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dú)的豬妖王在浮游和一刀的前后夾擊下，悲慘地倒下了。清理了豬妖洞穴，一刀回城復(fù)命，浮游正好同行。兩人在路上隨意聊著，腳程很快，不到兩個小時就走到了城區(qū)。
戎城歷來只受妖魔侵?jǐn)_，沒有發(fā)生過人類之間的戰(zhàn)爭，因此沒有城墻，也沒有護(hù)城河，城區(qū)和村莊沒有特別明顯的地理界限，只是有些標(biāo)注地名的石碑作為指路的標(biāo)識。此時浮游立腳處的石碑，一面是“育華村”，另一面是“戎城”。抬眼望去，擁擠的高低不同的建筑，建筑間川流的人、車和坐騎，還有一種因人氣聚集營造出的繁華氣派也彰顯著城區(qū)與郊外的不同。
一刀的幫會在城北不遠(yuǎn)，名叫“行義幫”，原是“行義鏢局”的所在。一刀不好意思直言邀請浮游加入自己的幫會，就告知浮游：“官府門口，有個很大的招賢榜，專門為幫會登記應(yīng)召的高手。”
浮游心中鄙夷：“這官府自己該管的不管，整天就想逃避責(zé)任和撈錢。八成是幫會興起后，百姓都去幫會尋求幫助，官府少了很多麻煩，而且?guī)椭怯浫藛T說是便于管理，其實是變相地向幫會收租吧。”
和一刀告別后，浮游并不著急去那個什么“招賢榜”。這些年山上越來越冷清，城里卻越來越熱鬧了。浮游在城中間的“南北大道”上好奇地散步。這條戎城正中的主街道兩邊有很多大店鋪，現(xiàn)在店鋪旁邊的空地都有小攤位占著，快近晌午人流又多，各種買賣的吆喝聲此起披伏，聽著很有趣。
讓浮游有些驚訝的是，人流中有許多穿著各大門派服飾、配著專業(yè)武器的人。以前這些門派弟子大部分都在山上修習(xí)，很少大規(guī)模散落在外。仔細(xì)想來，崇武弟子基本都散了，凌云很多普通弟子不受門派約束，天香的仙子們到了年紀(jì)就被允許自由外出，加上各門派都經(jīng)營了那么多年，如今有這么多閑散弟子似乎也不奇怪。不過這些在街上行色匆匆的門派弟子看著都是些新兵，難怪一刀說“魚龍混雜”。
浮游身上沒錢，不打算細(xì)看這些商品，而是在猶豫午餐哪里解決。他很想去城里最高檔的望江樓吃一次，又怕賣野豬的錢不夠點(diǎn)那里的一個菜。心里猶豫不絕，腳步卻不自覺向望江樓走去。
望江樓顧名思義，在樓上可以看到南流江急浪驚濤的獨(dú)特風(fēng)景。這酒樓是戎城首富——天涯家族發(fā)家致富的起點(diǎn)，原先就只是起了這么個名字，并不是建在江邊。后來，天涯家財力漸盛，終于在戎城南郊、靠南流江建了一座真正的望江樓，原先在城區(qū)里的望江樓改名為“老望江樓”。過了幾年，又在新望江樓臨岸一側(cè)建了個木棧道，橫跨南流江，直接通到對面八荒山西側(cè)的一個峭壁高臺，還在高臺上修了個望星客棧，真正成了戎城最高檔的消費(fèi)場所。
望江樓在南郊，太遠(yuǎn)太貴，浮游只想到老望江樓吃一次飯也就滿足了。老望江樓正好在城南區(qū)官府附近，城南區(qū)一帶又叫稻香池，古時是一片濕地，可以種些稻麥，后來戎城有了對外商貿(mào)往來，經(jīng)濟(jì)發(fā)展，人口又不斷增多，這地方就成了城南區(qū)的一部分，現(xiàn)在既沒有稻也沒有池，只有這么一個紀(jì)念性的地名。
官府在南北大道東面，稻香池的北側(cè)?！罢匈t榜”就立在官府圍墻外，門口左右各有一個，非常寬大，想無視都難。榜前人頭攢動、水泄不通，可見現(xiàn)在幫會職務(wù)多么受歡迎。浮游一看這么多人，更加懶得去擠?！斑€是去老望江樓看看吧?！备∮卫@過人群，向南走去。
官府圍墻南側(cè)有個拐角，有條小路通向東邊，那個路口正好一棵大樹擋著，路也窄，浮游估計那里人少，想改走小路。看到大樹時果然人已經(jīng)少了很多，走到樹旁一拐彎，他嚇了一跳——在樹后有一個浮在空中的妖獸！這妖獸的樣子十分奇特，是一種紅色的精靈，通體透明，從正面看是一個橢圓，兩邊伸出細(xì)細(xì)的手臂，手臂尖端是錐子形狀；從上面看有點(diǎn)像螃蟹，不過沒有八只后腿，兩條手臂是拉長版的“鉗子”。
