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四點多，童杹和唐卿儀就出了門。這個點，路上的車不會太不擁擠。她們順利到達(dá)新嘉南購物中心時剛好是用餐時間。
新嘉南購物是一家集餐飲、購物、影院、娛樂于一體的購物中心，算是北市區(qū)新崛起的購物娛樂天堂。整個建筑只有六層高，寬敞大氣，占地面積看起來有兩個足球場那么大。無論購物還是餐飲，都有上百商家入駐，種類繁多，讓人眼花繚亂。最吸引顧客的是它前面有一個超大的露天停車場，目前全天免費停放，出入極其便利。
童杹把車停在了B區(qū)第一排的位置，恰巧能清楚地看見購物中心大門。
她一只腳剛踏上地面，包里的電話就鬧了起來，只好又坐回車?yán)?，拿出電話?p> 一個朋友在電話那頭向她咨詢一串法律問題，童杹耐心地聽著，不時回應(yīng)，眼眸隨意看著前方。
購物中心門口熙來攘往，熱鬧非凡，不時出現(xiàn)短暫停留方便顧客上下的車輛。這時，從右邊緩緩駛過來的一輛紅色轎車進(jìn)入童杹視線。
轎車在門口慢慢停下。它的顏色十分炫目扎眼，仿佛一只火烈鳥昂首闊步走來，引得行人紛紛注目。
車停穩(wěn)后，從駕駛室下來一個男人。他快步走到后排，打開車門，把手搭在車頂，迎出來兩個卷發(fā)披肩的時尚女人。他關(guān)上車門，又坐回駕駛室。副駕駛座上也下來一個男人。三個人一起站到臺階上，目送著“紳士”司機把車駛向停車場。
童杹掛了電話，剛好看見剛才那個頗具紳士風(fēng)度的司機朝著大門口一路小跑過去。
是魏立葦！真巧！
他今天穿了一身運動休閑服，顯得年輕充滿朝氣。他只顧著朝大門口跑去自然沒有看見還坐在車?yán)锏耐瘱仭Ｆ鋵嵥麄冎g只有三張車的距離。
看著他小跑的身影，童杹臉上掠過一絲笑意。
“笑什么呢？”副駕駛座上的唐卿儀好奇地問。
“門口那個穿藍(lán)色T恤黑色休閑褲的，”童杹用手指了剛剛跨上臺階的魏立葦，“就是昨天彭博想要介紹的那個人?！?p> 唐卿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已站定的魏立葦很殷勤地伸出雙手把兩個卷發(fā)女人的手提包接了過去提在手上——他身旁的男人倒是顯得很平靜，一種習(xí)以為常的平靜——四人有說有笑一起進(jìn)了購物中心大門。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童杹和唐卿儀相視一笑。
“這個人，怕是可以不用考慮了，危險?！?p> “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喜歡泛愛的人，對誰都好，像大眾情人似的。但就一個舉動就全盤否定會不會太武斷了？或許人家只是有這么一個紳士的好習(xí)慣呢？”
“也有可能。所以，你更要留心。如果一個人對你的態(tài)度、方式和旁人一樣，那還叫愛情嗎？喜歡你的那個人，我只愿他眼里只有你，欣賞你，懂你，在他眼中你是獨一無二的?！?p> “我當(dāng)然也這么想。所以我會慢慢用心看，不著急?！蓖瘱伳恳暻胺?，悠悠地說。
“這種人人品或許不會差，也會體貼人，但專情和深情就很難說。最糟的是，容易讓女人產(chǎn)生誤會，出現(xiàn)曖昧不清的情況。也許他們壓根就不明白愛情的實質(zhì)——世間縱有百媚千紅，而我獨愛你哪一種。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人，對你的愛自然與旁人不同?；橐瞿厥且欢ㄒ⒃趷矍榈幕A(chǔ)上，只有這樣的愛情婚姻才能經(jīng)受住人生種種不可預(yù)測的考驗。這種泛愛的行為倒有些像到處撒網(wǎng)，重點撈魚，只是想找一個適合做妻子的人。這個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p> “媽，您說得太對了。干脆您開一個愛情咨詢站，幫助幫助那些在愛情里迷失方向的女人，反正您閑著也是閑著。”童杹呵呵地笑了。
“我哪里閑著了，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再說了，我這些道理，對你或許還有點用處，對別人就未必了。當(dāng)愛情出現(xiàn)的時候，女人會智商受損，旁人的話并沒有多大意義。只有撞了墻，受了傷，才會想起旁人的話。這正是女人的悲哀之處。就像我當(dāng)初和你說的那些，你也并沒有聽進(jìn)去多少。但我對你還是要說，因為你是我女兒，有些事情是一定不能犯錯的。愛情和婚姻可不是兩個人相愛那么簡單，它們會改變你的生活和命運，怎么能不慎重。也許我的那些提醒對你收效甚微，但至少能讓你停下來想一想，至于最后的選擇還是看你自己?！?p> 童杹向唐卿儀靠過去，“我明白的。媽，那你就做我一個人的愛情導(dǎo)師吧！”
