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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記得你

第十三章 沈棠,好夢

誰還記得你 暮朝1988 4540 2019-10-19 15:18:36

  “人帶來了嗎?”黑暗里,那人開口,坐在廢樓的陽臺上,俯視著人間百態(tài),煙火在昏暗里明明滅滅。

  五個戴著面具的人涌來,將一個半人高的黑色袋子丟在地上,有風(fēng)吹來,那人在黑暗里咳起來,拿著剩下的煙尾,走到黑色袋子面前,冷聲道:“打開!”

  其中一個戴面具的人蹲下身打開袋子,從里面露出一個腦袋,滿臉是血,那人看了看戴面具的人,領(lǐng)頭人拿下面具,露出臉來,是邢十,邢十說道:“這小子挺倔,不肯來,就被我們打了一頓?!?p>  “活著就行?!蹦侨硕紫律?,將剩下的煙尾按在昏死過去的人臉上,人醒來,看清臉后一臉驚恐:“陳楊?”

  “好久不見啊,小五!”小五動了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著裝在袋子里。

  小五上次陷害陳楊,將帶著毒品的衣服換給了陳楊,那么多的毒品,本來以為陳楊必死無疑的,結(jié)果給他又放了,現(xiàn)在滿城通緝小五。

  陳楊從口袋里拿出一把槍抵在小五額頭上:“為什么要害我?”

  小五驚恐地睜大眼睛,連連搖頭,渾身發(fā)抖:“我沒有?!?p>  陳楊扣動扳機嘴里數(shù)著倒計時:“三、二?!?p>  “別人給了我錢,說只要你進局子里就行?!毙∥逑履蛄搜澴?,身體抑制不住地發(fā)抖,一股尿騷味襲來。

  陳楊站起來,拿腳踩在小五臉上:“這就是你陷害別人的理由?如果沒人救我,我就被你害死了,你難道不會愧疚嗎?我和你年紀一樣大啊,你憑什么就那么輕而易舉地想要害我于死地?”

  “憑什么?”

  小五嚎啕大哭。

  陳楊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朝著地上的小五開了兩槍,血肉飛濺。

  小五到死都睜著眼,不敢相信,他沒被警察抓住,卻栽在了人人都嘲笑的陳楊身上。

  陳楊冷著眼,對邢十說:“收拾干凈,別留什么線索。”

  邢十點點頭,他以前跟著陸總,現(xiàn)在跟著陸總兒子。

  抑制不住的手抖,陳楊表面風(fēng)輕云淡,其實也害怕,那是他第一次殺人,帶著濃濃的仇恨,他沒做過什么壞事,卻要飽嘗人間疾苦。

  雙手原本沒沾血,可在陳楊眼里卻是滿手鮮血,陳楊拿著一旁的礦泉水倒了給自己洗手,可是怎么都洗不干凈,陳楊干嘔幾聲,胃里一片翻涌,最后趴在廢棄的欄桿上,將白天吃過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最后陳楊靠在欄桿上像是瘋魔了一般,又哭又笑。

  嘴里呢喃著:“世界對我不公,我憑什么要以瓊漿抱之?”

  憑什么?

  ,,,,,,,,,回憶分割線

  臨近春節(jié),許多在塢城務(wù)工的人都回老家去了,沈棠居住的筒子樓里走了一半,唐秋景也在發(fā)惱騷,本來就沒什么人光顧的花店,現(xiàn)在更少了,其實花店有沒有人都無所謂,唐秋景就是閑得慌,她現(xiàn)在學(xué)會了和客人討價還價,以前客人叫她便宜一點她還真的便宜,一便宜就是虧本,現(xiàn)在跟著沈棠學(xué)會了討價還價,并且練得爐火純青。

  塢城是冷的,甚至是干燥,但沈棠卻覺得,這里沒有北方冷,北方的秋天是一點點入得,冷卻時一下的,突然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中午的時候下了雨,雨落在玻璃上嘩嘩作響,唐秋景皺著眉抱怨:“這雨真煩,會把我白鞋子打濕的?!?p>  店里開了暖氣,暖烘烘的,沈棠的臉紅彤彤的,像是擦多了腮紅,有客人來買花,進門的時候?qū)裼陚銙煸陂T口,雨水滴在地板上。

  懶得出去吃飯,唐秋景就叫了外賣,想著兩個人先對付一下,外面雨太大,她不喜歡鞋子被打濕。

  結(jié)果來送外賣的人,正巧就是秦有楊,他穿著雨衣,帶著頭盔,從風(fēng)雨中來,他的鞋子被打濕,每走一步都會滲出水來,沈棠看看唐秋景,唐秋景還一臉驚愕,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怎么是你?”而是:“你腳不冷嗎?”

  秦有楊低垂著眼簾,睫毛上掛著雨珠,滿臉水漬,嘴唇都凍得青紫,張口就冒出寒氣:“謝謝你上次幫我。”

  唐秋景瞠目結(jié)舌:“不用謝,你這樣會感冒的吧?”

