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總是乍暖還寒,野外山坡上的小草最先冒出頭來試探著春天的溫度。人們卻沒有這樣的勇氣,單衣薄衫是不敢完全換上的。
童杹臨出門的時候唐卿儀還特意叮囑她要穿上厚一點的外衣?!皨?,不要光說我,你也是。你前些天的感冒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好,還在咳嗽,要記得吃藥?;蛘呶覀兠魈烊プ追兴巵碓囋??”
“過幾天再看吧!”唐卿儀沒把小感冒當(dāng)回事兒。
童杹下午的時候接到黎秉中的通知,讓她明天參加市里律師協(xié)會組織的一個會議,會議的日程安排是兩天。她的心在打鼓,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去吧?參加這樣的會議要有個伙伴才好啊。如此想著便給彭博去了電話。還好,彭博的回答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翌日,童杹驅(qū)車來到了會議地點,一家高檔酒店。會議地點安排在這樣的地方好處很多,開會、餐點、休息娛樂都能顧及到。
上午會議一結(jié)束,童杹就拿出手機回電話。她有三個未接來電需要回復(fù),其中一個居然是柳慧羽打來的。上次的撞車事件,是她和柳慧羽自XZ回來后的第一次見面,事情處理結(jié)束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也著實猜不出柳慧羽會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電話接通,彼此寒暄后,柳慧羽簡單說了自己來電的原因。原來是她的一個朋友有事情想找律師咨詢,她想讓朋友來找童杹。
“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外面開會。具體是什么情況呢?”
“具體的細(xì)節(jié)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他是想咨詢別人欠款的事吧!”
“事情很著急嗎?”
“好像是挺急的。聽他說這個事情已經(jīng)拖了很長時間,現(xiàn)在就著急快點解決?!?p> 其實讓對方再等兩天也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但童杹心里有了個主意?!拔疫@幾天都沒有時間,在外面開會。我把我同事推薦給你朋友吧,也是非常敬業(yè)的律師,怎么樣?”
“也好。”柳慧羽也沒有介意。
童杹掛了電話立即打電話給夏小溪。
“這個案子復(fù)雜嗎?”夏小溪頗有些疑慮。
“你要接了才知道。放心吧,你沒有問題的。”
夏小溪知道童杹是在幫自己,心里對童杹自然是感激的。在律所,像夏小溪這樣的新晉律師,能接到的案子不多,這當(dāng)然會直接影響到她的收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條律師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童杹當(dāng)初也走過。但只要能把接到的每一個案子辦好,自己想要的好結(jié)果都會慢慢得到。
夏小溪思慮片刻后應(yīng)允。是啊,怕什么呢,自己又不是沒有接過案子。她在心里不停給自己打氣。
童杹隨后把夏小溪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了柳慧羽。
當(dāng)天下午,有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來到律所找到夏小溪。他們是父子,委托人是兒子,名叫王卓,父親叫王建邦。王卓把事情的原委詳細(xì)告訴給了夏小溪,最后他拿出一張借款數(shù)額為二十萬的借條遞了過去,“這就是他寫的借條。”他說。
夏小溪拿過借條一看,借款人——賈萬誠,就是王卓剛剛提到的那個想賴賬的人??吹竭@個名字她心下一陣好笑。賈萬誠,果真,誠意都是假的。夏小溪心里在笑,臉上卻是一副嚴(yán)肅認(rèn)真的表情,“你們手里有借條,事情就簡單了。但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想法?!?p> “夏律師,”王建邦正色道:“我的意思是直接到法院告他,我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和他說下去了。主要是我們現(xiàn)在也著急用錢。”
“爸,”王卓沉著語氣,“沒有必要起訴他?,F(xiàn)在我們可以讓律師出面解決嘛!”
王建邦看了眼王卓,忿然道:“你就是心軟。當(dāng)初你要是肯聽我的話,不要借錢給他,哪里會有這么多的麻煩事。”
夏小溪見狀急忙道:“王先生,您先別生氣。看著您和我父親年紀(jì)差不多,我叫您王叔可以吧?”