浮游不認(rèn)得這是什么妖獸，好在妖獸橢圓形的中間有兩條細(xì)長的三角形眼睛，正透出幽幽的綠光——肯定不是妖魔。浮游本來要拔刀的手又放了下來。再往妖獸身后一看，一個少女蹲坐在圍墻拐角的一個小石凳上。此處沒有別人，她形單影只的，似乎在等人。
浮游站在樹邊，離少女約有三米多遠(yuǎn)，又是在側(cè)面，不由得仔細(xì)（fang si）觀察起來：那少女白中透粉的小圓臉，一頭烏黑長發(fā)扎成兩個辮子垂到腰際，雙手抱膝蹲著，下巴搭在膝蓋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圍墻的那一邊。要不是她身上背著一把金弓，浮游也不會把她和妖獸聯(lián)系起來。
這個少女不是戎城的居民，而是生活在八荒山南側(cè)“黑谷”中的荒牧一族?；哪磷迨且恍┯小疤禺惞δ堋钡娜祟悾焐芎脱惤涣?。人類一直和妖類保持距離，他們的特別之處最后使他們遠(yuǎn)離了人類的群體，流浪到八荒山南側(cè)聚居，變成一個異族，以游牧狩獵為生，戎城人稱他們?yōu)椤盎哪痢?，他們卻自稱“離人”。
荒牧擅使弓箭，還有馴服妖獸的本領(lǐng)，習(xí)慣稱呼自己馴養(yǎng)的妖獸為“寶寶”。以前人們很懼怕帶著妖獸的荒牧族人，如今也許是因為和平日久吧，荒牧也不那么令人畏懼了。不過長期以來的隔閡依然存在：大多數(shù)戎城人依然對異族敬而遠(yuǎn)之，大多數(shù)荒牧依然堅強(qiáng)地離群索居，能夠有帶著妖獸的荒牧出現(xiàn)在了城中仍是非常少見。
浮游看這個少女完全沒有可怕的異族氣質(zhì)，反而非?？蓯郏滩蛔】吹镁昧?。那個少女忽地起身，朝浮游走來?！澳憧次腋墒裁?？”
“額……我在——看你的妖獸，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種……”
“你說謊，我的寶寶告訴我，你一直在看我！”
“……”浮游無話可說，早聽說荒牧可以看透人心，對荒牧說謊是沒用的，于是坦言道：“我是在看你，我看你這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怎么在這里發(fā)愁呢？”
“唉……”少女剛才還有點(diǎn)怒氣的臉上此時泛起愁云：“我是來加入幫會的，可是來了幾天了，每天都來登記就是沒幫會要招我。現(xiàn)在我沒錢也沒干糧了，從昨天到現(xiàn)在都沒吃什么東西。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我聽說離人族都是打獵為生，你怎么想到戎城入幫呢？”浮游沒有用荒牧來稱呼，而是用了對方自稱的族名，這是一種尊重。
“我，我是來……”小姑娘說到這里，臉有些紅了，支吾著不再說下去了。咕咕——咕嚕，倒是她的肚子搶著發(fā)表意見了。
浮游本來覺得一個人吃飯有些寂寞，正巧遇到一個可愛的小妹妹，于是誠懇邀請她一起吃。少女開心極了，連連點(diǎn)頭稱謝。正要隨浮游離開，忽又猶豫起來：“我這樣離開，一會兒有幫會來招我怕是找不到我了?！?p> 浮游心想何不留個住址，嘴上不說，指著路對面的面攤，建議就近去吃。反正老望江樓暫時是吃不起的。
兩人入座，面攤老板立刻過來招呼?，F(xiàn)在戎城商業(yè)發(fā)達(dá)，面條都有了不同的澆頭（淋在面上的各種肉醬），這還只是個小攤位，要是去有鋪面的大面館估計還能更多不同的面食。浮游身上的銀兩吃兩碗面大大的足夠。他讓少女隨便點(diǎn)，小姑娘更加感激地看著他，一碗面要了三種澆頭。浮游笑笑，點(diǎn)了一碗大份的牛肉面，又要了一小壺溫酒，隨后說道：“我叫浮游。小妹妹你呢？”
“我叫小番茄?！?p> “呵呵，名字都這么可愛。剛才你說來戎城是做什么？我雖然不是什么達(dá)官富紳，但是能幫你的我一定義不容辭?！?p> 小番茄臉又紅了，低聲說道：“我——我來找對象……”