  秦有楊搖搖頭:“沒事,我等下就回家去換鞋。”

  沈棠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擦擦吧。”

  秦有楊謝絕:“我剛才看見訂單就知道是你們,嗯,我是想來說,那個錢,我過幾天在還你。”

  唐秋景擺擺手:“沒事,沒事,你不還都沒關(guān)系。”

  “不,要還的?!鼻赜袟顚⒚遍芟葡聛?,身上的手機響起幫他自動接單的聲音來,他猶豫了一會又說道:“這幾天塢城都是大雨,你們女孩子出入注意點安全,記得帶傘,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秦有楊轉(zhuǎn)身離開。

  “喂!回家換鞋??!”唐秋景沖著他的背影喊道。

  沈棠在一旁將毛巾掛回架子上,回頭看見秦有楊背對著唐秋景做了個“OK”的手勢。

  “是個堅韌挺拔的男孩子。”沈棠說道。

  唐秋景點頭表示贊同:“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孩子,像一棵小白楊,不屈不撓?!?p>  塢城的這場雨,就沒停過,一直連綿不斷,沈棠的膝蓋一到下雨天就疼,只是這種疼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也就不足為患了,沈棠想起,這還是大三那年野外訓(xùn)練,他們一群人,在雨里淋了四個小時,她的老寒腿,就是那時落下的。

  周末林瓊英給沈棠打電話,說想要沈棠陪她去逛逛商場。

  在商場里,林瓊英說著:“我都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今年弟弟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p>  沈棠看看林瓊英提著的袋子,里面裝著她給父母和弟弟買的衣服。

  “沈棠,你有弟弟嗎?”林瓊英隨口問道。

  沈棠點點頭:“有的,叫沈海,在讀大學(xué)?!?p>  林瓊英笑道:“那你們姐弟的名字組起來就是‘海棠’?。 ?p>  沈棠:“其實最開始我的名字叫沈糖,糖果的糖,只是小時候上戶口,那個上戶口的寫錯了名字,我爸媽懶,就也懶得在改了,后來我弟弟出生,干脆就取名沈海了?!?p>  林瓊英沉默,回想起三年前見到的弟弟,年紀輕輕就輟學(xué),在工地當(dāng)水泥工,他還不到二十啊,別人都在上學(xué)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了起早貪黑的勞作。

  林瓊英扯起一絲苦笑:“多讀書挺好的,我現(xiàn)在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什么都不會?!?p>  沈棠沒有注意林瓊英的表情。

  “我明天的飛機,要回一趟家,回去過個年,開春了再來吧。”

  沈棠想起林瓊英是四川人:“聽說四川最有名的就是火鍋了,還真想嘗試一下?!?p>  林瓊英笑道:“你還真是好上這一口啦!當(dāng)然歡迎你來四川了,只是我家就在一個小山村里,并不是這樣的城市?!?p>  “有火鍋就行?!鄙蛱膶λ恍?。

  “那我們今晚就去吃火鍋吧?”

  沈棠點點頭:“好主意?!?p>  吃飯時喝了點酒,沈棠喝酒上臉,臉紅彤彤的,染了紅暈,倒是更顯得嬌艷。

  旁邊的一桌坐著小情侶,互相喂著吃食,林瓊英被肉麻的一個激靈:“現(xiàn)在的小年輕倒是更加黏了?!?p>  沈棠看過去,看見女孩子把肉叼在嘴里喂男孩子,沈棠噗呲一笑:“可能是我們老了吧,所以看見這些倒是顯得肉麻了?!?p>  林瓊英將胳膊搭在桌子上,說道:“我還記得我小時候,躲在課桌下看小說,最向往的就是那些坐在男孩子單車后面的青春,還有穿著校服的愛情,只是很遺憾,我小時候讀書時是寄讀,沒有單車,連校服都沒有。”

  看著眼神黯淡的林瓊英,沈棠想到自己,沈棠過去的二十六年里,只有兩段時光,一段是杜仲帶給她的彩色青春,一段是現(xiàn)在杜仲離去帶給她的黑白意念。

  可能每個女孩子對于青春的想象都是一樣的,記憶里是一成不變的校服,是一輛單車,是一個白衣少年,是一墻的爬山虎,是上了銹的校門,是一臉嚴肅的教導(dǎo)主任,是繁華青春里的跌跌撞撞,是知錯就改,也是一去不復(fù)返。

  沈棠的青春是什么樣的?是每天清晨杜仲遞上來的一袋牛奶,一個雞蛋,是她做不到作業(yè)就能跑去他家抄,是能日常在他家蹭飯而不被嫌棄,是她跟著杜仲穿過一個個小巷子,只為了買一串老人的糖葫蘆,是她疊了一大罐子的千紙鶴,是少年的滿眼歡喜。

  沈棠有些微醺歪著頭看著被火鍋白煙圍繞的林瓊英,吃吃地笑道:“我的青春啊,早就完結(jié)了?!?p>  沒有從校服到婚紗的童話,最后都是意難平。

  沈棠撐著傘出了商場,路燈亮起來,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周圍的人都在匆匆趕路,沈棠站在昏暗的路燈下,伸出手去接傘沿上滴落的雨水,打濕了整個手心,沈棠臉上的紅暈還沒有下去,剛才喝了不少酒。

