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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記

36 上古遺陣

西岐記 斜雁穿林梢 1498 2019-11-07 23:48:16

  待到沈汐三人沉默行至西殿,只見西殿少年頗為狼狽的倚靠在門口,不知是不是遠遠地望見了郁東身后的沈汐與荀歧,背過身去,似乎在手忙腳亂的上下整理著。

  竹七也眼尖的望見沈汐,三步并作兩步,一腳跳下殿前石階,奔至沈汐面前,見他衣衫襤褸,緊張道:“少主!你受傷了?!”隨后陰陽怪氣小聲哼哼:“還說是五洲大陸陣法第一人...果真浪得虛名...”

  “竹七!”沈汐厲聲喝止,卻聽一道聲音與此同時也插了進來,道:“七公子不曾進去,怎知里面不是兇險異常?!”

  溫柔中帶著一絲慍怒,只是這人說話時還是保持著笑意,使人不能輕易察覺他話里得情緒,仿佛只是為了公道多說一句。

  竹七張張嘴,欲言又止。

  荀歧道:“無能之人最是話多?!?p>  “你!”竹七漲紫了臉,按捺幾分,轉(zhuǎn)而對著沈汐道:“少主,如何了?查到了嗎?對了,你看到天上的黑龍了嗎?好生威猛!對了,你看...”

  許是他問的太多,荀歧有些擔心沈汐身上的傷,皺著眉頭,道:“聒噪?!?p>  竹七橫眉冷對,眼見著就要爆發(fā),沈汐立即打著哈哈以免荀歧與竹七吵起來,對著郁東道:“東殿,我們進去之后發(fā)生了些事情想跟您探討一下,可以嗎?我這肩背可能要麻煩您找個大夫...”他指了指已經(jīng)血跡斑斑的背后,實在是有點疼...

  郁東正將鬼將喚來,荀歧便打斷道:“不必,我來就好!”

  郁東聞言似乎是僵了一下,復(fù)又溫柔道:“荀樓主,怕是不便吧...”

  “我是大夫?!?p>  郁東又道:“醫(yī)者不自醫(yī),荀樓主是不是也該去檢查一番...”

  “我,是大夫?!?p>  郁東堅持:“既然是在我南冥洲出了事,就該我們來處理,荀樓主還是休整片刻再說?!?p>  荀歧這時終于將眼神收回在郁東身上掃視了一番,雖是無甚表情變化,卻也沒有松口的跡象。

  沈汐當然是想荀歧幫自己看傷,可這位東殿說的好似也有道理,她陪著自己一路也吃了不少苦,便拉著荀歧的手,輕聲道:“你去休息吧,你這么久也累了。”說完,順了順荀歧兩頰的碎發(fā)。

 ????我看了什么?這才不過十二個時辰...難道,少主恢復(fù)記憶了?終于想起來那時要帶荀樓主私奔的事了?竹七狐疑的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

  郁東只面帶微笑,喚來鬼將帶著二人下去醫(yī)治傷口,邀著竹七進去西殿內(nèi)稍坐。

  竹七回了神,發(fā)現(xiàn)癸和依舊面對殿門邊的墻壁,竹七有些奇怪:“西殿,不走嗎?”

  癸和頭也不轉(zhuǎn),煩躁的揮揮手,不耐煩道:“...你先走你先走!別煩我!!”

  這人...竹七撇撇嘴,道:“那...西殿你先數(shù)著你家殿前究竟裂了多少縫,我呢,先走一步了。”

  少年幾欲轉(zhuǎn)身開罵,但似乎顧及著什么,還是忍耐住了。

  郁東眼含笑意的嘆了口氣,道:“他們不在,早去醫(yī)治了...”轉(zhuǎn)身進去。

  不在?癸和瞬間回頭,向殿內(nèi)望了望,怎么只有那瘋子一人?...人呢?!她呢?!

