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生氣啊?”余瀛雙腿跪在凳子上,那是小孩子的把戲。他不是在跟他認錯,而是他的童心泛濫。
侯然停了筆,然后轉過身厲聲說道:“你知道的,我和她的關系與你和她的關系不一樣的,懂?你可以拿她的東西去分享給其他人,你不會覺得有問題,她也確實不會覺得有問題;用你的話說,那是性格使然。但是你不忘了奕子上次那個表情嗎?看沒看清?”
侯然轉過頭,余瀛繼續(xù)望著他。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說:“所以,你知道的,她很在意她給我的東西是不是我自己吃完的,盡管我不喜歡吃,但是我還是留著,而且藏起來,就是不想讓她看到。我……我尼瑪……”侯然指了指他,然后不說了。
“所以我就不理解啊,你不喜歡吃就不要啊,好笑!”
“你從來沒看到過她給我東西是吧,那是因為她怕別人會看到,那是她悄悄地給我的。我也沒什么好害羞的,那是我們的秘密,我敢告訴別人也同樣包括你……”
“那你想好沒啊。說了半天。”余瀛直奔主題。
“我……你要氣死我啊,草!”
“哎哎哎,怎么說話啊。說臟話的時候不要說這個,很令人反感!”余瀛收了收自己欠打的樣子,然后問道,“真的,你到底想好了沒?”
“……沒啊。”侯然雙手撐著頭,“我怎么知道怎么辦?”
“要我說啊,真的,我都替你不平!你說你為了個什么思欣的追了人間美好的那幾年,得到了什么?除了最后的聊天記錄顯示在2016年幾月份毛都沒有。真的,放下吧。哎喲,老兄啊,你真是癡漢子!”
侯然不說話了,余瀛開始收拾桌子的時候他才開口說了一句:“要是你,你也這樣……只要你感覺到那個人給了你十萬分之一的希望,你也會一直堅持。”
侯然煩悶地低著頭,轉身出了門。
要是你……只要感覺到那個人給了你十萬分之一的希望,你也會一直堅持的。
余瀛翻過來變成自己的話,“只要感覺到那個人和自己有十萬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也會花十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堅持。”
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今天竟在上人生哲理課啊。
余瀛望了望后面,她不在。反正習慣了她的那種放蕩不羈的隨性。
也許,奕子也是習慣了這個榆木腦袋,才會等著他吧。
不想做作業(yè),他站起身望了幾眼外面又坐下。隨即,又站起身,做著像小豆豆一樣沒任何意思的動作。
他起身走出了教室,然后到操場吊單杠,心想著:
風這么大,太陽這么暖和,回去干嘛!
人離開浮躁的環(huán)境時,能很快的安靜下來,他望著電線從租房的那頭的電塔老高老高的地方直連著那邊的桿子上。學校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缺,簡單的像黑白照,清晰;學校也是夠破爛的,收拾的像一張蠟畫,描繪的像又不是很像學校應有的實景。
所以沒什么讓人能賞心悅目的時候,那幾只不怕人的鳥就成了最大的特色。鳥只有你用步子不斷地攆他的時候她才會飛走,然后又不怕地回來。
余瀛不想去打擾他們,就像他們不打擾自己一樣。拍了拍手上的銹鐵,他回了教室。
走進門的時候他遲鈍了幾步,原來奕子在那睡覺。
“哎哎哎,起來會。蓋著校服也好啊,這樣睡著涼了?!?p> 奕子眼睛小,像沒睜眼似的起來了。“嗯……好。”
余瀛笑了笑,然后轉身做自己的事了。沒想到的是,奕子在后面響了幾聲,就不睡了。
“好煩,睡不著了?!?p> 余瀛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她無聊地摳著自己的指甲,右手大拇指上還留著個血包。
“哎!你干嘛啊,殘害自己???”余瀛又不能上去拉住她的手。
奕子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他,然后笑了笑又低下頭,摳了幾下不摳了。
“我就是習慣……也不知道為什么摳?!?p> 余瀛喝了幾口熱水,“你這就像我以前得抑郁癥一樣,沒事就在那里打自己;你這也一樣,我和你一模一樣,這就是自殘。”
“呵呵……抑郁癥說的這么直接?”奕子望著他,他也看著奕子,他覺得奇怪了,抑郁癥都不準說了嗎?
等到她接著說的時候,余瀛才明白了她不是這個意思。奕子回憶著說,嘴巴極為干澀。
“你喝水啊。”嘴唇上的皮都起來了,余瀛看了覺得有點嚇人。
“我喝了!……還是這樣。”奕子也很無奈,“你聽我說啊,別打岔!”
“好好好……我就是覺得……沒事了,你說吧?!?p> 奕子開始正式回憶,“我那個時候也是跟你說的那樣,但是我不是打自己,而是用那把很小的刀去割自己。”
“不疼???”
“還好啊,我覺得還好。我四歲的時候還在廣東,那個時候我弟弟出生,我爺爺重男輕女,你知道的……老一輩都這樣……呵……那個時候他讓我滾,我還那么小的時候我就受到這樣的對待。后來換了我爸媽照顧我們,我才沒想著輕生……不過還是會有吧。挺難受的,抑郁誰都會有,但是憂郁癥不是人人都有。抑郁癥的人都不一樣,但是我們應該還是有共鳴吧?!?p> 奕子湊著臉望著他,“老子最煩重男輕女了,媽的!”余瀛放下茶杯,然后笑著說:
“不過我和你挺像的,我小時候啊,我爺爺奶奶都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當然我是無所謂,畢竟他們沒說讓我滾這樣的話,因為我是獨苗啊。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沒必要去這樣,傷害自己不好……”
奕子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
“以后,你就是我妹妹。要是有人欺負你,我?guī)湍惆?。我看那個四組第四排的那貨對你不客氣,你也別惹她,不是什么好東西!”
“好。”奕子點了點頭,“你叫我奕子,我叫你啥???”
“呃……稱謂不重要……他們都叫我小學生,你也叫我小學生吧。親切又社會,多好!”
“好的!春日部小朋友抱哥哥大腿哦!”
“春日部?啥系列?”余瀛翹著腿,皺著眉頭。
“蠟筆小新?。∥蚁矚g!”
“呵……我發(fā)現(xiàn)你怎么這么可愛?!?p> “因為可愛才美麗啊。”
“行了,不說了。對了,剛才的事是我的錯,你給他的東西我知道了,我保證我不吃了?!?p> “沒事……你知道了,以后你就幫我傳吧。”
“……行……不對啊,我算你半個哥哥了,你怎么不給我吃???”
“嘻嘻嘻?!鞭茸有Φ南駛€孩子。
“行了,巨嬰妹妹?!?p> “我才不是王鬼曼童!”
“你是妖怪吧?說的我都聽不懂。”
安顏生
只要感覺到那個人和自己有十萬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也會花十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堅持。 但是如果兩個人住在自己心里,只不過一人處于支配地位的時候,有真的是這樣嗎? 都沒錯,只是沒想好。 她給他的那把很小很小的口袋小刀,現(xiàn)在還在他兜里吧。 我還記得他的手上的那根頭皮筋他畢業(yè)的時候還纏著, 那很重要, 科,好好對她啊, 別他媽讓老子看走眼! 一直走下去,穩(wěn)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