  她踮腳,踩著地上的積水,林瓊英早就打車回了家,她還得去收下東西。

  小時候啊,最喜歡踩水玩,總是會把褲腳弄濕,回到家就會被媽媽罵,可是那時的杜仲總是會護著沈棠,“阿姨,是我不小心把水濺到棠棠身上的,您別罵她。”

  沈母笑著說沒事,轉(zhuǎn)身還是會責(zé)罵沈棠,然后扯著她去換衣服。

  “你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男聲傳來,沈棠抬頭看他,是陸終南,他穿著黑色的呢子衣,身材挺拔,右臉嘴角有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疤,眼睛下一顆淚痣,薄唇,沈棠記得書上說,薄唇的男人最薄情。

  街角的角落里,有歌聲傳來,是林宥嘉的《浪費》。

  “多久了,我都沒變,愛你這回事,整整六年,你最好,做好準備,我沒有打算,停止一切?!?p>  他撐著一把純黑色的傘,鼻梁上架著那副金絲框眼鏡。

  沈棠莞爾一笑:“我在等你呀?!?p>  恍惚是回到了那久遠的高中年代,少年少女騎著自行車停在前面,回頭望著他:“陳楊你快點,我們不等你咯?!?p>  “喝醉了?”陸終南柔和下來,連帶著這種聲音也溫柔了下來,像是北方溫柔的陽光,南方溫暖的風(fēng),陸終南伸手扒了一下沈棠的頭發(fā),露出她染上紅暈的臉龐。

  沈棠也是難得的聽話,乖順地看著他,開口道:“好冷啊?!?p>  陸終南伸手摸了她的手一下,一片冰涼:“在這站了多久了?”

  沈棠搖搖頭:“沒多久。”

  “去車上吧,那里暖和。”

  沈棠乖順地點點頭,任陸終南拉著自己,像是個小孩子被大人拉著,街角的歌放到了結(jié)尾:“沒關(guān)系你也不用對我懺悔,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就算我再去努力愛上誰,到頭來也是白費,不如永遠跟你耗來的快樂,對不對?”

  對不對?我就喜歡和你耗一輩子。

  從始至終。

  沈棠上車就開始睡覺,靠在陸終南的肩膀上,陸終南讓邢十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一點,怕沈棠覺得悶,又叫邢十把陸終南前面的副駕駛開一點小縫,陸終南一低頭就能聞見沈棠頭發(fā)上的香氣,帶著淡淡的茉莉香。

  外面的雨開始下大,滴滴答答落在車窗上,其實早就到了沈棠的住處,陸終南一直沒有叫醒沈棠,就一直看著睡著的沈棠,她的呼吸很淺,像一只蜷縮的小貓。

  前面的雨刮器一直在晃,陸終南嗓子一癢,他想要抽煙,可是看了看沉睡的沈棠,最后還是忍著了。

  沈棠靠在他肩上,像是有些不舒服似的,最后扭了扭,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肩膀上。

  她像是開在夜里發(fā)光的罌粟,勾著人上癮,一雙杏目里帶著浩瀚星辰,陸終南就是愛上了那雙裝著星星的眼睛,一轉(zhuǎn)眼就好多年。

  她的睫毛顫了顫,然后睜開眼睛,陸終南一直盯著她漆黑的眼眸,里面是浩瀚星辰,沈棠本能想要后退,可是脖子因為太久歪著,有些泛酸,她眼睛一閉,放在腿上的手捏成了拳。

  沈棠坐起來,扯了一下剛才弄皺的衣領(lǐng),看了一下手機,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她說道:“麻煩了,我就回家了?!?p>  打開車門,外面的雨小了些,陸終南突然拉住她,她回頭看去,陸終南將座椅上的圍巾拿起來,小心翼翼地圍到沈棠的脖子上,沈棠看他,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他說:“沈棠,好夢?!闭Z氣溫柔的不像話,前面駕駛座的邢十虎軀一震,他還沒聽見過自家先生這么溫柔的說過話。

  沈棠點點頭,撐著傘走了出去。

  寒冷襲來,沈棠裹好圍巾,上到樓上,沈棠還看見陸終南的車停在下面,沈棠一臉陰霾,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她在忍,她不急,反正還有一生可以浪費,她會慢慢讓那些害杜仲的人,付出代價。

  陸終南抽完一支煙,邢十問道:“先生,城南那邊的人已經(jīng)同意私下解決了。”

  他冷著眼將煙按熄,說道:“查清楚了嗎?誰在幕后搞得?!?p>  邢十回頭說:“那人藏得很好,通過好幾個人之手做這件事,原本員工意外死亡直接賠償就好了,可是這幕后之人硬是把警察都牽扯進來了,還有,之前的那些釘子戶,一起狀告我們強拆?!?p>  陸終南抬頭,一雙眼睛滿是陰狠:“既然他想玩,那我們就好好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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