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疆宮后面的楓林中,掛著一盞燈籠,散著淡淡紅光,柔和靜謐,籠罩著樹下的一方石桌,楓葉如火,一年復一年。
鏡羽倒下兩杯酒,一杯遞與我,一杯端在指間。
不知不覺,酒壇見了底,我迷迷糊糊地單手撐著腦袋,醉眼朦朧地看著對面的小侄兒,眼皮沉得緩緩闔上。
“瞳兒?”
嘭,成了只雪白兔子。
鏡羽神情明顯緊張,將閉著醉眼的雪白兔子從地上抱起,立刻反應過來酒有問題,正要施法一探究竟,陌玉現(xiàn)身,風度翩翩地搖著一把折扇,好不悠閑。
“怎么回事?”鏡羽神情冷冽,聲音也透著層層冰氣,好似要將人活活凍成冰棍。
“君上放心,小美人明日就會恢復原樣,良宵苦短,君上好好把握,我就不打擾了?!痹捔T,陌玉告退離開。
鏡羽看著懷中的小醉兔,異常白皙的面龐上似添了幾分緋紅,這位冥君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兔子竟然這么可愛。
翌日醒來,頭有些疼,宿醉后的一些迷糊片段涌入腦海,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只白毛兔,而且,還被一只紅毛兔抱在懷里,想來多半是因為那兩對兔耳朵的緣故,才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瞳兒醒了。”
我抬眼看去,鏡羽小侄端著早膳走了過來,心情似乎很是不錯。
他一貫面無表情,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給人冷冰冰的感覺,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是個活生生的人,微微勾唇,淺淺凝眉,淡淡含笑.....,眉眼流露喜怒哀樂,衣擺倒生蜿蜒銀紋,那是他第一次情緒波動,似紅燭泣淚,凄婉艷麗。
“小羽,我喝醉后沒對你做什么吧?”我忐忑地問道。
鏡羽將早膳放在桌上,搖了搖頭,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未有留意到小侄兒害羞的神情,想本神堂堂良家婦女,也不會做出什么豬狗不如的出格事,實在是庸人自擾。
腦海中一個激靈閃過,這下完了!
“小羽,我先回去了。”匆匆道了個別,我立刻往忘川趕去,上船后,一個勁地催促冥公快點劃,心里一個勁地碎碎念著正當理由,除妖?不行,一查就漏餡了,敘舊?那就更不行了,自投羅網(wǎng)......
一路碎碎念地到了錦桐宮附近,我先讓小紅進去探了探情況,得知夜籬還未回來,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在樹上閉目養(yǎng)神了小半日,仍不見夜籬回來,我有些躺不住了,想起上次他被傀儡引至幽荒遭三人圍攻,我是再也躺不住了,畫了個傳送陣,前往南海。
慶典早已結(jié)束,南極仙翁等人也已打道回府。
我召來附近的土地公問了問,這小仙也不知道,問了一圈土地公,也沒有收獲。
在幽荒找了一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夜籬的蹤跡,我又前往東峻山下,想著夜籬會不會在那里躲清靜,畢竟天界公務繁多,所以想在那里過幾天清閑日子。
籬笆圍成的小院子,廊邊放著兔籠和雞籠,小屋門扉緊閉,很久都沒人住了。院子外面設(shè)著結(jié)界,應該是臨走前夜籬布下的。
故地重游,借用芋頭的一句話,倒是生出諸多感概,推開門,這諸多感慨消失得無影無蹤,夜籬那廝果然在這兒躲清閑,然大白天的,為何要關(guān)著門,這條龍莫不是來幽會的?見我出現(xiàn),他還一臉若無其事地跟我打招呼。
“桃桃來了。”夜籬笑吟吟地道。
我四處瞄了瞄,屋里就他一人,看來不是背著我來這里金屋藏嬌,紅杏出墻。
夜籬察覺到我的小心思,故意問道:“桃桃在找什么呢?”
我看著別處說道:“沒找什么。”視線回到他身上后,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夜籬朝我伸來一只手,“桃桃,過來。”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我矜持幾秒后,朝他走去,再矜持幾秒后,將手放在他手上。
“讓桃桃擔心了。”夜籬輕聲道,語氣帶著歉意。
我嘴硬道:“才沒擔心呢,我是來看雞和兔子的?!?p> 夜籬看了一眼門外空蕩蕩的小院子,說道:“桃桃,咱家的雞和兔子早就投胎轉(zhuǎn)世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