王建邦按下怒氣,望著夏小溪點點頭。
“王叔,是這樣的,如果你們現(xiàn)在很需要這筆錢,我的建議是由我代表你們再和他協(xié)商,協(xié)商不妥后再起訴。因為法院受理案子的時間并不會特別快。”
王卓瞟了一眼王建邦。那神情似在說,看吧,你著急也沒用!
王建邦靠著椅背,肅著臉,不說話。
半晌,王卓等不到王建邦的態(tài)度,便開口道:“那,夏律師,就先按你說的辦?!?p> “那好。”夏小溪隨即辦理好一切委托手續(xù),然后送走了王卓父子。
兩天的會議讓童杹和彭博都有些疲勞。會議一結(jié)束,他們就匆匆離開了酒店。
是應(yīng)該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秦榛已經(jīng)說好了要過來家里為我們做好吃的。一想到秦榛,童杹嘴角便不自覺的漾起了笑。
自江顏卉他們離開后,秦榛在沒有特別事情的情況下都會過來童杹家,和童杹一起做飯,陪她和唐卿儀聊天散步。
有一天,童杹特意問秦榛:“我們這樣談戀愛是不是太平淡了?”
秦榛微笑,“是不是覺得我們已經(jīng)像小夫妻了?”
童杹也不禁笑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悄然彌漫在她心間。
“我就覺得這樣很好。”秦榛望著她,“愛情不全都是花前月下,轟轟烈烈,最后總要回歸平淡的生活。而且,生活的本質(zhì)就是平淡,能讓平淡的生活開出花來才是最大的浪漫?!?p> 童杹不得不承認(rèn),秦榛的話再一次真真切切打動了她。愛情里的激情終會蛻變?yōu)槊恳粋€倚窗而望的日出日落,每一個茶米油鹽的平淡日常。
后來童杹一想到秦榛的這句話,心里都會感到踏實和甜蜜。就像現(xiàn)在,秦榛牽著她的手,漫步在夕陽晚照的小區(qū)。秦榛手里的溫暖由指尖慢慢流淌進(jìn)童杹身體的每一處,她猶如沉浸在微醺春風(fēng)的懷里,嘴角也泛著笑意。
“你笑什么?”秦榛問。
“沒什么,我只是高興,高興我們現(xiàn)在這樣?!?p> “真的嗎?”秦榛眼眸閃光,“童杹,每天能和你在一起,我也高興,還很滿足?!?p> “對了,書吧現(xiàn)在的狀況怎么樣?”
“去年還可以?!鼻亻活D住腳步,看著童杹,又說:“你是擔(dān)心在電子書的沖擊下書吧的經(jīng)營有困難吧?”
“是??!”
“沒事。先用心經(jīng)營著,只要不虧損,我都會堅持開下去。它現(xiàn)在不僅僅是我最初的理想,它還是我們兩個人的紅娘,一個有故事的地方?!?p> 童杹抬眸望著秦榛,“那我們要想辦法讓它一直存在下去?!?p> “好?!鼻亻徽Z畢,在童杹額頭輕輕一吻。
次日,童杹來到律所時,沒有看到夏小溪。她想問柳慧羽朋友的事只好先放在一邊。通常情況下,童杹他們都不會在電話里多問工作上的事。因為在電話里一句兩句的很難把事情講清楚,除非有特別需要交代的事情。童杹要想知道詳情,只能等著。
一天后夏小溪現(xiàn)身了。童杹趕緊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已經(jīng)處理好了?!?p> “這么快,什么情況?”
“哎,”夏小溪的神色略帶疲倦。“又一個借錢不想還的。你說這些人是怎么想的,做人真是沒品?!?p> “你先不要發(fā)感慨,說說情況嘛!”
“這事情嘛,說起來有點氣人,又有點好笑?!?p> “是嘛?”童杹饒有興味地等著夏小溪的下文。
“借錢的人叫賈萬誠,”夏小溪說著禁不住先笑了起來,“他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假萬誠’?!?p> 聽到這個名字童杹也不由笑了。
“這個賈萬誠向他女兒的前男友家借錢不還,還說了一大堆無賴的理由,想想就讓人生氣?!彼f罷故意停下來看著童杹。
童杹沒接話,笑瞇瞇的看著她。
“你為什么不問我生氣的原因?”
