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七天的國慶假期很快面臨最后一天的余額,前幾天在外面溜達了幾圈的落晨和葉夕終于能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在電影院里看一場浪漫的電影。
他們挑了一部去年就上架而今年才進軍國內(nèi)的英國電影——由凱拉·奈特莉主演的《傲慢與偏見》。
電影沒有太浪漫的老套劇情,也沒有讓人哭得稀里嘩啦的狗血催淚情節(jié),整部劇對落晨來說普普通通,可是葉夕卻是看得異常投情。
葉夕全程都在認真觀看,還配合著劇情變化感情,可是落晨卻無聊的托著腮,盯著電影熒幕,另一只的手指不停的敲著椅把。
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落晨真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愛看這種電影?看動物紀錄片不是更好看一點嗎?
他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然后重重地靠在椅子上,等葉夕緩和了氣氛去留意他時,他已經(jīng)在椅子上安靜的睡著了。
葉夕雖然生氣他的不懂情懷,可是卻也沒有叫醒他,而是讓他睡著,接著就又去繼續(xù)看她的電影。
電影結(jié)束,葉夕依舊沉浸在電影的情懷里,可是早已醒過來的落晨卻無聊的輕拍她的肩膀,悠悠的來了一句:“走啦,人都走光了?!?p> 這完全打破了葉夕醞釀起來的氣氛。
走出電影院,葉夕問:“落晨,電影里有沒有哪一句臺詞是你最喜歡的?”
某人基本全程都在睡覺,估計也聽不到什么精彩的臺詞。
“有?!睕]想到落晨出乎意料的回答。
葉夕抬頭看向他。
落晨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裝模作樣的說:“Perhaps that is not possible for any one,but it has been the study of my life to avoid those weakness which often expose a strong understanding to ridicule,such as vanity and pride?!?p> (作者友情翻譯:或許誰都會有些弱點,否則可真糟了,絕頂?shù)穆斆饕惨馊诵υ?,我一生都在研究如何避免這些弱點,比如虛榮與傲慢。)
這句臺詞不夠經(jīng)典,而且還一大串,葉夕聽著就煩。
她還是喜歡那句簡短的“affection is desirable”,雖然后面還有一句不和諧的“money is absolutely indispensable”,不過這并不影響前一句的真理性。
“落晨,我覺得吧,你和電影里的男主一樣,在外人眼里很囂張傲慢,可是在觀眾眼里卻感覺不到。”
而她,就是那個觀眾。
“那我是不是得遇到一個像伊麗莎白那樣的女孩,才能改變我這種性格?”落晨像是在對她開玩笑。
可是葉夕剛才的笑容卻漸漸變得僵硬,最后完全消失。
他要找另外一個女孩嗎?
葉夕的心不由得顫動了一下。
一路上葉夕變得沉默不語,落晨跟上前拍了一下她。
葉夕回頭看去,他的眼睛干凈明亮,就像是電影里的達西。
“葉夕,電影里有沒有哪個自然情景是讓你看得震撼的?”落晨也找話題和她聊。
興許是看到了她落沒的心情。
“有啊,馬車在廣闊的山路上穿行,那里看了真的好震撼?!?p> 不是場景,簡直就是大自然的完美杰作。
“那應該是特效吧?”
“特效?”
那個年代,國內(nèi)特效少之又少,且能做得那么精巧的更是在國內(nèi)電影所沒見到過的。
“興許吧?!逼鋵嵚涑恳膊淮_定。
葉夕轉(zhuǎn)而低頭,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真想去騎一次馬。”
“騎馬?”落晨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不屑的輕笑,“這個多簡單,等我們畢業(yè)了我?guī)闳?nèi)蒙騎馬?!?p> “真的?”葉夕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是真的,”落晨挑眉看她,“我說的話還有假嗎?”
落晨許下的諾言,永遠不會有假。
“那我們拉鉤吧,免得到時候你賴賬?!比~夕伸出小手指。
落晨對此嗤之以鼻:“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東西?”
“這哪里是玩?”葉夕轉(zhuǎn)瞬變得生氣,“這是諾言的保證!”
落晨拗不過她,轉(zhuǎn)而伸出手,和她拉了個鉤。
在公交車站等了幾分鐘,兩人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落晨,我們以后考同一所大學吧?”
這一直是葉夕的夢想,而且她希望老天可以眷顧她一次。
“好啊,”落晨撇頭過去看她,“我們一起去上海吧?”
上海,是一座正在蓬勃發(fā)展的現(xiàn)代化城市。許多學子希冀不來BJ,便把目標定在上海。
“可以啊,不過……你為什么想去上海?”
“我也不知道,可能……那里有我的夢想吧?”
上海有全國最出名的動物學專業(yè)大學。
“你想學哪個專業(yè)?動物學嗎?”葉夕問他。
她想猜出他最想去的大學,然后自己再隨便挑一所離那個大學最近的學校。
“或者是動物保護學?!?p> “有……有這個專業(yè)嗎?”
落晨聳聳肩:“誰知道呢?!?p> 葉夕無奈的拍他。
到了站,葉夕先下了車,因為落晨的家要在前面一個站,而她也不想讓他特地下車送自己,所以就自己先下車回去。
“落晨?!?p> “嗯?”
“明天見!”
