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芹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和高中同學程麗麗成為兒女親家,更沒想到的是活了大半輩子都沒離開過家鄉(xiāng),到了晚年卻成了一個老北漂。兒子大學畢業(yè)之后到BJ工作,結(jié)婚之后兒媳懷孕,經(jīng)過兩家人商量,就讓在鐵路招待所工作的王秀芹內(nèi)退,照顧兒媳生產(chǎn)、坐月子。
時間一晃7年就這么過去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她依舊沒有歸屬感,雖然也認識了一些小區(qū)里同為兒女來帶孩子的伙伴,可她的心里始終想回老家,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王秀琴的老伴周志明在老家經(jīng)營一個小加工廠,這幾年雖然不像從前生意那么好,可總比上班收入可觀很多,畢竟是多年的心血賣給別人實在不舍,打算再堅持幾年干不動再轉(zhuǎn)手他人。
平日里王秀琴負責接送孫子去幼兒園,一家四口早、晚兩餐飯,中午就她一個人在家基本都是隨便對付一口,晚上那頓為了辛苦工作一天的兒子兒媳,她會準備豐盛的晚餐。
晚上兒子媳婦都打電話給她說不回來吃飯,正好可以偷偷帶孫子去吃他最愛的麥當勞,平日里兒媳是堅決禁止給孩子吃這些垃圾食品的,不過她覺得只要是孫子喜歡的偶爾吃一次也沒什么。
“奶奶你也吃……”周奕澤把漢堡遞到她面前笑著說,難得有機會吃他最愛的麥當勞,他不知道有多開心,也想跟奶奶一起分享他眼中的美味。
“我不愛吃這個,你吃吧!”王秀芹倒不是舍不得,是真的吃不慣,只要孫子開心她就會更開心。平日里她的那點退休工資和老伴給的錢,基本都搭在孫子身上,即便是又挨累又搭錢她也是心甘情愿。吃完飯準備回家,她邊給孫子擦嘴邊的番茄醬邊叮囑他,千萬不能跟媽媽說帶他來吃麥當勞了,周奕澤點點頭,只有在享用美食的時候才有的片刻乖巧。
正好不用給兒子媳婦準備晚飯,孫子又想多玩一會兒,可今天王秀芹沒這心思在外面多待,只想早點回家,今天她原本是要晚上去探望來BJ后認識的朋友,悠悠的奶奶。
其實她連朋友真正名字都不知道,在這個小區(qū)里老人們的名字都是用家里孩子的名字稱呼,比如她就被人叫做奕澤奶奶,自從孫子出生她失去了原來的生活,甚至連名字都漸漸被淡去。
悠悠奶奶跟她差不多,都是來BJ給子女看孩子的老漂一族,她們實在小區(qū)里遛彎的時候認識的,平時也會相約去超市和菜場買東西,還會互通什么地方的東西有打折的信息,能在這個年紀擁有幾個聊以慰藉的朋友也不容易。
王秀芹最近都沒在小區(qū)看到悠悠奶奶出來,微信上問才知道她得了重病,前陣子住院,這兩天才回家,所以一直惦記著去家里看看。
帶孫子回到家發(fā)現(xiàn)兒子媳婦都還沒回來,她也不能把孫子一個人留在家,所以就趕緊先帶他去洗澡,然后再打開電視讓他看會動畫片,只有這樣他才能有片刻的安寧。雖然孫子跟兒子小時候一樣頑皮,但兒子小時候可沒少挨打,王秀芹可從不舍得碰孫子一下,這大概就是隔輩親。
周一宇每周四下班會跟幾個同事去打羽毛球,這是公司每周定期的團建活動,開始他還挺不愿意參加的,不過后來慢慢喜歡上打球。他自從大學畢業(yè)就進入一家外企做銷售,一直工作到現(xiàn)在,雖然收入遠不如很多行業(yè)的銷售,可勝在不那么忙和壓力大。
周一宇最后悔的是沒早早進入體制內(nèi),雖然現(xiàn)在這份工作在外人看來還不錯,可他和妻子都沒有BJ戶口,在BJ即便是有房沒戶口,那孩子上學是件很麻煩的事。
大概是因為家庭環(huán)境還不錯,所以他并沒有什么上進心,至于孩子上學總是會有解決的辦法,再說現(xiàn)在只需要考慮他上小學的事,離高考還有十多年,到時候還不知道怎么樣,也許船到橋頭自然直呢!
“媽,我回來了……周奕澤,你看多久動畫片了?”周一宇開門進屋沖著里面喊了一聲,又對坐在電視機前專心看動畫片的兒子問。
“奶奶剛給我打開電視?!爸苻葷蓜t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視回答,他在兒子眼里一直都是“紙老虎”毫不畏懼,別看他小小年紀可早就認清在家里誰才是最高“統(tǒng)治者”。
“回來啊,把運動服給我吧,我正好洗衣服呢?!蓖跣闱鄱家呀?jīng)習慣兒子每周四去打球,每次都是第一時間幫他把換下來的衣物洗干凈,雖然一直不是全職主婦,但是這些年她自認為照顧家庭這方面做得很稱職。
“我媳婦還沒回來?”雖然林希月給他打電話說要晚點回家,可一看表都快10點了。
正當母子在說話的之時,林希月也開門進屋回家,笑著跟婆婆打招呼。
“澤澤,這都幾點了還看電視呢!”林希月看到沙發(fā)上坐著的兒子不高興的說。
“今天我倆在外面吃的晚飯,也剛回來沒一會兒,我這就帶他去睡覺……”婆婆說著就去關電視,兒子不敢反抗乖乖跟著奶奶回房間。
小兩口洗漱收拾完回臥室休息,林希月坐在梳妝臺前敷面膜,梳妝臺邊上放著一個柜子,里面滿是她的化妝品和護膚品,除了怕疼不敢去整容之外她對這張臉是真舍得花錢。周一宇躺在床上玩手機,兩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就是結(jié)婚之后他們的日常生活,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