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桑急忙掩上門,帶著微微笑意,果然看到了殺伐無情的冷面閻王溫玄奕臉頰吊著一抹奇異的緋紅。
果斷走開,才不會留給他使喚她的機會!
“梅君,去請郎中。”
“主子,這么晚了。藥鋪子估計都關(guān)門了?!?p> “不管多晚,加錢讓郎中來,讓竹蟬陪你去,給你們留飯,快些去吧?!?p> “是,主子?!?p> 等梅君走后,柏桑又用蔬菜做了一點清淡的蔬菜粥,溫玄奕估計也沒有食欲,但是趕了一天路,肚子里肯定沒有東西了。
姬宮湦過來的時候,柏桑正釘在柴火堆那里,看著灶間的火。
“怎么還不過去?”
“甲方還沒吃飯,乙方怎敢吃飯?”
“什么甲方乙方的?”
柏桑耷拉著臉,對著姬宮湦招了招手。姬宮湦很聽話的走過去。
“把那蔬菜粥給我大甲方端過去?!?p> 姬宮湦打開蓋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碧綠的菜混在粥里面,一看就有食欲。他不自覺抄起勺子嘗了一口,被柏桑一下拍在后腦勺上。
“你別貪吃!”
“你厚此薄彼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p> 厚此薄彼??一個蔬菜粥就比得上我給你做的紅燒肉??
“這是病人吃的!”
“我明天就生病!”
“有病!”
姬宮湦心情不爽地踢開溫玄奕的房門,換來溫玄奕的冷光射線。把蔬菜粥放到桌子上,往落蓉那邊瞧了一眼。
“南湖那邊,你怎么說?”
姬宮湦斜倚在墻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無話可說?!?p> “無話可說?”
溫玄奕嗅著空氣中飄香的蔬菜粥,肚子里餓的難受,眼睛時不時瞥一眼那罐子。
“南湖等了你這么多年,等你玩夠了,娶了她,對你們兩個都好。”
柏桑停住腳步,耳邊時不時的傳來溫玄奕的這句話。
“她申國的一個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你?”
柏桑透過窗子,看著姬宮湦。似乎,他反駁不了溫玄奕的話。
“你難道還想娶一個浪蕩廚子?”
柏桑心里微微一顫,看著手中的菜,眼眶竟微微發(fā)酸。她為什么要這么在意溫玄奕的話?
柏桑再也沒有想進去的沖動,看著梅君帶著郎中過來,把盤子交給梅君,離開了這里。
“對啊,我這個人胸?zé)o大志,這輩子,就想娶這個廚子。”
“那南湖呢?見你一面誤了她的終生。”
門被輕輕扣了幾下,梅君帶著郎中,走了進來。把盤子放到桌子上。
“姬公子,這是主子送來的,郎中我也帶到了?!?p> 溫玄奕眼角顫了顫,剛才的話,那個女人,都聽見了。
“她在哪?”
“主子往湖邊去了?!?p> 姬宮湦臉色一緊,冷冷地看了溫玄奕一眼,拔出腰間的彎刀,把放著蔬菜粥的桌子劈成了兩半。奪門而出,撞了老郎中一個趔趄。
柏桑脫了鞋子,把腳放到湖里,涼絲絲的,可是心里老是有一個東西堵在那里,悶悶的。氣急了,用腳踢踏著湖水,漾起朵朵水花。
“柏桑!”
一個黑影跑過來,從后面圈住她的背,把她撞了一個趔趄,連人帶鞋子摔倒了湖里。柏桑原來氣悶的心情瞬間化成了空氣里的一朵云。
看清了來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姬宮湦!”
“柏桑,別做傻事!”
“先放開我!”
柏桑一愣,姬宮湦緊緊地把她圈到懷里。
“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真做傻事了?!?p> “我就想抓只蛤蟆塞到那男人嘴里?!?p> 姬宮湦扳過柏桑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水潤潤的唇,姬宮湦感覺自己要化在這泊湖水里了,他悄悄睜開眼睛,對上柏桑無措的水眸,看著柏桑站在水里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良久,姬宮湦抬起頭,看著柏桑帶一點緋紅的臉。
“怎么不進去?”
“進去討人嫌?”
“柏?!?p> “我不如做浪浪蕩蕩小廚娘,誰也不招惹誰!”
“做我的專屬小廚娘?”
“給我抓只癩蛤蟆,我就答應(yīng)你?!?p> 姬宮湦唇角勾起一抹笑,攔腰把柏桑抱了起來,柏桑的眼睛突然亮起了一抹盈盈的光。
“姬宮湦,你看?!?p> 點點熒光從湖中的草叢里飛了出來,圍在他們之間,翩翩起舞著。柏桑從未見過這等盛景,就算放到現(xiàn)代被前男友求婚,也沒有這么心動過。
“好漂亮?!?p> 水眸閃著微光,姬宮湦看著柏桑的眼睛,一時也不禁動容了。
她就是他輩子所有溫柔的存在了。
“柏桑?!?p> “???”
“你想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嗎?”
