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連說了兩遍,既是對他的拒絕,也是斷了自己的念想。“我承認,以前我是想過要做你的妻子,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不會選擇和別人共侍一夫?!?p> 俊杰嘆了口氣說,“我是活該,老天待我不薄,是我太自以為是了?!?p> “......”
遠處的火把越來越近,雨晴和俊杰已經(jīng)能夠清晰的聽到阿才阿貴呼喊他們的聲音。
又扶著俊杰走了兩步,雨晴揮著手臂,高聲回應(yīng)著他們。經(jīng)過十多個小時的跋涉,俊杰和雨晴終于安全回到了沈家。
俊杰的傷并不太重,養(yǎng)了幾天后,他的腳已經(jīng)可以落地。但自從俊杰去山上接回雨晴后,悅玲越想越不是滋味。雖然一切似乎沒有什么改變,她卻敏感的感覺到,她和俊杰之間,已經(jīng)有了隔閡。有時候,明明兩人正在講著話,俊杰似乎已經(jīng)沒有聽她說什么,問起他來,他又心不在焉的敷衍他。
眼前的俊杰再也不是那個肯和他傾心相交的俊杰了。悅玲拿俊杰沒有辦法,心里越想越難過,更是把這一切變本加厲算在了雨晴頭上,心中越發(fā)對她憎恨。
這時候,沈家發(fā)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寶軒典當房契和地契換成銀票交給哥哥玉林拿去投資,現(xiàn)在半年過去了,玉林卻連人影也沒有一個,現(xiàn)在時間到期,當鋪里三天兩頭一個勁來催債。
一開始寶軒還瞞著,后來看催債催得緊了,寶軒扯了個故,親自到臨縣玉林家里去,卻只見房門閉鎖,哪里還有一家人的影子。
問起鄰居,才說是玉林早兩年抽上了大煙,一家人從年中旬離開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寶軒驚得一臉土色,想著偌大的家業(yè),就這樣沒了,不說今后一家人怎么辦,單說現(xiàn)在,自己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修杰。心中更是恓惶。
眼見現(xiàn)如今瞞也瞞不住了,寶軒只得一橫心,要打要罰,隨修杰怎么處置就是了,不管怎樣,自己總要給他一個交代。
寶軒失魂落魄的回家,修杰一開始還以為她生病了,后見她一句話不說,只是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流淚,修杰越發(fā)著急,左問又問,寶軒才斷斷續(xù)續(xù)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修杰氣的一把將寶軒從床上拉了起來,一只手高高揚起,卻遲遲落不下去。寶軒仰著頭,緊緊閉著眼,面如死灰,只是簌簌落淚。
半天,修杰一把將她推到床上,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她,“你.....,你......就是個敗家子,這下如你所愿了,什么都沒有了?!?p> 修杰踉踉蹌蹌走出屋子,寶軒流著淚看著他,卻出聲不得,直到修杰走遠了,她才趴在床上,傷心的大哭起來。
沈家雖然是松濤縣城的大戶,但畢竟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家,一向注重誠信。當當鋪老板再次拿著地契和房契帶著伙計到家里要求修杰一家讓出房子時,修杰不管心里有多不舍,只得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和寶軒一起帶著柱子搬出了這座花了沈家兩代人心血的大宅子。
離開家時,正好是下午。修杰雇了一輛馬車回茶山。夕陽西下,馬車獨行在長長的驛道上,修杰寶軒帶著柱兒坐在馬車上,好不凄惶。
短短幾天時間,修杰和寶軒迅速憔悴了下去。
坐在馬車上,寶軒默然不語。呆呆的望著前方的公路向流水一樣迎來又慢慢退了出去,心中仿佛被冰水浸泡一樣冰涼。
“如果娘問起是怎么回事,你就說是我的主意,是我非要拿地契和房契當成銀票去投資的?!?p> 寶軒以為聽錯了,她吃驚的抬起頭來,望著修杰。
“至少我是娘的親兒子,就算她打我,罵我,但她不會恨我?!?p> 寶軒眼眶一熱,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伸手一擦,倔強的說,“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情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去向娘負荊請罪?!?p> “你是不想要這個家了嗎?”修杰怒聲說,“如果娘知道這件事情是你所為,她還會讓你在沈家待下去嗎?”
寶軒別過頭,看看柱兒,眼淚又簌簌落了下來。
修杰嘆了口氣,將她的手輕輕握在手里,“事已至此,我們只能用最好的辦法解決問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這件事情,你也是出于好意,成了這樣,誰也想不到。你也不要過于內(nèi)疚,我保證,雖然今后的日子可能比不上現(xiàn)在富足,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和柱兒不會挨餓受凍。”
這么多天來,寶軒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卻沒有想到修杰居然原諒了她,并且能夠處處替她著想,她眼里含著淚水,輕輕的點了點頭。
馬車到茶山時,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由于茶山一向閉塞,沈老太太并不知曉修杰他們的事情。
修杰一家突然趕回來,老太太雖然覺得蹊蹺,但也并沒有多問,等到全部東西搬進來,一家人把晚飯吃完后,老太太將修杰和寶軒單獨叫到她房間里。
“說吧,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坐在椅子上,面色沉靜的問。
“娘,……”
寶軒剛想說話,修杰已經(jīng)飛快打斷她說,“娘,是我投資不慎,將地契和房產(chǎn)都抵押了出去,現(xiàn)在到期收不回銀票,房子…..房子和地都被債主收去了?!?p> 看到收拾了大包小包東西回來,老太太已經(jīng)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并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即便如此,聽到修杰說把房產(chǎn)和地產(chǎn)都抵押了出去,她仍舊大感震驚,忍不住又急又氣,臉色也由青變白,由白轉(zhuǎn)紅,愣怔了好一會,才咬著牙,顫顫著說,“好,好,我說你們怎么那么急著分家產(chǎn)呢,原來是要當敗家子啊,”她轉(zhuǎn)過身,沖文娘道,“你去把我擱在庫房里的板子拿來,我要替沈家教訓這個不肖子?!?p> “娘,”寶軒撲通一聲跪在沈老太太面前,淚流滿面的說,“要打,你就打我吧,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p> 老太太一掌擊在桌上,霍的站了起來,更是氣的渾身發(fā)顫,“你們到現(xiàn)在知道哭來了,早點干什么去了?”她轉(zhuǎn)身朝傻站著的文娘喊道,“你沒聽見嗎?我叫你去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