葉夕站在車窗下,看著還在車內(nèi)的落晨,沖他揮手告別。
“明天見,葉夕。”
車窗玻璃不薄,且車子已前行,葉夕雖然沒有真正聽見他說的話,可是卻也仿佛聽見了。
回到家,葉夕并沒有看見葉父葉母在家,而且連葉陽那個小魔王也沒回來。
“葉叔叔和媽媽去哪了?”
葉夕在廚房見到了正在忙碌的仆人,就開口詢問。
“先生和夫人去醫(yī)院了。”
“醫(yī)院?”
一聽到醫(yī)院這個詞,葉夕就緊張起來:“是媽媽怎么了嗎?”
“早先夫人說肚子不舒服,后來先生就陪著去醫(yī)院做檢查?!逼腿诵χ卮穑皠倯言胁痪枚际沁@樣的,免疫力下降,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
話雖是這么說,可葉夕還是不放心,跑到客廳,就給葉父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葉父雖然聲音低沉,可是他卻告訴葉夕,她的媽媽沒事。
“夕兒,陽陽他要明天才回來,我已經(jīng)給他的班主任打過電話了。你今晚就先自己一個人吃飯,洗了澡就先睡吧,我和你媽媽要住院觀察一個晚上。”葉父在電話里叮囑葉夕。
“叔叔,媽媽的情況很不好嗎?為什么要住院觀察?”葉夕焦急的問。
“沒什么夕兒,醫(yī)生只是說她現(xiàn)在身子虛弱,怕出事,就讓我們暫時住一晚看看你媽媽的情況穩(wěn)不穩(wěn)定?!比~父只是再囑咐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那是葉夕與葉父的那么多次通話中,對方第一次早早的就把電話掛掉,早得連葉夕都還沒來得及詢問葉母生的什么病。
“應該沒事的吧?”葉夕心里在不停的安慰自己。
第二天早上,落晨按以往一樣來到葉夕家前面的一個岔路口等她,可是等了十分鐘依舊不見葉夕匆匆從家里出來的身影。
因為不放心,他給葉夕打了個電話。
“你不會以為今天還是國慶假期吧??”落晨調(diào)侃她。
電話里,是葉夕憔悴的聲音:“昨天晚上沒睡好而已,今天我會出門晚一些,你先去學校吧?!?p> 接著葉夕就把電話掛了。
電話結(jié)束之后,落晨還拿著手機,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今天的葉夕有點反常啊。
早讀課時,葉夕是踩著點來的。在同學們高聲朗讀著課本的時候,同桌向梓語借助著課本的掩護,偷偷問:“怎么了?你今天看起來無精打采的,而且平時你和落晨是班上來得最早,結(jié)果今天卻踩著點來?!?p> “我沒事梓語?!比~夕把書本合上,心里嘆了口氣,結(jié)果被正好過來看同學們的班主任看見,對方就咳嗽兩聲提醒她。
也不知道葉夕心里在想著什么事,竟對班主任的提醒渾然不知,最后還是向梓語給一把撞了她胳膊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的葉夕看了一眼講臺上的班主任,又連忙翻開課本跟著朗讀起來。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班主任來宣布了關于奧數(shù)比賽的事。
這次的奧數(shù)比賽將在明年舉行,學校成立了專門的奧數(shù)補習班,之前報名的同學也只有一兩個是不過,其余的不僅可以參加比賽還可以早早的加入奧數(shù)補習班。
和同桌一起收拾書包準備放學時,葉夕聽見了向梓語斗志昂揚的聲音:“葉夕,這次的奧數(shù)比賽你要把我的那份努力也拿去哦!”
要是換了以前,葉夕一定狠狠地點頭應下,可是今天,她卻只是輕輕的應了一個“嗯”。
向梓語看著她很不對勁,剛想開口再詢問些什么,落晨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我會把你的那份努力也拿去的?!?p> 落晨神清氣爽的站在兩人面前。
向梓語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我……我先走了,我還有美術班的課要上?!?p> 為了以后考個好大學,向梓語的家里人讓她補習美術,希望她以后可以考一所美術學院或是設計院。
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落晨說話,還是和自己說話,葉夕就點點頭,應了下來。
之后整個教室就只剩下落晨和葉夕兩個人。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看你悶悶不樂的?”落晨坐在葉夕面前的桌子上,腳在空中蕩著。
“不肯和我說嗎?”看見葉夕不肯開口,落晨再次說道,“可我們不是很好的朋友嗎?為什么連好朋友都不可以說?”
葉夕停頓了好一下,最后她崩潰了,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媽媽的孩子沒有了。”
這件事是昨晚凌晨三點鐘她才知道的,那時葉陽突然從上海飛回來,路過葉夕房間時還大聲抱怨。
被吵醒的葉夕隨后追問他,才知道他連夜回來的原因是因為葉母懷著的孩子流產(chǎn)了。
“真是的!她的孩子沒有了和我在上海有什么關系?非得讓我連夜飛回來!”
葉陽的抱怨聲漸漸消失,可是葉夕的周圍卻漸漸被黑暗所籠罩。
她失去了一個弟弟,或妹妹,失去了一個親人。
“你媽媽的孩子不是還在嗎?”
葉夕突然停止了哭泣,慢慢抬頭看向落晨。前方是少年深邃的瞳孔與富有感染力的聲音:“你就是你媽媽的孩子啊?!?p> 那一刻,葉夕覺得,人生在世,生死難料,前方的路途還很遙遠,而與她最近的,則是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