“好了，下車走吧，不能太晚。”唐卿儀滿臉愉悅。
童杹春風(fēng)洋溢地下了車，鎖了車門，挽著唐卿儀的手向走向購物中心。
周一上班總會有一種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的感覺，才一坐下，就翹首企盼周五的到來。
人啊，還是不能太清閑，一旦閑下來，懶病就會發(fā)作，越閑越懶，越懶越閑，像是被女巫施了魔咒，難以脫身。本來，自律、上進(jìn)、勤奮，是年輕時候該有的必修課，不然，青春還能有更多的用處嗎？最終只會徒增年老的哀嘆和悔恨罷了?？珊芏鄷r候，惰性卻堅硬如鐵。
童杹也常常犯懶，只是自己無山可靠，無樹可依，只有一副小小的身板，不努力只能喝西北風(fēng)。一個人奮斗，她很清楚是必須的。
周一整個上午她都在法院。雖然之前準(zhǔn)備很充分，但整個庭審過程還是破費心力。她找到了一些重要證據(jù)，但鑒于當(dāng)事人之前寫的一份同意書，讓那些證據(jù)瞬間失去了最大的打擊力度。最后，只能建議委托人和對方達(dá)成和解。童杹對黎老師特意交代的這個有些復(fù)雜的名譽侵權(quán)案做了最大努力。
庭審一結(jié)束，童杹就匆匆趕回律所。
看著桌上厚厚一沓材料，她喃喃自語：“今年最后再做一個案子，其余的開年后再說。春天的時候，一定給自己放個假?！?p> 午后休息時分，童杹來到茶水間，沏了一杯紅茶，坐到椅子上，雙手握著茶杯，輕輕吹散茶水升騰起來的熱氣，連吹幾次后她輕啜了一口，茶水順著食道給她的五臟六腑帶來一陣溫暖。
少頃，彭博走了進(jìn)來，抬眼看到她，唇邊揚起笑，“我剛才還在想一會給你打電話呢！”
“有事？”童杹端著茶杯暖手，望著彭博。
“魏立葦來電話，說下午一起吃飯?！?p> “怎么又吃飯？”童杹朝他瞪眼。這人還真是行動迅速?！坝心男┤?？”如果有相熟的人一起，飯也會吃得愉快些。
“應(yīng)該只有我們?nèi)齻€吧！我也沒問?！迸聿┛恐雷?，取下眼鏡，捏著眉心。
“不如叫上小溪吧，也熱鬧些。魏立葦不會介意吧？”童杹抬眸看一眼彭博。她嘴上雖這樣說，心里卻在做另外的打算。
彭博戴上眼鏡，說：“應(yīng)該不會。一會我把地址發(fā)給你，下班后你叫上小溪一起走！”
童杹騰出端著茶杯的一只手，朝彭博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離開茶水間，童杹找到夏小溪，向她說明事情原委，并請她幫忙做一個“檢驗師”。夏小溪毫不猶疑答應(yīng)了。
之前童杹還在思量，是提前告訴她還是事后再負(fù)荊請罪？提前說，就是尊重和信任；事后說，就有點小人的嫌疑。最后，童杹選擇了“君子坦蕩蕩”。
下班后，童杹載著夏小溪，跟著彭博的車一前一后來到預(yù)定的餐廳，一家裝修考究的湘菜館。
有魏立葦在，吃飯的氛圍總是歡快的。大家在他開啟的話題下，八卦著頭條新聞，有說有笑。對于第一次見面的夏小溪，魏立葦?shù)谋憩F(xiàn)很紳士，殷勤地端茶遞水，還不時送上兩句對她工作的問候。
這一幕落在童杹眼里，像是已經(jīng)播放過好幾遍的電影，知曉結(jié)局已索然無味。又仿佛陽光普照大地，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溫暖，童杹覺得自己在魏立葦眼里似乎并無特別之處。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這樣對每個人都很熱情的態(tài)度好像并無不妥，甚至可以說是很不錯的優(yōu)點。難道對人要冷漠嗎？自己是不是太吹毛求疵了？
可問題的關(guān)鍵不在這里。對人人都好，尤其是對女人，不會讓人誤會嗎？既然彭博是把我介紹給你，為什么對我的態(tài)度和其他女人沒有區(qū)別？這樣的方式，童杹真心不喜歡。
魏立葦一串熟練的動作，暖人的態(tài)度，是性格使然還是為了周全自己的名聲？童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在為人處事上想得這樣周全，面面俱到，不覺得“累”嗎？還是早已樂此不疲，習(xí)以為常？
自己在更年輕的時候，做每一件事都會時常想著讓每一個人都感到高興和滿意。說穿了，就是太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后來童杹也漸漸明白，這樣的想法和做法就像是強迫所有人都喜歡自己一樣可笑。做人做事，到最后其實都只能做到無愧于心，無愧于人。想要收獲所有人心是不可能的。理解你的人無需過多解釋也會理解你，不理解你的即使解釋一百遍也無濟(jì)于事。生活的實質(zhì)是，我活我的，不必去討好所有的人。想清楚了這一點就不會再偏執(zhí)，不再偏執(zhí)便會釋然，釋然后就會活出真正的自己，就能擁有真正自在的生活。