浮游差點(diǎn)從板凳上跌下來。這個答案太出乎意料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聊下去了。單純的小番茄立刻自己解釋到：“我不是要急著嫁人，只是——只是我們族里都是女人多，要找男朋友還是來戎城比較多機(jī)會……”
荒牧族男女比例嚴(yán)重失調(diào)浮游是知道的，似乎女性更容易有那種奇特的能力，往往都是出生不久就被家人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小時候會經(jīng)常受到妖獸騷擾，對于孩子來說也許只是在交朋友，對于家長來說這是潛在的威脅。于是，有些人家會把這樣的孩子送到八荒山，讓荒牧族來撫養(yǎng)。
八荒山在戎城南側(cè)，雪山北側(cè)，其實算是雪山的一部分。雪山從戎城東面一路向南又忽然向西折，這一處位于戎城南側(cè)的雪山仿佛被一刀砍斷，北側(cè)被分裂出的這一部分山體就是八荒山。從西山向東看去，八荒山和雪山之間那條“被砍的”峽谷幾乎沒有陽光，因而稱為“黑谷”，就是荒牧族的聚居地。八荒山有兩個山峰，像“八”字形相對，兩個山峰間的山坳很低。不知什么時候，有人在這個山坳修了一個升降搖籃，那些有“招妖體質(zhì)”的孩子被家人用搖籃向下送到黑谷，讓荒牧族領(lǐng)養(yǎng)。這些孩子在黑谷成長不會受到歧視，有些人家還給孩子留了家里的信物，等她長大可以回戎城認(rèn)親。因為這樣的事一直存在，戎城的百姓雖然有點(diǎn)畏懼荒牧，卻并不憎惡他們。
酒足飯飽，浮游陪著小番茄又回到對面的大樹下。兩人此時已經(jīng)熟絡(luò)，浮游問道：“你申請入幫，為何不填個住址，卻要一直在這里等呢？”
登記處是要填寫住址的，小番茄填的就是這棵樹。她在黑谷長大，在戎城舉目無親又身無分文，哪里會有什么住址，晚上都是隨便找個山洞什么的縮一夜。浮游一聽，立刻感同身受，他也是一樣的境遇。一想到晚上要住在哪里，他開始頭疼。“要不要趕快去登記，申請加入一個幫會呢？”浮游想著，“一刀好像說過，有些幫會可以提供住宿的。”忽然，他靈光一現(xiàn)，豬妖王的“寶座”浮現(xiàn)在腦海，那不就是一張石床嗎？那個洞穴的環(huán)境住起來還是很舒服的啊。
浮游想著晚上的住宿總算有了著落，如果小番茄今天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幫會，也可以邀請她一起去住。那個洞穴很大，小番茄在黑谷長大的，應(yīng)該不會嫌棄。他又看向招賢榜，他是不打算加入幫會的，不過一刀好像說過他的幫會人很少，或許可以讓一刀安排小番茄加入行義幫？
浮游一邊摸著臉上的胡茬一邊這樣思來想去，想到此處，對小番茄說：“我有個朋友，在一個小幫會，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找他為你引薦?！?p> 小番茄自然高興地直點(diǎn)頭，立刻跟著浮游向城北走去。一路上，小番茄開心地聊著這幾天在戎城的見聞，一邊不住地感謝浮游的幫助，還說浮游是她的貴人、恩人，以后有機(jī)會一定要好好報答。
“哦？”浮游看小番茄一身異族打扮，想到荒牧女多男少一定有不少單身少女，于是玩笑地說道：“我倒是想找個老婆，要不你幫幫忙？”
小番茄突然立定，呆呆地看著浮游，過一會兒臉又紅了，囁嚅著說：“浮游大叔，其實——你高大威武、風(fēng)流倜儻、行俠仗義，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很多女人心中的偶像……”這幾句話說得浮游有些飄飄然，“可是，”小番茄一個“可是”讓他預(yù)感不妙——“可是，我，我不喜歡大餅?zāi)樀哪腥恕?p> 原來小番茄誤以為浮游看上她了。但此刻浮游的重點(diǎn)不在于此，“大餅?zāi)槨比齻€字深深地戳痛了他。
