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
我是月兒。
我在空間里發(fā)了我受表彰的照片,那么商業(yè)性的燦爛笑容,我自己都沒曾見過。小米發(fā)來個超大號笑臉,問我:“曉月,暑假回不回來?”我說:“可能要回。”
徐卿文則問:“你做啥事給你的表彰?”
我說:“就是支教嘛?!?p> 他說:“支教就給評美德教師???”
我心想這人心思太敏感了,我忘了把字幕上的字P掉了。
我含含糊糊,說:“是啊?!?p> 他發(fā)來一個大問號。我假裝沒看見。
他問:“暑假回不回?”
我說:“說不清,可能這邊要組織活動?!彼f:“哦。”
他自然不信,換我也不信。一共三四十個學(xué)生的鄉(xiāng)村學(xué)校,能有啥活動。
我是想著,我的病還沒好,我的藥得一直吃下去。本來跟他實話實說也可以,不知為啥,還是撒了謊。
那日我想,葉醫(yī)生每天出診給我行針帶藥,也是辛苦。反正我課程不緊,不如我過去,也好把賬單結(jié)一下。
我乘送我來校的大巴車去的,這車每天跑縣城一個來回,正好路過他那里。藥房挺遠(yuǎn),又是山路,他自己開車的話,也得十五分鐘。
這個藥房不在門店里,也沒有招牌,就是一套大大的住宅房。有個大院子,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種了些植物,開著些黃色白色的小花,清新雅致,有草藥的清香氣息。
進(jìn)來屋,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我倒覺得很受用,鼻子很舒服。這一大間屋,擺了三面紅木柜子,柜子上是無數(shù)的小抽屜,每個上面都寫了名字:三七,白術(shù),茯苓,甘草,川烏,草烏,麻黃,桂芝,人參,靈芝......我想著白蛇娘娘盜仙草,“只要能得靈芝草,縱然舍身也無妨?!?p> 我在胡亂想著,葉大夫進(jìn)來,笑著說,“曉月,我剛剛把你今天的藥熬了出來。”
他今天沒穿白大褂,穿一套黑色唐裝,但顯得很有青春感。
我移開目光,說“謝謝葉大夫?!?p> 他讓我坐下,給號了號脈,看了看舌頭。又帶我來到另一個房間,是針灸房。如今不用袒胸露腹,只在胳膊,腿和頭上行針,但我想起之前被他看盡了,臉熱得像火燒一樣。
他一拿起針,就會立刻嚴(yán)肅起來,非常專注。我想起曾經(jīng)見過人體穴位圖,布滿了一串串點點線線,我心思著,不論男女,到他眼前都會是那般樣子吧。庖丁目無全牛,我就是那牛。我漫無邊際的想著,都沒覺出針扎在哪。
待我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開始從我胳膊上起針了。取下最后一枚針,收好。他伸出食指,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傷疤。
說:“曉月,我給你調(diào)個藥,你每日敷在皮膚上。雖然時間久了,但也有些用?!?p> 我除了說謝謝,想不出別的話來說。
他迎上我的目光,問:“曉月,切膚之痛,很疼吧?”他目光濛濛,似是月輝。
我答:“你是醫(yī)生,自然知道什么感受。雖然疼,但能治病?!?p> 他說“手術(shù)刀縱然能治病,那也得醫(yī)生拿著才行?!?p> 我笑說,“不是手術(shù)刀,是解剖刀?!?p> 他陰郁了臉,移開目光不看我,眼睛里似有波光流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