“我在等你說?!?p> 夏小溪嘁的一聲笑了,“好,我說給你聽。事情其實并不復(fù)雜,王卓,就是那個委托人。他的前女友賈蓉蓉父親賈萬誠在他們戀愛期間向王卓家借了一筆錢,現(xiàn)在王卓和賈蓉蓉分手,王卓家又著急用錢,自然讓賈萬誠還錢。結(jié)果賈萬誠說分手的事是王卓有錯在前,那筆錢就應(yīng)該當(dāng)作是給賈蓉蓉的青春賠償費,不還給王卓家。而王卓家認(rèn)為,談戀愛是他們兩廂情愿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分手費的說法。再說了,他們談戀愛的時候,王卓給賈蓉蓉買過很多名貴的包和衣服,也花了不少錢,完全可以當(dāng)做損失費什么的。反正他們不會再要回那些東西,但賈萬誠借的錢必須還。因為當(dāng)初說好的是借給他們家做生意,而不是給,而且賈萬誠還主動寫了借條,理應(yīng)要還那筆錢。”
“是這個道理呀!”童杹點頭。
“可是賈萬誠不認(rèn)這個道理。我昨天找到他和他協(xié)商這件事,現(xiàn)在一想到他我心里就來氣?!?p> “不好對付?”
“可不是嘛,我看那賈萬誠也不是沒錢還,他似乎是看著王卓好說話想賴帳。再說了他還有房子,完全可以抵押貸款。我生氣的不僅僅是這一點,是他的態(tài)度。他居然說,王卓家那么有錢,還在這些小錢上計較,真是小氣。你看,這不就是無賴嘛。我當(dāng)時真想大罵他一頓。人家有錢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有錢就應(yīng)該大方送給你呀。自己不講誠信還強詞奪理。借錢還錢天經(jīng)地義,怎么還倒打一耙埋怨起了曾經(jīng)幫助你的人,真是小人德行。我當(dāng)時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直接告訴他,現(xiàn)在我代表王卓來處理這件事,還有協(xié)商的余地,如果你還是這樣的態(tài)度,我們只好起訴到法院。到那個時候,你會有更大的麻煩,后果也更嚴(yán)重。我拿出好多事例給賈萬誠看,一再告誡他,一旦登上“老賴”名單,就別指望還想擁有什么好名聲,沒有人再會相信你。以后出行啊,貸款啊很多方面都會受到限制。還有,作為一個生意人,以后在這個圈子里怕是不可能再混下去了。最后他考慮了半天,終于簽下了承諾書,承諾一定還錢。你看,這個賈萬誠分明是有錢還的。他還真是我見過的最沒品的‘老賴’。兩天,是我給他的最后期限,時間一過我就起訴?!?p> “小溪,你看,這件事辦得多好!”童杹贊揚道。
“還不是因為事情簡單嘛!不過,還是謝謝你,童杹?!?p> “你這謝謝也太奇怪了!”
