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長茹眼花
清音閣三層之上。
秦川端起紫砂茶盞輕嘬了一口。
與他相對而坐的,正是名揚(yáng)天下的圣手琴師——姚傾。
姚傾呵呵笑道:“果真是后生可謂,那人雖未露真容,但舉止形態(tài)之間可見,年紀(jì)尚輕?!?p> 他所說的正是趙長茹。
秦川放下杯盞:“師叔想說什么?”
姚傾卷了卷垂在胸前的一縷白發(fā),趴幾案上與秦川商量道:“你去與你師父說,讓他也下山來瞧瞧?!?p> 秦川輕掀眼皮,輕描淡寫道:“師父他老人家不想見您?!?p> 姚傾一巴掌拍在幾案上:“那個(gè)老頑固,以為我想見他?”
他賭氣道:“罷了,罷了,讓他老死在山上得了?!?p> 秦川扯唇一笑。
姚傾皺眉瞪著他,撣手趕人道:“我這清音閣小門小面,容不下大名鼎鼎的秦公子,請回!”
秦川拱手作禮道:“川告辭?!?p>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背影甚是灑脫。
姚傾氣惱不已,倏忽想起什么,叫來琴童:“那廝可有付琴錢?”
琴童轉(zhuǎn)著眼珠子默了默,答:“未有?!?p> 姚傾氣得滿面通紅,襯得那張一絲皺紋也無的臉,更是嬌嫩紅潤如孩童一般,竟是比那十歲左右的琴童,看著還要稚氣幾分,若不是那滿頭的華發(fā),誰又能想到這竟是一名已年逾七旬的老者。
姚傾指使命令道:“去!在縣上尋個(gè)木匠,做個(gè)牌子,刻上:姓秦名川者不得入內(nèi),往后懸于清音閣門前?!?p> 琴童一臉為難。
此話,樂師每月便說一遍,可那牌子一次也沒掛過,往前做好的牌子還不知躺哪兒吃灰呢,哪用得著再做?
琴童勸道:“樂師三思?!?p> 樂師終歸只是一時(shí)之氣,秦公子不來,樂師還想呢。
姚傾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臉上紅意退卻,面色如常后平靜道:“罷了,你下去吧?!?p> 琴童松一口氣,拜了拜便退下了。
……
趙長茹出了清音閣,到成衣鋪換回出門時(shí)穿的衣裳,又拿了錢給掌柜的,將換下的一身行頭存在了成衣鋪?zhàn)永铩?p> 成衣鋪的女掌柜,毫不吝嗇夸贊之言:“小娘子長得真好,女裝嬌俏,宛若天妃仙娥,男裝俊朗,神似王公貴子,妙啊,妙!”
趙長茹不好意思擺手道:“言過了?!?p> 掌柜的笑著取了件衣裳遞過來:“小娘子,不如試試……”
趙長茹猶如遭受當(dāng)頭棒喝,僵著一臉笑客氣推拒道:“今日還有事在身,便不試了?!?p> 出了成衣鋪,她郁悶地吐出一口氣。
這掌柜真是厲害,三兩句便把她夸上了天,害她差點(diǎn)就信了,原來竟是為了多賺她的銀子。
哼!
掌柜的嘴,騙人的鬼!
趙長茹轉(zhuǎn)念一想,眼睛亮了起來。
如此巧舌之才,不團(tuán)結(jié)一下,豈不可惜了。
她抬眼看向匾額——玉衣坊。
又看一眼日頭,臨近日中。
今日便罷了,團(tuán)結(jié)之事,改日再行。
她沿街買了只背簍,又了面粉,雞蛋裝進(jìn)去,準(zhǔn)備出城歸村,目光不經(jīng)意瞥向角落,恍惚見著一道黑影閃過。
她立時(shí)警覺,走了兩步,換了個(gè)角度望去,并未見著鬼祟之人,便漸漸舒展開緊皺的眉頭。
許是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