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走后過了幾天,戀戀也離開了繁花山。她受了霏霏的鼓勵,決定要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過她并沒有離開天香門,只是下山修行,她還不知道清海的心意。
掌門知道戀戀想去凌云山附近修行,暗中幫了一把,她提前寄了一封信給龍君,希望凌云派能多多照顧,還請龍君派一位師兄來天香門迎接。這種來信有點私人性質(zhì),龍君也是很懂愛愛的意思,不過此時清海休假回家探親了,他只得派了小草前來。
戀戀離開繁花山的當(dāng)天,大家表示了許多的羨慕和祝福,沒有太多的不舍。很多人聽說凌云派有人來接,以為來的會是那個傳說中的清海師兄,一早就聚在門口張望。果然,一個風(fēng)度翩翩、英姿勃然的凌云師兄騎著白熊早早地等在門口。
這個俊逸非凡的師兄和所有的凌云弟子一樣,玉樹臨風(fēng)、氣宇軒昂,但又藏不住一身傲氣,比一般的凌云弟子更多了硬朗的男子氣概,看得師妹們臉紅心跳,激動不已。
她們之中有些曾經(jīng)見過清海,紛紛小聲道:“來的不是之前那個清海師兄?!?p> “小草師兄?”戀戀終于在一幫姐妹的簇擁下走到門口。
一看不是清海,陪著戀戀走來的姐妹們稍微有些失望,不知誰說了一句:“清海師兄一定是臉皮太薄,怕來了繁花山被人看破了臉皮?!焙芸炀鸵l(fā)一陣哄笑。
小草聽了也是好笑,一邊笑著說:“不是赤焰馬,讓你失望了?”一邊主動向戀戀迎來,紳士地扶著戀戀騎上白熊。他這一邊說笑一邊伸手的小小舉動,竟讓一些圍觀的小師妹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她們還很年幼,可能還不懂得為何看到此景會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但她們都不會忘了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感覺。
戀戀在極其輕松的氛圍中告別了大家。小草回身離去時還不忘給小妹妹們一個告別的微笑。他永遠不會知道,這次在繁花山的短暫停留,在這些天香師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是姐妹們私下談心的主角人物。
凌云弟子不像天香門都住單間,普通弟子是四人一間(收費入?。?,入室弟子兩人一間(免費),只有輩份高或者有職務(wù)的才住單間。戀戀如果轉(zhuǎn)投凌云派就直接是入室弟子,但現(xiàn)在她只是以修行的名義住在這里,就只能和普通弟子住一起。在龍君的特意安排下,戀戀和小優(yōu)住一間,雖說是四人間,卻只有她們兩人住。
凌云弟子雖然有男有女,但女性入室弟子并不多,這些年尤其少。一是因為天香門的建立吸引了大部分想要修習(xí)法術(shù)的女性,但是天香門收徒嚴(yán)格,每年吸收的弟子很少,這個影響較小。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凌云派門規(guī)嚴(yán)格,入室弟子不能隨意離山,未婚的女性入室弟子全部住在彩云峰——彩云峰禁止男性入內(nèi),那么已婚女性成為入室弟子后要么和夫君分開,要么就需要夫君搬到凌云山來住,在凌云山也只能和普通弟子一起居住,這樣幾乎等同于夫妻分居,所以已婚女性不會選擇來凌云派,而有了婚約的單身女子考慮到將來也不愿意來凌云修習(xí)。對女性入室弟子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同門師兄弟,結(jié)婚后可以和夫君一起住棲云峰腳下??墒?,凌云男弟子大多不喜歡同門女性,感覺她們太過高傲還有些性格火爆,他們心中的理想對象是天香師妹,溫婉可親、單純可愛,又都是治療輔助的能手,自是當(dāng)老婆的最佳人選。因此,凌云入室女弟子大都還單身。