夏小溪笑了。她明白童杹不在意這些。但她心里也很清楚有些感謝不能只是說說。
賈萬誠在第二天果然還了錢。
事后,夏小溪還是禁不住感嘆,“這賈萬誠還真是令人討厭,女兒談戀愛分手還想和對方要什么賠償費,虧他想得出。他以為是離婚分財產(chǎn)吶。像他這種人,明明是自己不講誠信還想耍無賴。損害他人利益不說,還敗壞社會風(fēng)氣,真是可恨?!?p> “所以,社會需要規(guī)則和法律呀!”童杹說。
“還好我和寧梓銘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收過他的什么包啊鞋啊的貴重禮物?,F(xiàn)在啊,談個戀愛也要小心謹(jǐn)慎,真是累?。 毕男∠f罷又是一聲嘆息?!芭?,對了,你們和屹峰公司的合同簽啦?”她忽然想到了這事。
“前幾天就簽了。我答應(yīng)了蹇副董?!?p> 哦!夏小溪的目光停在童杹臉上好一會,然后連聲說,明白,明白。
童杹續(xù)簽了合同,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和蹇副董之間已經(jīng)成為了朋友。哎,那自己和寧梓銘呢?朋友,同學(xué),哪一種關(guān)系讓自己更舒心?夏小溪一時找不到答案。算了,不想了,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是什么問題?,F(xiàn)在最該想的是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像童杹那樣活得有底氣。
這件事情之后,童杹接到柳慧羽的電話,說王卓想約她和夏小溪吃飯,以示感謝。童杹拒絕了,說這種小事也實在無須這樣客氣,柳慧羽在電話里也沒有強求。沒想到兩天后她又來電話說,她約到了沈文南和孟一弦,說大家相識一場也是難得的緣分,應(yīng)該聚一聚。她還讓童杹叫上秦榛和郝景暉。她如此一說,童杹再也不好推脫,只能應(yīng)承下來。
童杹把柳慧羽約吃飯事告訴了秦榛,秦榛并沒有特別的表示,只說:“既然她這么熱情,那就去吧!只是小暉不在?!?p> 在約定的時間,童杹和秦榛來到了柳慧羽預(yù)定的餐廳。他們一走進(jìn)包間,就看見了孟一弦一臉燦爛地沖著他倆笑。
“秦領(lǐng)隊,你好??!”孟一弦說。
“孟哥,你好,好久不見!”秦榛說。
“你們終于在一起了,真好!”孟一弦又說。
“童杹,看到?jīng)]有,不只我一個人這么想哦!”沈文南插話道,嘴角含著笑。
童杹朝著他們笑笑,沒說話。此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秦榛拉過沈文南身邊的一把椅子,讓童杹坐下,他自己坐在童杹身邊?!按蠹也灰傟P(guān)注我們,我們應(yīng)該感謝把大家聚在一起的人?!鼻亻徽f著,看向了柳慧羽。
“對對對,是應(yīng)該感謝柳慧羽?!鄙蛭哪弦餐塾鹫f。
“沒什么可感謝的,我就是想著大家認(rèn)識一場,是難得的緣分,有機會應(yīng)該出來聚聚。只是賀哥和董哥剛好有事不能過來。哦,對了,秦領(lǐng)隊,小暉呢?”
“他帶隊出去了?!鼻亻徽f,“大家不要再叫我領(lǐng)隊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好,秦……秦榛?!泵弦幌液龅仡D了一下,他差點忘了秦榛的名字。
大家一陣歡笑。
菜肴上齊后,柳慧羽招呼大家動筷子。大家彼此都不陌生,一面吃飯一面在回憶XZ游的那段時光,爽朗的笑聲在餐桌上此起彼伏。
說著說著,大家的話題又回到了童杹和秦榛身上。沒辦法,XZ游的時候就他們倆最有故事。
“秦榛,”孟一弦放下筷子,望著秦榛,“你追童杹是不是很辛苦?”
秦榛笑笑,“思想辛苦。”
“咳,秦榛你不要這么高深好不好,”柳慧羽說,“簡單點,不然我可聽不懂。”
“意思就是,我這些年一直在等童杹,我等得很辛苦。”秦榛說罷,看了一眼童杹。
童杹迎著他的目光,微笑不語。
“真的嗎,你們認(rèn)識有很多年啦?”沈文南說。
秦榛笑了,“我認(rèn)識她才一年多,但我等了她好多年?!?p> “哎呀,秦榛,你說的話讓我越來越糊涂了?!绷塾鹨苫蟮赝亻弧?p> “哦,”沈文南忽地提高聲調(diào),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身上。“我明白了,秦榛的意思是,童杹就是他心中一直想找的那個人?!?p> 沈文南這么一說,柳慧羽和孟一弦頓悟。
“秦榛,恭喜你哦!”沈文南微笑道,“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結(jié)婚!童杹一愣,朝沈文南瞪眼。
沈文南看著童杹,只是笑。
秦榛沒說話,轉(zhuǎn)頭看著童杹。
童杹感受到了秦榛的目光,也轉(zhuǎn)頭看著他,微微聳肩,搖頭。你別把問題丟給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秦榛微微抬眉,依然眼眸深深地看著童杹。這個問題我也是在等你啊!
