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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慢慢走

第十三章

一起慢慢走 叻啦 2052 2020-01-16 21:00:00

  《冬眠》開拍了。

  這天早上,方其一大早就來接楊帆。林岸幫著把行李拿下樓。

  方其上車等著,十分自覺地為這對新婚夫妻留足時間和空間好好告別。雖然她偷瞄到的畫面她已經(jīng)見過無數(shù)次了,但還是不得不感嘆這對夫妻的顏值真的是絕了。

  林岸捏著楊帆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在她的額頭、眼睛、鼻尖和雙唇落下淺淺的吻。

  楊帆原本圈在林岸腰上的手撫上林岸的臉,“我走了?!?p>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后,楊帆才回頭看到林岸剛好轉(zhuǎn)身走進(jìn)樓里。

  片場在鄰市T市,一個小二線城市。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楊帆在車上又睡了一覺。

  到了片場,先是進(jìn)行開機(jī)儀式。由于這部戲并沒有對外公開,開機(jī)儀式十分簡單。

  開機(jī)儀式后要拍第一場戲。

  第一場戲是楊帆和楊初亭的對手戲。

  楊帆飾演的戴冬瑜服下安眠藥躺在浴缸中輕生,幸好楊初亭飾演的李若初,即戴冬瑜的好友,及時趕到,救回了戴冬瑜。

  開拍后,導(dǎo)演看著監(jiān)視器上馬上進(jìn)入狀態(tài)的楊帆十分滿意。

  畫面中,戴冬瑜坐在放滿水的浴缸中,披著長發(fā),臉色蒼白,毫無生氣,手里拿著一瓶安眠藥,一顆又一顆地往嘴里放,然后喝水,咽下。她慢慢,慢慢地滑入水中。

  楊帆憋著氣,一秒,兩秒,三秒……心跳開始加速,很快感覺心臟仿佛被人揪著,大腦也跟著活躍起來,感覺好像一下子有好多畫面在腦海里,又好像只是在自我掙扎著。

  楊帆覺得自己快要被淹死或者凍死了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楊帆!楊帆!開門!楊帆!”,是方其的聲音,“請你們快上來!快!”,后來好像有人來撞門了,吵死了,楊帆想。再后來的,楊帆就沒有記憶了。只記得睜開眼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而滿眼紅血絲的林岸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冬瑜!冬瑜!快醒醒!快醒醒!”楊初亭急得發(fā)抖的聲音把楊帆的思緒拉了回來。

  CUT!

  導(dǎo)演一喊卡,方其就連忙拿浴巾過來裹著楊帆,“帆帆,沒事吧?快擦擦!”

  “沒事?!睏罘淖齑接悬c發(fā)白。

  導(dǎo)演滿意地對楊帆和楊初亭說:“非常好!非常好!楊帆,你快去收拾一下,別感冒了?!?p>  “帆帆,你剛剛嚇?biāo)牢伊?,就像真的昏睡過去了一樣?!币贿M(jìn)休息間,方其就緊張兮兮地說。

  “只是在演戲,有什么好緊張的?!?p>  確實是在演戲,可是,它和記憶里的某一塊兒重疊了?。》狡湫睦锵胂攵加X得可怕,皺著眉頭看了楊帆一眼,確定楊帆沒有什么異樣才放心下來。

  楊帆進(jìn)換衣間換衣服,脫衣服的時候,手還在微微的顫抖著。明明是夏天,水也沒有好冷,可她卻好像墜入冰海,冷得刺骨。她好像林岸啊,林岸的懷抱向來很暖和的,可以把快要結(jié)冰的她融掉。

  楊帆很少回想起那段日子,那段她冬眠的日子。確切的,她從什么時候開始冬眠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在浴缸事件之前,她就有一些郁郁寡歡。

  2014年的冬天很冷,楊帆被潑了不少冷水臟水。她上了一次又一次熱搜?!皸罘菁纪瞬健薄皸罘笈_”“楊帆干爹”“楊帆耍大牌”“楊帆暴瘦”……各種各樣的惡評也紛至沓來。

  -好好的一手牌打得稀巴爛。

  -看起來是一個乖乖女,實際上是個又鳥。

  -現(xiàn)在什么人隨便演個什么戲就能拿影后了嗎?年紀(jì)最小的影后?我看是年紀(jì)最小的水后吧?

  -求求您別演戲了吧!

  -她的戲我不會再看了。

  那時候,正是楊帆演藝生涯的瓶頸期。小時候?qū)”镜男拍罡幸稽c一點地消耗殆盡,戲路窄,觀眾印象固化……這些都已經(jīng)足夠讓楊帆煩惱的了。在自身壓力和外界壓力的雙重壓迫下,她開始有些焦慮了,但她的情緒隱藏得相當(dāng)好。

  焦慮被積壓在心底,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困擾她。直到林爺爺病重入院,那些不好的情緒開始像脫韁的野馬,一步一步,重重地踏在她心上。好在心是有門的,那是最后一道防線了。她緊緊地守著這道防線。

  楊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林岸已經(jīng)到了,垂頭坐在手術(shù)室外的椅子上。她走過去,站在林岸面前。

  林岸的視線從地上由下往上,在楊帆臉上聚焦,看清她后,他坐在椅子上抱住了她的纖細(xì)的腰,雙臂緊緊箍著,頭埋在她平坦的腹部,聲音低沉又沙啞地喊著她的名字,“楊帆,我有點累了?!?p>  林岸因為角色需要,留了小平頭。楊帆摸著他有點扎手的頭發(fā),柔聲地說,“林岸,有我在?!?p>  林爺爺手術(shù)后被轉(zhuǎn)到ICU。

  林岸當(dāng)時接了一部軍事題材的電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拍攝前需要進(jìn)入部隊體驗生活一個月。

  雖然請了看護(hù),楊帆工作結(jié)束或者沒有工作都會去醫(yī)院??墒侨嗡嗝β刀嗥v,晚上卻越來越難入眠。

  在林岸部隊生活結(jié)束的前一天夜里,楊帆接到了醫(yī)院的緊急電話。她趕到醫(yī)院時,林爺爺正在搶救。

  初春的夜里,寒氣還沒有消盡。楊帆站在窗前,感覺身上的溫?zé)岫急淮瞪⒘说臅r候,手術(shù)室開了,一位醫(yī)生走了出來,對她說,很抱歉,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

  楊帆輾轉(zhuǎn)著,好不容易和林岸通上電話,“對不起,爺爺走了?!?p>  林岸沉默著消化楊帆的七個字,然后說:“楊帆,不用對不起。我會盡快回去,有什么事情你先幫我處理一下?!?p>  “好?!睏罘俣嗾f一個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楊帆,不要哭,等我回來。”

  明明他也很難過啊,還安慰著她,而她卻說不出安慰的話。明明哭也沒有用啊,可是眼淚還是爭先恐后地聚到眼眶里。

  “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楊帆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手掌按住疲憊又通紅的雙眼。

  不要哭,楊帆。不許哭。林岸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心理暗示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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