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劍氣喘吁吁的,語不成聲道:“將軍,不好了,禍?zhǔn)铝?,禍?zhǔn)铝恕?p> “怎么了?”項莊上前道,“不要慌,慢慢說!”
高劍哭喪著臉,哀哀的道:“將軍,定陶失守,元帥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數(shù)萬楚軍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已經(jīng)全完了。少將軍已經(jīng)先行趕往定陶了,命小人特來轉(zhuǎn)告將軍火速趕往定陶?!?p> “你說什么?”項莊聞言眼前猛然一黑,站立不穩(wěn),顫身道:“亞父范增呢?”
“軍師到各路催運糧草去了,還沒有趕回定陶,定陶就失守了。”高劍道。
月老在一旁搖頭嘆氣道:‘“將軍,不聽老夫之言,禍?zhǔn)鹿粊砹恕?p> 項莊道:“月老前輩,事情緊急,你的話容我稟告父親大人再行定奪。告辭!”
“少將軍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备邉π募比绶俚牡?。
項莊騎上駿馬,不顧一切的沖向了定陶!把月老和隨從的人遠(yuǎn)遠(yuǎn)的丟在了身后。
項莊面容嚴(yán)峻,劍目圓睜,眼中滿是焦慮和悲痛。駿馬像一道黑色的閃電,消失在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
月老望著他們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只怕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定陶軍營,到處都是楚軍的尸體,到處都是殘留的兵器。項莊執(zhí)著火把,焦急的在尸體中翻找著,尋找項梁。
“莊將軍!武信君被運回來了!”隨著范增這一聲大叫,項莊如同飛箭一般沖向轅門,一輛戰(zhàn)車停在了燒毀的轅門外。
侍衛(wèi)呂信守著奄奄一息的項梁,抹著眼淚。
這時,項羽也騎著烏騅馬奔了過來,飛身下馬撲到車旁。
“叔父,是我,羽兒來了!莊弟也來了,您睜眼看看我們吧!”
“是的,父親,莊兒也來了,您醒醒吧!”
項梁勉強撐著抬起頭,望了一眼殘破的楚營,凄然一笑:“完了,楚軍……完了!”
項羽極力抑制淚水:“不,楚軍沒有完,咱們還可以重整旗鼓,在您的統(tǒng)帥下,跟章甘絕一死戰(zhàn)。”
項梁無力的搖搖頭:‘’不!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驕兵必敗??!項梁慚愧啊,范先生,范增先生呢?”
范增近前道:“武信君,我在這里?!?p> 項梁吃力的伸出手去握住范增的手,眼淚汪汪的道:“我……我太大意了,悔不聽先生之言!”
范增安慰道:“您別說了,我們還有機會!”
項羽擦去淚水,湊近道:“叔父,您一定要撐住,您不知道莊弟現(xiàn)在可厲害了,莊弟可以獨擋一面了?!?p> 項梁虛弱的望了望項莊,“莊兒,你以后要好好輔助你大哥!兄弟同心!”
“父親,孩兒定當(dāng)銘記在心?!表椙f顫抖的說道。
項梁氣息越來越微弱:“你們……以后都聽亞父的,給亞父跪下!”項羽項莊都含淚點點頭,雙雙跪在亞父面前,齊聲喊道:“亞父在上!”
范增連忙攙扶起項羽項莊,項梁勉強含笑看了一眼,撒手而去。
……
秦軍主將章甘得知項梁身亡的消息,秉持了古老的“窮寇勿追的兵訓(xùn)”,放棄了追殺楚軍。而且,他很忙,趙高又下達(dá)了新的指令--攻打趙國。
“擊潰楚趙,先解當(dāng)胸之危,余皆可從容而為也!”章甘慨然道。
幕府聚將,章甘的這一大局方略人人由衷贊同。將士同心,章甘立即乘著戰(zhàn)勝之威,領(lǐng)兵北上,北渡黃河,飛馳而去。
……
楚國得到了暫時的喘息機會,得到了釋放悲痛的時間。
項梁雖然死了,可依然活在每個楚軍的心中,更深深活在項莊心中。
來靈堂吊祭他的人很多,有很多是楚國的百姓,也是很多是慕名而來的,其中就只少了一個人。
楚懷王還沒有來。
項羽也不著急,他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他要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項莊頭戴孝巾,身披孝衣,長跪在項梁的遺體前,悲痛的望著這個最親的人的離世。
這時月老走了進(jìn)來,先給項梁的遺體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然后勸慰項莊道:“人死不能復(fù)生,小子要節(jié)哀順變!”
項莊含淚道:“全都怪我,一個小小的雍丘都打不下來,誤了時間,要是能早點回到父親身邊,父親也許不會死!”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如果你再不和龍吉公主成親,楚軍也許將會有更大的禍?zhǔn)掳l(fā)生,小子想想吧!”
項莊一驚,瞬時涌起了一陣陣悔意,難道真是天意嗎,真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嗎,可為什么不報應(yīng)在自己身上,偏要奪走父親的生命,就算有錯,那也是錯在自己,不該懲罰父親啊。
正在這時,無數(shù)的碎紙在靈堂中飛舞,又像是無數(shù)只彩色繽紛的蝴蝶。
飛舞著的蝴蝶中,一個人冉冉飄起,就仿佛一朵雪白的花朵忽然開放。
靈兒身著一件雪白的長袍,她的人看起來仿佛是一片雪白的煙霞,忽然間已飄到月老面前。
靈兒憤怒道:“月老,你又來危言聳聽,信不信本姑娘再搶了你的布袋。”月老嚇得一陣哆嗦,連聲道:“姑娘恕罪,我也是奉命而為?!蹦_底抹油似飛快溜走了。
項莊看到靈兒,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轉(zhuǎn)瞬又消失了,原本熱過的心,開始慢慢的變冷了,只是呆呆的跪在靈堂里。
“莊大哥,你真的相信月老的話嗎?”靈兒焦急的問道,心里一沉,一種失落感涌上心頭。項莊一向在她面前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從他悲傷又落魄的神情中感到了隱隱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心中很亂!”項莊呆呆的答道。
靈兒心里即焦急又無奈,想說什么卻還是強行壓了回去,縱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不能訴說,因為她知道項莊此時正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責(zé)中,只能默默的守在項莊身邊。
這時,項羽的侍衛(wèi)匆忙跑了過來,驚叫道:“莊將軍,大事不好了。”
項莊淡淡的問道:“又有何事?”
“少將軍把韓信關(guān)了起來,正準(zhǔn)備……準(zhǔn)備砍頭?!笔绦l(wèi)一邊抹汗一邊緊張的道。
“什么?大哥要斬韓信?走!”一骨碌爬起來,把孝服脫了下來,大步走出去。
靈兒也是一怔,隨即會意,連忙跟了上去。
項莊和靈兒急急忙忙趕到項羽的大營前,只見營中推出一個人要斬,一望正是韓信,連忙邊跑邊喊:“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