  殿內(nèi)也如殿外一般,四處狼藉,地面斑駁著經(jīng)受不住撞擊而崩裂的石磚,杯盤已然都是碎片。

  郁東四下望望,落腳之處也有些難堪,竹七率先在落滿石塊灰塵的凳子上大概彈了,便坐了下來,不拘小節(jié)的道:“還好還好?!北纫郧八貌菸莺枚嗔?。

  郁東望著竹七的動作眼神微暗,嘴唇動動卻什么都沒說,手頭已無多余的人來打掃了,他一邊將凳子上的石塊灰塵掃落,一邊道:“說來,荀樓主與你家少主頗為親近...”

  竹七聞言,不曾多想,此時也是八卦之心漸起,順嘴說道:“哈哈!是啊,眼瞅著似乎比來時更親近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少主想起以前關(guān)于荀樓主的記憶了?”

  郁東掏出帕巾墊在凳子上,才堪堪坐下,奇道:“暮清少主竟是失憶了?”

  提到自己少主,竹七猛然警醒,笑笑解釋道:“也不是失憶,就是少主不愛記事兒,常常會忘記...”

  郁東點點頭,見竹七有意搪塞,便道:“我還以為暮清少主對荀樓主...”

  竹七笑容微斂,自語道:“他倆原就如師如父,不會還有什么吧...不能夠啊,莫非!難道?真的想起那時的話當真了?”

  郁東垂眸。

  沈汐進殿的時候,就是這兩人各自沉思的模樣,愕然望了望身處狼藉中的郁東,一身精致氣息難掩。

  荀歧下意識的審視自己衣衫:雖是打理過了,還是難掩一身狼狽,否則那人定是比不過自己...一定比他還講究...

  見二人到來,郁東起身,恰好見荀歧輕瞭一眼,又離開的視線,一頭霧水,我...有什么不得體之處嗎?

  沈汐清清嗓子,試圖清掉忽覺自己竟十分邋遢的難堪,道:“東殿,這中殿幾位鬼君是否進去過?”

  郁東搖搖頭,“愿聞其詳”。

  “我們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中殿的供桌上暗藏陣法,妄動族譜必然當場斃命?!?p>  郁東沒有說話,眉頭微皺,示意沈汐繼續(xù)。

  “第二,滑落陷阱之后,中殿下通著忘川河,邊上有存活著的植物,盤踞著一顆至少千萬年的樹根!”

  少年一腳踢著碎石,一邊不屑道:“怎么可能!”

  沈汐反問道:“為何不可能?”

  少年神情不耐,道:“忘川邊的流魂就不是善茬,怎么會有活物?”見沈汐神色茫然,顯然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懶得解釋,反倒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語氣十分鄙視,道:“呵,植物生長的條件,別說忘川河,就是南冥洲也不曾有,你沒見滿洲只有那種莫名其妙的紅花嗎?...”

  直到少年橫鼻子豎眼的比劃完了,郁東才解釋道:“流魂想要生存下去,必須依靠養(yǎng)料,除了撕碎新魂,吞噬新魂,生靈的氣息也是養(yǎng)料,所以…”

  所以,不可能有存在千年的樹根。

  “有沒有可能樹根因為有陣法隱藏氣息…?”

  少年暴跳如雷,冷笑道:“且不說,你說的地下指的是哪里,這南冥洲上,不,這五洲!還沒有我大哥察覺不出來的陣法!...簡直是得癔癥!”

  因著少年說的極快,郁東來不及阻攔,荀歧聽到這話并沒有半點吃驚,也沒有抬眸。

  沈汐點點頭,“這樣啊,莫非,那是只有宗室直系子弟才能開的陣?”就像荀家九生九轉(zhuǎn)汲靈大陣一般。

  少年冷哼,微沉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說,你們名不正言不順?!避髌邕@句話十分突然,也十分無禮。

  明明對陣法的造詣如此之高,還借口接近自己,不知是什么企圖,想來,也是心思深沉。

  少年卻一躍而起,隨著他的靈力爆發(fā),周圍碎石紛紛揚起...“小和!放肆!”

  從見面開始就溫柔得體的郁東,語氣雖然還是輕柔,卻不容置喙,見少年委屈的望著他,他溫溫柔柔道:“道歉?!?p>  沈汐解釋道:“無事的,荀歧...呃,若汲,也有錯,說話有些直,但也沒有別的意思...”