“小番茄妹妹，我是國字臉，是愛國的人。不是大餅?zāi)槹?！”浮游有些語氣粗重地說。眼看小番茄要哭了似的，他又連忙說：“哎呀，我是跟你開玩笑啦。別哭別哭……”
兩人找到“行義幫”，幫會的守門人卻說一刀不在幫里，已經(jīng)回家了。浮游只好帶著小番茄去育華村找一刀?！耙坏队袀€妹妹在繁花山，家里應(yīng)該有一間空房正好可以讓小番茄暫住”，浮游一邊走一邊思考：“不過，我?guī)е》堰^去，他一定也會留我住宿。他母親行動不便需要他照顧，我留宿那里太麻煩他了。再說現(xiàn)在也快要吃晚飯了，這時候去真是不合適。不如——”
“小番茄啊，”浮游決定先不去一刀家了，“我知道一個很寬敞、很舒適、很豪華的山洞，你要不要去看看？”浮游怕小番茄再有誤會，先不說晚上去住。
小番茄點(diǎn)點(diǎn)頭，單純的她完全沒有多想。兩人于是向著豬妖洞穴走去。
浮游來到山谷，看到洞口時，忽然一拍大腿，心想：“我真是疏忽，此時洞穴里那些豬妖尸體還在，叫小妹妹看到多不好?！庇谑菍π》颜f：“你且在這里稍等，我先去洞穴打掃一番。”
小番茄“哦”了一聲，乖乖看著浮游走進(jìn)洞里。轉(zhuǎn)念一想，浮游說是進(jìn)去打掃，她怎么能讓恩人為自己勞動呢，于是跟著浮游走了進(jìn)去。
浮游進(jìn)到洞里總覺得預(yù)感不好。果然，來到第一個寬敞的洞穴，里面的豬妖尸體都不見了！繼續(xù)向前走時，小番茄從后面出現(xiàn)，說道：“浮游大叔，我?guī)湍愦驋甙?。?p> “這里有點(diǎn)不對勁，你跟緊我?！?p> 小番茄很機(jī)警地緊跟浮游身后，到了豬妖王的大洞窟時，嚇了一跳：無數(shù)個和小番茄的妖獸類似的妖魔集中一起，有幾個身形巨大的正用“鉗子”吸食著豬妖王的尸體。
“怎么會這樣？”浮游正要詢問小番茄這是什么妖獸，小番茄倒先驚呼出來：“怎么這些熔巖精靈都魔化了！”
“熔巖精靈？”這些魔化的熔巖精靈普遍都比小番茄的寶寶大許多，有三個尤其大，比浮游高兩個頭。精靈本來是一種單純的元素和能量集合體，一般不需要進(jìn)食，而是在元素和能量聚集的地方生活，是妖類中與人類最沒有沖突的一類，也是最膽小的，從來都是主動避著人類和其它生物?？墒沁@些魔化的精靈喪失了本性，發(fā)現(xiàn)浮游靠近，他們立刻攻擊過來。
熔巖精靈沒有嘴，它們啃食豬妖尸體用的是兩邊的錐子手臂。攻擊方式也是用錐子擊打。浮游自然首當(dāng)其沖，不等精靈圍過來就翻出雙刀沖入敵陣，同時用視線顧及小番茄，防止有精靈傷害她。
精靈的智商一般不高，魔化之后也只會優(yōu)先攻擊最靠近的或是攻擊傷害高的，所以浮游才立刻沖進(jìn)去，還盡量沖得深入些，把精靈從小番茄身邊帶走。
浮游一邊砍殺，一邊看著小番茄。她先是發(fā)呆了一陣子，然后好像用手臂擦了擦眼淚，就把弓從背后拿了出來。
熔巖精靈魔化后攻擊傷害增強(qiáng)，浮游一邊進(jìn)攻一邊注意防守，還是受了些傷。這些精靈大大小小的，數(shù)量多到數(shù)不清，他被層層圍住，已經(jīng)看不到小番茄了。
沒想到，不一會兒，從小番茄的方向慢慢出現(xiàn)了缺口，只見她用弓射出的箭矢并不是身后背著的那些竹箭，而是一種和精靈的身體一樣有點(diǎn)透明的箭。那個箭在小番茄手中從無到有，然后飛射出去，還會拐彎，好像箭上有眼睛可以自動搜尋目標(biāo)。
透明之箭射得很快，而且永遠(yuǎn)用不完，靠近她的精靈開始轉(zhuǎn)而攻擊她了。浮游想去幫小番茄擋住，卻被那三個巨大的熔巖精靈圍困住了。
“怎么辦呢？”浮游分神看向小番茄那邊時，臉上被一個大精靈刮傷，登時血流到脖子?！熬尤桓覀ξ矣⒖〉哪?！”浮游口中罵道，加緊攻擊自己身邊這三個大精靈，只有把它們放倒才能去幫小番茄。