相比之下,普通弟子中女性越來越多。她們中很多人的最終目的不是“考”入凌云,而是“嫁”入凌云。在這些凡人女子心中,凌云男弟子天生有種君子風(fēng)度,面容清俊、舉止儒雅、衣著光鮮,法力高強又身份尊榮,是男神一般的存在。很多普通女弟子都常居山上,就為了有更多機會接觸心目中的男神??上攵瑧賾俚牡絹?,不會受到其他女弟子的歡迎。
小草直接帶戀戀到小優(yōu)的房間。小優(yōu)期待已久,一見到戀戀,就拉住她的手,說道:“太好了。戀戀是嗎,我是小優(yōu),我?guī)闳⒂^凌云山吧。”她把戀戀的行李丟在床上,對小草道:“你收拾一下。”就強拉著她出了房間。小草默默地把戀戀的包袱行李收拾到床頭的整理柜中,想了想,又去“云瑄閣”拿回了些女孩子的日用物品。這些都被相鄰的其她弟子看在眼里。
小優(yōu)拉著戀戀去到凌云的修習(xí)場、比賽場,還有誰都能去的后花園——寧觀園,一路上還講了許多她和哥哥的故事。他們出生于制墨世家,父親是個樂癡,家中諸事都是母親操持。然而,小優(yōu)出生時母親不幸去世,從嬰兒時期就是哥哥在照顧她。父親半年后又入贅到母親娘家,本來兩兄妹也可以衣食無憂,偏偏小優(yōu)是“招妖體質(zhì)”,小草極力隱瞞還是沒能瞞住,繼母發(fā)現(xiàn)后堅持要把小優(yōu)送到八荒山的黑谷,讓荒牧一族撫養(yǎng),小草一氣之下抱著剛滿一歲的妹妹離家出走。兩人流浪了很久,最后還是不得不在荒牧族那里暫居了一些時日。小優(yōu)很喜歡在黑谷生活的那段時光,可是小草覺得那里生活太貧乏,在聽到族長說他法力天賦很高,可以一試凌云之后,就毅然帶著妹妹投入凌云派。
小優(yōu)一說到哥哥的優(yōu)秀之處,忍不住眉飛色舞,自豪驕傲溢于言表:“我哥只用了不到三個月就通過考試成為入室弟子,而后也就一年時間,用到現(xiàn)在的五階火劍‘舞鳳’,這是目前凌云派最高階的火劍了。不過——”,小優(yōu)托著下巴,皺著眉頭說道:“我哥用火劍很有天賦,水系法術(shù)就不行。當(dāng)了入室弟子就要雙修,他這幾年一直倒騰水劍,現(xiàn)在才提升到四階。清海和我哥是相反,水系天賦高,火系就比較弱。這兩種元素的法術(shù)都能達到高階的人真是鳳毛麟角呢!”
小優(yōu)陪了戀戀一天,第二天下山去找小番茄玩耍。少了姐妹的陪伴,戀戀覺得有些寂寞。天香門總是環(huán)繞著姐妹們的溫情友愛和歡聲笑語,她不由得開始想念繁花山,想念姐妹們。更不幸的是,她明顯感受到周圍女弟子對她的敵意。只是一天的時間,她明白體會到圈圈不愿轉(zhuǎn)投凌云的心意。
聽說清海探親暫時不在凌云,戀戀心中苦悶還是在這里等待著。可是她對那些女弟子的作風(fēng)很不適應(yīng)。小草和清海正好是最受歡迎的“男神”,而小優(yōu)因為是小草的“掌上明珠”和“心頭肉”,一直是她們努力討好的對象。小優(yōu)在和不在,這些女人對戀戀的臉色完全不同。這讓她連和她們維持表面友誼都很困難。所以,戀戀獨自一人時,總是去寧觀園閑坐發(fā)呆。
寧觀園不大,中心是個溪水匯成的小湖泊,名叫“止泊池”,池邊有個精致的小亭子——“觀心亭”,亭子對面的池邊是一個可供打坐的小石臺,刻著“寧神臺”字樣。四周都是精心布置修建的樹木花草,平時居然沒什么人,倒是個清凈去處。