如此看來，魏立葦和自己并沒有活在同一個頻道里。想清一切的童杹已然明了接下來自己該作何選擇。
飯后夏小溪趁著魏立葦結(jié)賬間隙，拉著童杹耳語。
彭博奇怪：“說什么秘密呢？”
“沒什么，我和童杹說，魏立葦人不錯，很會為人處事?！毕男∠蛑聿?，似笑非笑。
彭博說那是當(dāng)然，驕傲地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看人的眼光。
夏小溪撇撇嘴，和童杹相視一笑。
果然，這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還真是不一樣。
前者是站在與男人比較的角度，會為人處事，講哥們義氣是獲得人心的方式。后者則是站在女人情感需求的角度，對我特別，真心欣賞才是最安全真實的愛。如此一看，男人和女人好像屬于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似乎來自不同的祖先。不過說到底，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終究是不一樣的。
事后，童杹和夏小溪專門探討了“泛愛”這個問題。夏小溪也十分贊同童杹的看法，她也認(rèn)為大多數(shù)女人應(yīng)該都不愿意去喜歡一個“大眾情人”。
周五晚上，魏立葦又電話約童杹吃飯。童杹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他的“周全”，心里在不停地?fù)u著撥浪鼓——實在不好意思，有太多工作沒有完成，吃飯以后再說吧！
后來魏立葦又約了兩次，都被童杹拒絕。此后魏立葦再也沒有打過電話。
這完全在童杹的意料之中。既然目的明確，這個不行，就找下一個。想來情有獨鐘，非你莫屬不是他的愛情主張。如他這樣的人或許還不少呢！他們只想找一個“適合做妻子”的人，這聽起來怎么都感覺和愛情扯不上關(guān)系。“適合做妻子”，什么樣的女人算適合？孝順恭謙，溫柔順從，忍辱負(fù)重，集傳統(tǒng)婦女的所有美德于一身？固然這些都是靚麗的優(yōu)點，但還是會讓人疑心這是在找愛人還是找一個寵自己的母親，抑或是免費的保姆？今天的很多女人已然覺醒，也已經(jīng)越來越獨立自強，很多男人卻還妄想過上地主老爺?shù)纳?，不可笑嗎?p> 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其中充滿了無數(shù)的未知。沒有愛情，光有利益合作的婚姻拿來做什么？女人是不能養(yǎng)活自己了嗎？反正自己就認(rèn)準(zhǔn)一條——不是那個人，絕不將就。既然和他之間不可能，就不會給人以希望，也不能欠人情，趁早說清楚的好，我可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童杹干脆決絕地處理了與魏立葦?shù)氖虑椤?p> 在工作上她也絕不含糊。
進(jìn)入十二月，早晚的天氣一天寒過一天，杰晟律所里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年終總結(jié)，案件整理分類，業(yè)務(wù)考核，每一項都要認(rèn)真落實，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童杹心里著實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程序化工作，可當(dāng)初又恰恰是因為這里的專業(yè)、規(guī)范才向這家在本市頗有名氣的律師事務(wù)所投遞的簡歷。
人啊，總是有惰性的，不提高要求，不壓一壓，就會松懈下來，就容易虛度光陰。嘮叨歸嘮叨，她還是把每一項任務(wù)都認(rèn)真完成。在杰晟的七年，童杹不僅完成了碩士研究生的學(xué)業(yè)，工作中的成績也很突出，尤其是去年的那件孤女遺產(chǎn)繼承案，讓她在業(yè)界聲名鵲起，年初的工人賠償案再一次錦上添花。在本市的律師隊伍中，童杹已經(jīng)成功晉升為優(yōu)秀者。
這天，完成工作的彭博特意過來試探她的態(tài)度，鏡片后那雙精明的眼睛想在童杹這里挖出有意義的消息，可童杹淡淡的表情讓他很是失望。
“我家里人不著急，目前我也不想考慮這事，以后再看吧！”她說。這些當(dāng)然都是她的托詞。她還有些話沒有說——他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只是這句話就不便說出口了。
