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6
“德珠,那又是把腦袋放褲腰上的日子,過不得呀?!?p> 吳片兒原想靠近德珠,溫暖一下自己的親生兒子,
但德珠小小的后腦勺似乎透出冷漠,拒吳片兒千里之外,吳片兒把剛要放在德珠肩上的手,緩緩的拿開了。
吳片兒臨走出洞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德珠,他的頭還是沒有回轉(zhuǎn)。
她想再說點什么,比如“聽娘的話”等,但終于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意識到德珠的心思,已不再象一個孩子,決不是娘讓他聽話,他就能做到這樣簡單的事情。
于是,只好說了句:
“你先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再說?!?p> 回到自己和耿柱住的那間洞里,見耿柱不知什么時候已回來了,正躺在床上拿個大煙槍,在抽大煙。
“你個壞種,你還俺金子?!?p> 吳片兒拼了命似的沖了上去,一陣捶打。
“片兒,莫急莫急,俺還你就是?!?p> 耿柱一邊躲著吳片兒的拳打腳踢,一邊說著。
“你個畜生,這可是俺和兒子的活命錢哪,你花了的就算了,余下的還俺!”
吳片兒聽到耿柱這么說,似乎聽出一點希望,伸手說道。
“抽點這個,能讓人忘了所有的不痛快,以后俺出去賺錢還你?!?p> 耿柱指了指拿回的大煙膏。
“不能都換這個了吧?”
吳片兒還是不死心
“這世道,這個東西可太難遇了,你都不知道俺費了多大的勁,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點貨,見了面,他們搜了俺的身,把那些金磚全部要押在那兒,這幫狗日的,否則余下的金磚不還給俺不說,還一點大煙土都不給俺?!?p> “你這個遭天殺的,你個混蛋!”
吳片兒徹底的絕望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怎么可以一點點都不給俺們留,讓俺們娘倆兒沒了活路……”
吳片兒痛哭起來,她趴在權(quán)當桌子的石板上,哭的泣不成聲。
耿柱想要靠過來,吳片兒用埋在自己臂彎里的雙眼,陽光的折射下,看到了耿柱走過來的影子。
待耿柱來到吳片兒的身后,她猛的回轉(zhuǎn)身,把耿柱閃到身旁儲水的石臼里。
她知道耿柱是個旱鴨子,到了水里的耿柱,一時完全懵了。
吳片兒抓住這個空當,把耿柱別在腰間的槍搶了過來。
耿柱撲騰著從水里出來,嗆的咳嗽著直不起腰來。
等他一點點平息了,抬眼看見吳片兒,還在慌張的鼓搗自己那把槍,他上前,一把搶了過來:
“美人兒,你就不是個玩槍的料。這輩子,你就別想殺了我?!?p> 他嬉笑完,又正色說:
“唉,俺還沒有跟你說,怕你上火。他們知道了你和德珠在這兒,還不是因為這個要挾俺。俺要是沒有這些金貨,都脫不了身,恐怕命都不保了。”
“你以為給了他們金貨,他們就不去官府舉報了嗎?”
吳片兒氣憤的說。
“你以為他們是因為金子饒了你的命嗎?他們是先要了你的錢,再讓你回山里,好讓人跟著你,知道了這個線路,再去官府舉報領(lǐng)賞。他們一樣都不會落下。更不會放過咱們?nèi)魏我粋€人?!?p> 吳片兒說起了外婆跟他說的,這家叫四爺?shù)拈_煙館的一些事情,通過外婆,吳片兒對他們的為人還是有些數(shù)的。
“片兒,俺偷拿你的金子是不對的,俺該死。俺不想真的害了你?!?p> 接著耿柱說起了自己在外婆家的后院路上挖坑,確是想把吳片兒娘倆個騙上山來,
是為了“雪里紅”留下的那幾箱財寶。
因為,當時運這幾箱財寶的時候,“雪里紅”就是派他和另外兩個兄弟去的。
后來,北蕩山出事前一天,正好“雪里紅”派他去南山找洞口,
因為當?shù)厝硕贾滥仙接卸?,可是沒有人能找到洞口。
“雪里紅”怕時局不好,將來被官兵圍剿,好有個退路。
耿柱的祖上有盜墓的,家里有探地的家什,耿柱也跟爺爺學過探地的一些知識。
于是,那段時間,讓耿柱回了趟老家,取回了探地用的家什。
耿柱什么時候去南山,也并不用通報“雪里紅”。
所以,出事的那天早上,“雪里紅”還看到耿柱,就以為北蕩山出事,耿柱也一定陣亡了。
其實,吃過早飯沒多久,耿柱就去了南山。
而且,北蕩山的炮聲,幫助南面山坡洞口堵著的那塊石頭瞬間斷裂開來。
所以,耿柱就是在北蕩山激烈的槍炮聲中,找到了這些洞穴。
耿柱臨下山的時候,他拿走了吳片兒那些金磚。
可是,回頭想想“雪里紅”讓他藏在外婆家的那幾箱財寶里,還不知有多少金磚,
吳片兒就是他的人了,這些財寶也是他耿柱的了,還差這么幾塊。
至于德珠跟他說的財寶被官兵收走了,他根本就沒有相信。
因為耿柱一直認為德珠在跟他置氣,因為吳片兒和他親熱,當兒子的不舒服而已。
可是,當他去了鎮(zhèn)上的煙館,四爺?shù)牡艿芫褪枪俑谋?p> 四爺說,弟弟曾跟自己說過官府確是收走了“雪里紅”入在外婆家的幾箱財寶。
他還偷回一條項鏈給自己的媳婦。
耿柱是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把吳片兒的這點金貨全部拿走了,最后還讓四爺給算計去了,這是多么不應(yīng)該的事,
他以后要做牛做馬來償還吳片兒娘倆兒。
“誰要你這樣不是東西的牛馬!”
吳片兒聽了耿柱說的這些,心里沒有那么多的氣了,開始想起辦法來。
她下決心,明天等江先生來,她一定要帶著德珠逃走了,這里已不再安全。
可是,她不敢保證明天耿柱就會放自己和江先生走。
于是,吳片兒和耿柱最后商量,讓耿柱連夜下山,去察看官府的動靜。
明天她好和德珠在沒有官兵困山情形下,離開這里。
吳片兒在耿柱走了之后,便來到了德珠的洞里,把他們已暴露的嚴重性再一次跟兒子說明。
吳片兒把火把、柴禾都熄了,只留下一盞小油燈。
再回到自己住過的那間洞里,也熄了火把和柴禾。
但她沒有點油燈,因為這個洞口可以看到通向這里的那條山路,這條山路也是江先生要來的那條路。
一旦晚上有人上山,就會燃火把,她坐在這洞口邊,可以遠遠的看見來人,
反之,她也會被對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