柏桑彎了彎唇角,看著姬宮湦額前的碎發(fā),伸手抹上他的劍眉。
“誰不想啊?”
“好,那我就去爭……”
“可我更想三人四季一輩子,如果做了那種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就變成了奢望?!?p> 淚光染上柏桑的眸子,她攬住姬宮湦的脖頸,慢慢貼近。
“姬宮湦,永遠不要為了別人去做自己,連我也不行?!?p> 姬宮湦看著伏在自己肩上的柏桑,良久,抱著她起身上岸。
柏桑的裙子濕了大半,和姬宮湦分別換了干凈的衣裳,看著梅君和竹蟬慢慢地從那個屋子里搬出被姬宮湦砍碎的桌子和一大堆的花瓶碎片。
柏桑心里頓時涌上一抹不好的預(yù)感,轉(zhuǎn)頭看著剛從屋子里出來的姬宮湦,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地笑容。
“主子,這鎏金花瓶……”
“主子,這黃花梨木小方桌……”
“主子,這修不好了,都碎成這個樣子……”
這可是她價值千塊金元的桌子?。?!她要接多少生意都賺不回來的桌子!還有著花瓶!柏桑只覺眼前發(fā)白。
翌日,姬宮湦就被柏桑踢出了姬安玟小餐桌。
沒得姬安玟的飯,就只能去溫玄奕那里蹭。
燕窩雞絲湯、鹵子鵝、鍋燒白菜、什錦酥盤……
梅君整整上了十八道菜,最后給三人掩上門。
溫玄奕瞥了一眼桌子上顏色亮麗的菜,眼角跳了跳。落蓉和姬宮湦對視一眼,雙雙抄起筷子,急匆匆的往嘴里塞。
溫玄奕看著落蓉,餓了一晚上的肚子,再也不允許他保持紳士風(fēng)度。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眼睛一亮,這女人,廚藝了得。
一連七天,每日每頓十八道菜,吃的三人足不出戶,連連贊嘆柏桑的手藝。
只待明日的驚羨。
梅君打開一個罐子,罐子里烏柒柒的,發(fā)著難聞的味道。
三雙眼睛面面廝覷,姬宮湦拿起勺子,小心地挑了挑里面的東西。三個人都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到嘴里,咀嚼了一番。
“梅君,沒了?”
“回姬公子的話,沒了?!?p> “你們兩個誰惹她了?”
落蓉看著他倆,問道。
“我可是許久沒見她了,不關(guān)我的事?!?p> “不會是那頓鞭子,她沒有那么記仇吧?”
落蓉看著姬宮湦,姬宮湦搖搖頭,看向溫玄奕,溫玄奕這幾天已經(jīng)被柏桑喂得不思其他茶飯了。
“莫非是那天我說她?”
姬宮湦突然有種不好地預(yù)感,突然,里面有個東西動了一下,姬宮湦眼角微微抽動,把里面拿東西用筷子挑了出來。
梅君彎了彎眉眼,掩上門。
“蛤蟆腿!”
聽到里面的動靜,梅君抱緊盤子,踏著步子,急匆匆跑到柏桑。
“主子,他們吃了?!?p> “吐了?”
“吐了?!?p> 柏桑輕哼了一聲,睜開眸子,看著遠處黑著臉的三個人。
“主子,他們來了!”
她眼睛可沒瞎!
落蓉搶先一步,看著柏桑悠悠然然的在這里蕩秋千,氣便不打一處來。
柏??粗砩系囊路?,穿了她的衣服,還敢來這里興師問罪!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狠心!你自己怎么不吃癩蛤??!”
“呦,這不一杯倒嗎?怎么?醒了?”
“你說誰一杯倒呢?!”
落蓉氣急,上前就想和她理論,被姬宮湦扯了扔給溫玄奕,隨即,掛上一臉笑意。
“桑桑,我錯了,你讓我回去吧?!?p> 叛徒!
墻頭草!
兩人眼角抽了抽,沒有料到姬宮湦這么容易倒戈相向。
“想回來?”
“嗯嗯!”
“想回來吃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
沒說一樣,三人的肚子都餓一分。姬宮湦的眼里冒出了饑餓的星星,匆忙著點頭。
“把我那桌子和花瓶,給我還原返本,我就讓你回來。”
姬宮湦傻了眼,那花瓶可是被溫玄奕砸成了幾千塊碎片,桌子更不用說了……
“修不好,就別在我這里杵著,愛到哪去到哪去。”
“姬宮湦!有點骨氣!我們?nèi)ピ朴針牵∧虾厝峥扇?,不像她!?p> “我落蓉褒國第一女將!斷不吃嗟來之食!”
柏桑彎了彎唇角,秋千晃晃蕩蕩。
“不送?!?p> “走!”
兩人架起戀戀不舍的姬宮湦,走出了宮泩記,柏桑輕哼了一聲。
“主子,姬公子就這么走了?”
“走了最好,走了再也別回來……”
畢竟她這里,不會是他最終的歸宿……
姬宮湦挑著一根蘿卜絲,腦子靜靜想著鹵雞和鹵鴨。南湖看他面無表情,端起酒杯給他斟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