀于本神了。

  鏡羽在我這小院子里逗留了幾日,然后回了冥界,臨走前將小紅留給我,又補(bǔ)充一句“不是監(jiān)視你的”,老實說,我也確實往那方面想過,不會他既如此說了,便是不會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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