童杹急速掃了一眼大家,只好開口道:“沈哥,你和嫂子認(rèn)識多久結(jié)婚的?”
“兩年吧!”
“那你還問我們這個問題?!?p> “哎呀,我就是后悔結(jié)婚晚了才這么說的嘛!”
??!童杹無語了。
“不錯嘛,沈文南,”孟一弦面帶笑容,“改天一定要讓我見見弟妹。我還沒有見過有那個男人像你這樣熱衷婚姻的。我遇見的都是女人熱衷結(jié)婚,男人害怕結(jié)婚?!?p> 聞言,秦榛又看了看童杹。哎,偏偏自己最愛的她就是一個不熱衷結(jié)婚的女人!
柳慧羽和童杹卻在沉默著。
聽到結(jié)婚二字,童杹現(xiàn)在是抗拒的。而柳慧羽則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有了家庭,她心里還是著急的。我也想結(jié)婚啊!想有個愛自己的人,有個溫暖的家,但這結(jié)婚對象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她偷偷瞟了眼童杹。她多令人羨慕啊,有秦榛這樣的人愛著她。愛自己的人又在哪里呢?哎!
“來來來,”沈文南看著氣氛有點冷,忙端起酒杯,“我祝大家都幸福!”
“對對對,我們大家都要幸福!”孟一弦附道。
大家在餐廳門口分別后,童杹對秦榛說想先走走再打車回去。秦榛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于是拉著她的手,走上了人行道。
春天的傍晚,夕陽眷戀著天空久久不肯離去,暮色的腳步也變得遲緩。城市的熱鬧依然熙熙攘攘。
“秦榛,我有句話想對你說?!?p> 秦榛停下腳步,看著童杹,“我知道。你說吧!”他語氣平和,心里卻有些緊張。他還是害怕童杹說出他最不想聽到的那句話。
童杹抬頭望著他,“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做那種當(dāng)眾向我求婚的事情。我怕那樣的場景會讓我們都很尷尬。結(jié)婚這事,我們兩個一起商量,好嗎?”
秦榛長舒一口氣,“好?!彼D了頓,“童杹,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本書——《愛你,是最美的修行》嗎?”
“當(dāng)然記得?!?p> 秦榛伸手扶住童杹的肩,緊緊凝著她:“我愛你,從始至終。而結(jié)婚,是余生我最想和你做的事。但我會等你,就像當(dāng)初等你選擇我一樣。我會等到你愿意嫁給我的那一天?!?p> 哦,秦榛!他漆黑的眼眸讓童杹一陣暈眩。
那是童杹第一次遇見秦榛時就看到的眼眸,如深潭般的眸里藏著某種東西。現(xiàn)在童杹知道了,那是一種混合著熾熱和執(zhí)著的深情,是一種足以讓童杹淪陷的深情。
童杹的心被撞擊了。不僅僅是現(xiàn)在,而是很多很多和秦榛在一起的日子,讓她對秦榛已經(jīng)不僅僅是喜歡,而是愛。她真的愛上了秦榛。但這恰恰讓童杹感到害怕。她害怕自己被這雙漆黑的眸子給深深攫住。愛得越深,傷的越深。她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愛可以,但不可以迷失自我,不可以。秦榛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但不可以依賴??墒悄蔷湓挿置饕呀?jīng)到了嘴邊。
“秦榛,”童杹深吸一口氣,“我也愛你。”她眸光盈盈,望著秦榛。
“童杹,從你對我說喜歡到現(xiàn)在的愛,我等了有多久?”
“不久,只是眨眼的時間?!?p> 秦榛釋然一笑,把童杹緊緊摟在懷里。少頃,他拉著童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