這一天,小優(yōu)和小番茄玩?;貋恚坪跤行┬氖?,飯也沒怎么吃,就招呼一聲走了出去。戀戀收拾好房間,想著去園子散散心。沒到池邊就聽到小優(yōu)和小草的聲音,兩個人居然在吵架。小優(yōu)一直想去八荒山學(xué)荒牧的技能,小草不逼她投入凌云但也不許她獨自離山,吵了很久不歡而散。小優(yōu)甩著胳膊、抹著眼淚從戀戀身邊走過,卻也沒看她一眼。戀戀走到亭邊,小草雙手扶著額頭,喪氣地坐在桌旁。
“小草師兄?!睉賾僮叫〔菖赃?,默默地觀察了他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其實,小優(yōu)一直跟我說,她很想去八荒山?!?p> 小草歪過頭來,雙目無神地看了看戀戀,而后嘴角一揚,又是那種似笑非笑。過了一會兒,他仰起頭長長嘆氣,說道:“小時候,她總是拉著我,要抱要抱;現(xiàn)在呢,天天跟我吵,要走要走?!彼麚u頭苦笑,戀戀卻在他眼中看到無限溫柔。
她沒有做聲。小草倒是看著她,繼續(xù)聊到:“你和她年紀(jì)差不多。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戀戀低頭沉思,依舊沒有言語。小草看著戀戀,呵呵笑了起來,第一次看他真心地笑,戀戀卻感到一絲心疼。
“算了。不跟你講這個。清海這小子,真有福氣!”他歪頭托臉看著戀戀,“看你這個樣子,我真恨不得揍他一頓。他大概也知道,嚇得回家了。”
戀戀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知道清海和小草同屋,兩個人感情很好。
“唉,讓一位姑娘為他相思,卻還避而不見。你要是再這樣黯然神傷,我恐怕妒忌得想要殺掉他了?!?p> 避而不見?戀戀一臉疑問看向小草。
小草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有點尷尬。夜色降臨,微風(fēng)輕吟。兩人沉默了一小會,還是小草先開口。戀戀感覺今天的小草終于放下了一身的防備,也許是因為聊清海的緣故吧,他把戀戀也當(dāng)成了朋友。
“他來凌云,跟我多少有點關(guān)系。來了之后,就天天纏著我,問這問那,還要我跟他比試,那個時候真是被他煩得夠嗆?!彼@樣說著,臉上全是掛著笑意?!澳銊e看他一臉成熟穩(wěn)重的樣子,骨子里還是個小屁孩——他其實很在乎你——”小草的聲音又染上一層傷感,戀戀知道,他是想起了圈圈。也許他心里也希望有人能幫他傳遞心意,也許他會擔(dān)心即使圈圈明白也不會接受他的心意……
小草沉思片刻,繼續(xù)道:“聽說你來,他假沒休完就趕了回來,但就是不敢來見你。切——”小草突然的不屑讓戀戀有些意外,不料他說:“你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為他而來。這小子心里應(yīng)該很得意才對。”
戀戀低頭抿嘴笑了笑。小草徹底聊開了:“要不要我跟你說說他的故事?”見到戀戀立刻抬頭關(guān)切的模樣,小草又一次搖頭苦笑,他眼中的溫柔變成閃光,堪比天上的星星。
戀戀怎么也不會想到,她來到凌云一次都沒見過清海,卻會和小草聊到深夜。講完清海的往事,戀戀心里思緒洶涌,小草卻是有些困了。睡意和醉意都讓人放松,他今天在戀戀面前展露了不為人知的一面,不過對戀戀來說,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春夜的寧觀園異常安靜,沒有蟲鳴,就連溪水也不敢竊竊私語。小草困得趴在桌上,戀戀能聽到他喃喃地說著:“別走別走,陪在我身邊?!?p> 她抬頭看向夜空,一輪明月被樹影割成碎片,卻是另一種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