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籬在枕邊留了張字條,東峻山下。我便按照紙條上的提示去了東俊山下的小屋,然夜籬并不在那兒,屋里的桌子上放著張字條,上面寫著兩排工整雋秀的小字。
我拿著字條去了廚房,按照上面的步驟,先把蔥切成小段備用,姜和蒜都已提前切好,再添柴生火,等火燒旺后,往鍋里放兩勺油,半勺鹽,一瓢水,滋滋的聲音響起,油光四濺,我像只受了驚的兔子,灑蔥段,倒姜蒜,加瓢水,手忙腳亂地一氣呵成,長舒一口氣,蓋上鍋蓋,等待水開。
過了一會兒,鍋蓋有了動靜,我揭開一看,騰騰熱氣迎面撲來,用手扇開一些后,才看清水底已經冒起了大氣泡,不一會兒,書便沸騰起來,翠綠的蔥段翻滾浮沉,看來可以下面了。
放入案板上早已備好的細長白面,蓋上鍋蓋,我再次對著字條看了看,嗯...不錯,完成得非常好。
等鍋蓋周圍溢出雪白的泡沫,便到了接鍋的時候。
加入少許胡椒調味,這少許是幾許?先加半勺吧。
咳...,這胡椒還真夠嗆人的。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新鮮出爐,看著面前這碗色香味俱全的杰作,本神相當有成就感。
等我端著面條進屋準備品嘗一番,然夜籬已坐在桌邊,笑吟吟地看著我手里捧著的面碗。
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我只得忍痛割愛,捧著面碗放到他面前。
夜籬變出一支勺子,動作優(yōu)雅地舀起一勺湯,慢條斯理地喝進嘴里,優(yōu)雅地側過臉,握拳輕咳一聲,頓了頓,似在調整呼吸,而后優(yōu)雅地轉過臉,問道:“桃桃,你這面里放了多少胡椒?”
我抬手比劃著說道:“不多啊,就半勺。”
夜籬面上閃過一陣古怪,端起面碗,道:“我去廚房一下,你在這兒等著。”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過了半盞茶左右的功夫,夜籬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回來了,湯的顏色淡了一些,變得通透些許。
夜籬拿起筷子撥了撥,準確找到面頭,吃進嘴里后,竟然一鼓作氣地將一碗面都吸溜個精光,然動作還是優(yōu)雅的,也沒有吸溜聲,然這條面的長度,著實令本神大開眼界。
詢問之下,才知這面叫長壽面,是凡人過生辰時吃的,中途不能咬斷,這樣才能健康長壽。
用這種方法拐彎抹角地告訴本神今日是他的生辰,這條龍可真夠別扭的。不知,上次小侄兒吃的面是不是這長壽面。
我這小心思剛有點苗頭,夜籬就敏銳地覺察到。
“桃桃,在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p> 對于夜籬那皮笑肉不笑的親切問候,本神深感惶恐。
晚上,夜籬說去湖上劃船,我也欣然同意。
湖邊燈火旖旎,湖心一輪皎月。
小船悠悠行駛,我窩在夜籬懷里愜意地閉目養(yǎng)神,他也甚是閑適地躺在船舷上,發(fā)絲松松地散在腦后,單腿隨意曲起一個閑雅的弧度,一只手摟著懷里的我,一只手枕在腦后。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映著夜空中那一輪姣姣明月,沉沉渦黑中泛起奇異的光芒,似沉靜的湖面灑下點點星光,那般輕妙淡雅,靜謐悠遠。
“桃桃?!?p> “嗯?”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p> “......,你想趁我睡著干什么壞事?”
“等你睡著再說。”
夜籬這條壞心眼的龍,就喜歡故弄玄虛,害得本神想睡又不能睡,要是一覺醒來,被他關進小黑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雖然夜籬應該不會這么喪心病狂,然也難保他不會一時心血來潮。
我時不時抬眼觀察一下夜籬,終于,等到他閉上眼睛,又等了好一會兒,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見他沒有反應,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也不回答,看來是睡著了。
一覺醒來,還在船上,夜籬也還閉著眼睛,我往他懷里拱了拱,像只小貓繼續(xù)窩在他懷里。
湖面縈繞著薄薄晨霧,輕紗似的,夾著清晨獨特的草木清香。
我仰起頭,從這個角度看夜籬,才發(fā)覺夜籬的下巴也很漂亮,優(yōu)美的弧度,一點贅肉都沒有,兩邊顴骨往后收起,讓他整張臉帶著一種纖瘦的清秀美感。
“桃桃,我這張臉,就這么好看?”夜籬閉著眼睛問我道。
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看來桃桃只是喜歡我這副皮囊亂麻,而不是我這個人?!币够h失望道。
我連忙搖了搖頭,趴在他身上,甚是認真地說道:“人也喜歡,皮囊也喜歡,夜籬的一切,我都喜歡。”
夜籬睜開半只眼睛瞧我一眼,閉上后,問道:“要是有一日,我沒了這副皮囊,桃桃還會喜歡我嗎?”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你放心,不管要等多少年,我都會等你化成人形?!?p> 夜籬嘴角流露出一絲無奈,緩緩睜開眼睛,眼尾含笑,一只手輕輕托住我的后腦勺,溫柔地吻住我。
九陰幻象里的不離不棄,銀川下的怦然心動,忘川上的刻骨銘心,闖魔宮,斬妖邪,凡間有東峻,天界有錦桐,前世姬瑤,今生琉璃,此身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