彭博知道這些話都是她的借口，卻又不好明說什么。自己只負(fù)責(zé)牽線搭橋，成不成還要看他們之間的緣分。只是他很好奇，不知誰能走進(jìn)這個特別女人的心。
律所里的同事都以為童杹眼光高，已經(jīng)快三十了還不著急戀愛結(jié)婚。只有她自己清楚，在愛情里不知從何時起已生出一種倦怠，就像是有時候不想曬太陽，不想聞花香的那種倦怠。失敗痛心的初戀，各種以貌取人的爛桃花，不再天真爛漫的年紀(jì)，都讓她對愛情的心陷入了沉寂。那些愛情里所謂的寵愛模式，能十年如一日，五十年如一日嗎？在激情消退，年老色衰，疾病或殘疾后還能不離不棄？她表示懷疑。
現(xiàn)在的自己雖不再是二八年華，卻是最好的自己——不念過往，不期未來，過好當(dāng)下每一天。若說對愛情還有什么憧憬，更多的就只是追求精神層面上的一種認(rèn)同感。愛情若沒有精神上的相知相愛，攜手白頭的渴望怕是要落空。當(dāng)然，她也希望最好的自己能遇見那個最對的他?？墒?，這個事情，誰又能做主呢？
自己曾經(jīng)很認(rèn)真的愛過一個人。那種初戀的甜蜜但凡經(jīng)歷過的人都會有深刻體會，怕是一生之中最勇敢、最驚心動魄的一場愛戀了。那時節(jié)，一切都是不可復(fù)制的純粹。
可時間不會靜止，人會長大成熟。
童杹至今都記得和初戀男友分手的那一個夜晚。
她以為自己堂堂一個準(zhǔn)律師，遇事一定會沉著冷靜，不曾想自己在一個歡歌會所里偶然遇見男友摟著一個漂亮女孩態(tài)度親昵曖昧的時候竟然氣得怔在原地，呼吸急促，手腳發(fā)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劇烈跳動的心臟怎么都按不住，好像要蹦出胸腔逃走。所有的憤怒沒有爆發(fā)出來，卻在她胸腔里怒跑一圈后鉆到胃里上下左右地使勁翻騰，最后變成了匕首刀劍切割著她的心肝脾肺腎。
那一刻，她真的體會到了什么是心如刀割。
她靠著墻壁，慢慢蹲了下去。除了默默流淚，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童杹，男友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蹲在她面前不停解釋，說那就是工作中的普通應(yīng)酬，那個女人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自己剛畢業(yè)想要在新公司打出一片天地不容易，希望童杹理解他的苦衷。
童杹看著他臉上不斷變化的彩色光影，聽著他的種種辯解，一個深藏已久的念頭忽地蹦了出來：自己真的是愛他，還是愛自己想象中的他？這張臉，從眉眼到嘴角都溢滿男人陽剛氣質(zhì)的臉，深深印在眸底的臉，多么讓人迷戀??！這迷戀讓自己智商下線，讓自己云里霧里，自我沉醉，從沒有認(rèn)真思考過他到底是不是自己心里真正想要，想愛的那個人？
也許，他從來都不是。
一個外向好玩，一個內(nèi)秀恬靜。因為不同，所以吸引——也許這恰恰是他們最初一見鐘情的原因。但相處久了，最致命的根源便暴露出來——童杹不過是他萬紫千紅世界里那朵最值得炫耀的花。當(dāng)有一天，這朵花枯了敗了，他當(dāng)如何？
童杹不敢往下想。原來他的心里有父母，有朋友，有哥們，唯獨沒有她。終究還是自己的錯，他的種種行為早已顯露端倪，有矛盾的時候他總是為自己尋找種種借口，總是讓自己替他著想，所有的爭吵仿佛只是自己在無理取鬧。他何嘗把自己真的放在心上！偏偏自己就是這樣的迷戀他，這樣的沉淪在他的世界想象著他對自己的深情。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現(xiàn)在，是該清醒了！
下定決心的童杹，就在那一晚頭也沒回地走出了他的世界。眼淚盡情地流吧，就當(dāng)是對這場愛情最后的祭奠。
對，沒有白走的路，沒有白流的淚。母親講過的那些道理，自己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教訓(xùn)夠狠。
不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跌倒，人是不會活明白的。這一次情傷，童杹算是交足了學(xué)費，得以撥開愛情的迷障，看清了它真正的模樣。
生活總會繼續(xù)，就像太陽每天照常升起。很多很多痛苦思考的日子以后，童杹伸手推開了新生活的大門，看到了地平線上的太陽，也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