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
我是月兒。
韓姝林聽說我有漢服,好奇過來看。
我說你自己選。她選一套齊腰襦裙,但是她個矮,裙擺掃地了。我說:“無妨,還挺好看的。”
她說:“姐,就是頭發(fā)太短了?!?p> 我說:“短發(fā)也好看。”
倆人又對著鏡子臭美一回。我把一對景泰藍(lán)的耳墜送她,她自是歡喜不已。
韓姝林問起來:“姐,天冬哥那天到底有何事?”
我才想起來,光讓她猜了一回,還沒告訴她原因。
我把那姑娘為愛割腕的事給她說了一回。
她說:“天冬哥要是不喜歡她,別說割腕,剁手也沒用?!?p> 我笑她說:“萬一有用呢?”
她說:“要是割腕有用,那就不存在愛恨情仇了,喜歡誰,割一下就能在一起了。”
我笑的差點停不下來。
我說:“姝林,你還喜歡你天冬哥嗎?”
她說:“喜歡又沒用,浪費感情?!?p> 我說:“就是,浪費感情。”
我心想著,哪個又不是在浪費感情?但有什么辦法?若不是心心念念里有那么一個人,我也可以過一個小日子,過葉天冬想要的小日子。
至于那個人,想想就心冷。
入了秋,學(xué)校果然迎來了自循環(huán)取暖的改造。我想著在這里,寒冷是唯一困擾我的事情。若是暖和了,我不走就不走了。
但想著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父母明年回家的。
回家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難不成要在父母家里,做一輩子的寄生蟲?
還是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把自己嫁了,結(jié)婚生子,讓父母開心?
想想就心亂,算了。過一日算一日好了。
韓姝林比我還透徹,她說:“人家姑娘為了他都割腕,他每天還在你這兒膩歪,你憑什么不高興?”
興許我根本沒資格不高興。但是當(dāng)年我的手臂上也是鮮血淋漓,有個人卻是知也不知。
雖然是我自食其果,但想到這里,心里仍然是委屈一片。
中秋之日,葉天冬約我去小木屋野餐。升起煙火來,二人對坐,把酒言歡。
酒至微醺,葉天冬臉色緋紅,更似桃花。
他牽我來到湖邊賞月,明月湛湛,天上一輪,水里一輪。
我對他說:“天冬,小米說,似桃花便是桃花。桃花來了,你逃也逃不開?!?p> 他看著我說:“那你為何要逃?”
我一時語塞。
我反復(fù)輾轉(zhuǎn),奔波流浪,似乎都是為了逃避。逃到最后,我竟忘了因何而逃。或時至今日,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逃的,我只是為了逃而逃。
如此想來,竟如此荒唐。
葉天冬說:“曉月,如今我們,是否可以談?wù)勎磥?”他的眼睛里有亮光,讓月輝都黯然。
只是我念著“未來”二字,心有戚戚,我想著曾有個人說:“月兒你相信我,我們有未來,是真的有?!笔堑?,我們有未來,有一個形同陌路的未來!
葉天冬說:“曉月,我有時覺得,我知你心意,有時卻又不知。”
我說:“天冬,這事,是我錯了。我明知道我們沒有未來,但還是如此和你在一起。是我錯了?!?p> 他問:“為何不能有?我們可以選擇未來,而不是讓未來選擇我們。我有這種自信?!?p> 又是自信。
我看著他說:“天冬,未來尚未到來,選項都未知,又談何選擇?”
他有些賭氣:“曉月,我知你心里有選項。我知你心里有他?!?p> 我一驚:“誰?”我心想莫非韓姝林把我的秘密說了出去?
他見我變了臉色,說:“即便是沒有別人,也仍然不會考慮我嗎?”
我說:“未來就是,你過你的小日子,而我繼續(xù)流浪?!?p> 他開了開口,但什么都沒說。
我繼續(xù)看著月光如水,傾灑在我們的身上。他目光如月輝濛濛,卻是帶了些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