三個大精靈攻擊很強(qiáng)，防御力也更高，加上還有小精靈也在上下左右的圍攻，浮游一點(diǎn)都不敢分心，他手中的雙刀就舞得好似飛花落葉一般，令人眼花繚亂。待到這三個大精靈和一眾小精靈終于全部倒下時，他已經(jīng)氣喘吁吁，身上的衣服破了幾處。好在他穿著崇武門長老的“狂戰(zhàn)”戰(zhàn)衣，否則一定全身掛彩，說不定會失血過多而死呢。
小番茄那邊，戰(zhàn)斗也很激烈，不過那些精靈沒能傷害到她。她一邊射箭一邊躲避，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有疏漏的精靈靠近過來，她的那個妖獸寶寶就幫她抵擋，她正好趁機(jī)再調(diào)整位置。幸好這個山洞很大，她可以有很多空間移動。浮游打倒大精靈時，小番茄已經(jīng)退到左邊那個水池旁邊，那里洞口有點(diǎn)窄，進(jìn)攻的精靈們無法繞后，都擠在一起，浮游沖過去從后面又一通快刀飛砍……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兩三個小時，總算把這些數(shù)不清的熔巖精靈全部料理了。小番茄的寶寶英勇犧牲。她放下武器，坐在地上，嗚咽起來。
浮游以為她是因為寶寶死了而傷心，正要過去安慰，她卻停止抽泣，從腰間的口袋里取出一個似搖鈴、似手鼓又似蜂窩的東西，也不站起身來，雙手握住那古怪法寶，雙目緊閉，集中精力。不一會兒，那法寶中有風(fēng)從它的細(xì)孔沖出，周圍想起鈴聲、鼓聲和似蕭似勛的樂器聲，浮游感覺十分神奇，同時又有點(diǎn)神志恍惚。樂聲持續(xù)中，一個虛影出現(xiàn)，慢慢從無到有，好像小番茄射出的箭一樣，此時浮游看清，這個虛影是小番茄的寶寶。大概一刻鐘后，這個寶寶又復(fù)活了！
對于普通人來說，荒牧族的一切都很神秘很神奇，浮游也是一樣，此時他腦海里有十萬個為什么在盤旋，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組織自己的提問。
他呆立原地，小番茄站了起來，跟著寶寶向“寶座”走去。浮游好奇跟過去，寶座旁邊有個機(jī)關(guān)，觸碰之下，石床內(nèi)的巖壁開了一個兩米高的門洞。那個洞里居然有一些很小的熔巖精靈，它們都沒有被魔化。
“這是怎么回事？”浮游終于問出一個問題來。
“這里本來是熔巖精靈的巢穴?！毙》颜f，“但是不知道從哪里來了這些豬妖霸占它們的家，把它們趕去樹林里，還把這些小精靈囚禁在這里。熔巖精靈一直想回來這里，但是它們害怕那些魔化的豬妖，只能在附近的樹林里飄蕩，時不時回來看這些豬妖有沒有離開。今天看到這些豬妖死了，就回來了?？墒恰毙》颜f著又流淚了，浮游不敢打斷，等她繼續(xù)說道：“可是，這些豬妖的血讓它們發(fā)了狂，所以它們開始吃尸體，把自己魔化了?！?p> “為什么豬妖的血讓它們發(fā)狂了呢？”
“因為它們太餓了。熔巖精靈會住在溫暖的洞穴里，這個洞穴下面有熔巖，那邊的池子都是溫的，這里的門洞可以進(jìn)去，一直通到下面的熱巖那里?！?p> 浮游走進(jìn)一看，這個小洞里面確實挺深的。原來熔巖精靈的兩個錐子是用來鑿巖壁的。
“可是在樹林里沒有熱量可以吸收，所以這段時間它們會吃一些剛死不久的動物尸體為生。然后……”小番茄說到這里，浮游徹底明白了。似乎是他的過錯才害了這些精靈。如果他沒有進(jìn)來殺掉豬妖，或者殺完之后及時清理尸體，也許這些精靈就不會遭此一劫了。雖說不知者無罪，他還是心情沉重，忍不住自責(zé)。本來想問小番茄的許多問題都被遺忘了。
小番茄的寶寶從門洞飄了進(jìn)去。她把門洞關(guān)上后，就坐在石床上，背靠巖壁，抱著膝蓋，痛痛快快地大哭起來。浮游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好坐在石床下面安靜地聽她哭?？拗拗?，小番茄把自己哭睡著了。浮游輕輕嘆氣，走到天井下的池邊，池水果然是熱的。他在池邊躺下，看著天井上空閃爍的星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