  饒是郁東一貫的溫柔得體,聽到沈汐對荀歧的稱呼也有些震驚,何況一旁的竹七也被自己的少主的“親密”砸的找不著北,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再一次問道:“少主,你,你方才是不是喚荀樓主名字了?難道,你們私下都稱呼對方名字?什么…?!”

  沈汐:“....我只是一時情急,我不是改了么...”

  竹七捂著耳朵怪叫,“我不聽,我不聽,你們何時如此親近,天?。》Q呼姓名還稱呼小字!少主!你之前一直荀大夫前荀大夫后的??!...”

  郁東終于找到了自己聲音,緩緩道:“看樣子,,二位情誼深厚...”

  那廂,少年不知怎得,一腳踢飛腳邊躺倒的木椅,發(fā)出震耳的聲音,惡狠狠的看向荀歧,難掩鄙夷:“呵,難怪!”

  什么情況?這譏諷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荀樓主的露水情緣?竹七驚疑不定。

  見話題已然是偏向了莫名的地方,沈汐道:“我方才在地底遇到一個白衣女子,踏空而來,解開了那陣法?!?p>  “你是說,有個女子?進入了中殿?還打開了一個隱藏蹤跡的陣法?”郁東頗有些不鎮(zhèn)定,站了起來,在殿內(nèi)來回的走動:“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良久,他斟酌道:“此女...有何特征?”

  沈汐道:“白衣飄帶,玲瓏骰子,啊,對了,那顆骰子,與中殿上的骨制方形有些像?!?p>  “十分熟悉五大洲神世家秘辛?!?p>  沈汐疑惑的望著荀歧:“你怎么知道?”

  郁東幾人也以眼神詢問荀歧。

  “熟悉我的過去?!?p>  沈汐恍然大悟,難道...

  沈汐怯生生的眼神飄向荀歧又飄回來,來來回回,荀歧輕輕頷首,坦然道:“是我?!?p>  沈汐瞳孔震動,是她!仇人手下活著...?她與荀家是仇敵?!

  兩人氣氛詭異,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郁東猶疑后,打斷這種對視,道:“方便說一下,那女子...說的隱私指的是...?”

  沈汐頓覺十分隱私,望著荀歧面無波瀾的模樣,內(nèi)心十分心疼,剛要拒絕,郁東拍拍手,道:“好吧,言歸正傳,暮清少主,你所說人,我并不認識,在我的認知里,也不可能存在。”

  方才聽到有個女子進入時,他臉上的神情明明是恍然大悟,像是瞬間知道是誰一般,怎么會...沈汐瞥了眼身旁的荀歧,那廂郁東還在繼續(xù):“能進去中殿的,只有天道承認的南冥洲神,如我兄弟四人,并不能進去,但我南冥洲天道承認的南冥洲神,此刻,在奈何橋下?!?p>  沈汐道:“直系子弟也不可進?”

  “不可?!庇魱|十分篤定,說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南冥洲的癸氏一族早無一人存在。”

  沈汐道:“為何?”

  郁東搖搖頭,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或者不想說。

  “你不知?”發(fā)問是荀歧。

  郁東深深的望了一眼荀歧,只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說道:“她是南冥洲的直系,假設(shè)必定不成立,那么我們就假設(shè),她是個精通陣法之人…”

  荀歧打斷:“不可能?!?p>  “何出此言?”

  能說出此話的只有郁東。

  荀歧親眼所見,也是認出了那的確是上古遺陣,刻畫的圖案與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何況,那處地界,不像是一人曾經(jīng)出沒過的...何況,都被別人無意泄露他陣法造詣超群,五洲無不知的陣法,還問這種話,簡直就像是懷疑自己的陣法能力,以及,這人仍舊極力的偽裝。

  是以,荀歧并不想理會郁東,聳拉著眼皮,閉目養(yǎng)神。

  但這種行為,在一般人,至少在竹七的眼里叫作:當空氣忽略掉…鄙視之…

  沈汐解釋著:“那陣,查驗過后,是上古遺陣。”

  少年不知何時站在殿內(nèi)的角落,哧聲道:“呵,你以為上古遺陣是蘿卜白菜嗎,你想哪見就能見??”

  呵呵。荀歧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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