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他死在牢里了
“不錯(cuò)?!饼堃c(diǎn)頭:“我這龍泉山莊的酒,可比大內(nèi)御酒還更勝一籌,嘖嘖,若不是今日公子沒有過來,我是萬不會(huì)給你喝的?!?p> “切?!?p> “算了?!饼堃讚u頭心疼:“全當(dāng)喂豬了吧。”
慕容槿末的臉抖了抖,努力讓自己笑靨如花:“這樣的好酒,我看還是不要浪費(fèi)了,還是莊主自己喝吧?!?p> “喝?!饼堃桌湎履槪骸熬褪悄愕膊桓揖芙^我的酒?!?p> “不要提我爹!”慕容槿末怒道:“龍易!你既然對(duì)我無意,便是臺(tái)下來說也無不可,為什么要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讓我爹難堪?”
“難堪?”龍易端起酒碗:“我讓你爹難堪了嗎?”
“你以為呢?”
“好?!饼堃籽鎏齑笮?,將酒碗遞到慕容槿末面前,道:“今天你若能把本莊主喝倒,我便準(zhǔn)備大禮,親自到你靜德王府,給你爹三叩九拜,賠禮認(rèn)錯(cuò)!”
“此話當(dāng)真?”慕容槿末不相信。
“我龍易說話,沒有不真的?!?p> 慕容槿末接過龍易的酒碗,心道沒什么不能喝的,常見福栓一大碗一大碗地下肚,也沒有什么跟別人不一樣的。想到此處,慕容槿末像喝水一樣猛地喝進(jìn)一大口,“噗”地一口全吐出,她用衣袖擦著嘴:“好辣!又苦又辣?!?p> 龍易仰頭喝下一碗,悠悠道:“只有這樣的酒喝下去,才不會(huì)讓人失了心智,也只有這樣的酒,就算醉了人,也不至于在醉鄉(xiāng)里忘了什么是辣、什么是苦。我想,這大概就是釀酒人的用意所在吧。”
“釀酒?還有這么大的學(xué)問?”
龍易一眼便看穿慕容槿末的小把戲,他搖晃著酒碗,道:“我并無意給你講述什么釀酒的學(xué)問,我請(qǐng)你來,是讓你陪我喝酒?!?p> 慕容槿末舔了舔唇,舉碗欲如龍易一般一飲而盡,只兩口下肚,她不得不停下來,整個(gè)胃里像著火一般,一股熱氣往腦袋上沖,沖得眼珠子都不聽使喚了。
龍易嘲笑道:“就你這酒量,還想把我灌倒?還想讓我去靜德王府給你爹賠禮道歉?呵,自不量力?!?p> 向來不碰酒的慕容槿末兩口已然開始不知天高地厚,她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也不覺手掌疼,揮著手大呼小叫道:“龍易,你小看人!看我不把你喝倒,讓你對(duì)我爹三叩九拜!”說罷,她捧起碗,豪氣干云,一飲而盡。
不僅眼珠兒不聽使喚了,連腿也開始不聽使喚了。
酒總是越喝越想喝,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如此,也不管第一次喝酒的還是老酒鬼。只要上頭,不到酩酊大醉決不肯罷休。
腳下輕飄飄的,慕容槿末一手端著酒碗,雙腿一軟一軟地走到龍易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龍易斜眼看著慕容槿末,等著聽她的高談闊論。
“龍易!”慕容槿末大著舌頭,嗚嗚啦啦地說道:“跟你說,其實(shí)我真看你很不順眼?!彼揪君堃椎募t衣領(lǐng),道:“你一個(gè)大老爺們兒,嘖嘖,瞧瞧這什么口味。”
龍易咂一口清酒,自在道:“你不也一身紅裙,裝什么正經(jīng)羅漢。”
“切?!蹦饺蓍饶┏吨约旱娜箶[:“我那是為了討好你,曉得伐?”
慕容槿末突然捂住嘴偷偷笑一陣,捧著碗湊到龍易正在倒酒的酒壇口下,道:“這玩意兒真是個(gè)好東西,我居然敢罵你了哎龍易,再來點(diǎn),讓我罵個(gè)痛快!”
龍易放下酒壇,推開慕容槿末的酒碗:“酒后若是失言,這酒,可就不是好東西了?!?p> 慕容槿末搖搖晃晃,她戳著龍易的額頭,一戳、一戳、又一戳。龍易抓住慕容槿末的手,不耐煩道:“你想干嘛?”
“嘿嘿。再來點(diǎn)?!?p> “你已經(jīng)喝多了?!?p> “多什么多!”慕容槿末胸脯一挺,指著地上剩下的九壇酒:“我告訴你,這些、這些都還不夠我一個(gè)人喝的,小氣——”
腳下輕飄飄,腦里無雜念,所有的煩心事兒在一瞬間都像烏云一樣被驅(qū)散,這種醉酒的感覺讓慕容槿末沉迷,就像沉迷于鐘離瑞泉一樣,讓人總是這么情不自禁。
“好東西?!蹦饺蓍饶┡闹茐?。
“還想喝嗎?”
“想。”慕容槿末一邊流著口水,雙眼發(fā)直地猛點(diǎn)頭。
“那你回答我?guī)讉€(gè)問題,我就讓你喝,喝個(gè)夠?!饼堃渍T惑道。
“好?!蹦饺蓍饶┡踔仆脒f到龍易面前,活像個(gè)乞丐。
“你喜歡太子?”
“喜歡?!蹦饺蓍饶┖呛切χ?,縱是酒醉,言語間還是夾雜了一些羞臊。
“你想跟他在一起?”
慕容槿末忸怩道:“想。”
龍易提起酒壇給慕容槿末倒上一碗,慕容槿末搖頭晃腦地嗅著從碗中散發(fā)出的酒香,貪戀地小抿一口、小抿一口。
“那你為什么非要嫁給我?”
“我爹說,你打了他的臉,你娶我,他才放過顏青綾?!?p> “是么?”龍易瞟了一眼正滿臉怒火沖向亭子的那個(gè)人,若有所思道:“顏青綾和太子,你喜歡哪個(gè)?”亭外的那人頓時(shí)站住腳步,靜靜地望著慕容槿末,聽她怎么回答。
“太子!”慕容槿末毫不猶豫,她單手叉腰,將酒一飲而盡,壯言道:“我要當(dāng)太子妃!讓所有人都臣服在我腳下,哈哈哈哈……”
龍易臉色一變,一碗酒毫無征兆地盡數(shù)潑在慕容槿末臉上,慕容槿末擦著眼睛,酒水潑在眼里,辣得她直掉眼淚。
龍易奪過慕容槿末的酒碗,“啪”一聲摔碎在地上,寒意森森道:“永遠(yuǎn)別再碰酒!”他捏起她的下巴,十分用力地掐著她:“還有,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口中的那個(gè)顏青綾,顏侍衛(wèi),今天早上已經(jīng)因?yàn)槭笠咚涝诶卫锪??!?p> 慕容槿末心臟一停,她晃晃腦袋,以便聽清龍易剛才說的什么:“你再說一遍?”
“顏青綾!”龍易道:“死在牢里了?!?p> “呵呵。”兩行清淚不由自主滑下,慕容槿末搖搖晃晃往亭外走,一抹金影正站在亭子邊:“咦?太子殿下?”慕容槿末像個(gè)傻子一樣笑著:“你聽見沒,龍易說,顏青綾死了,呵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