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海忽然來學校找她,帶著她就往醫(yī)院走。
“爸爸怎么了?”
她一路小跑著跟在父親身后,心里不安到了極點,父親的背更駝了,頭上明顯多了很多白發(fā),父親才剛五十歲啊,看上去卻比六十歲的人還蒼老。
林青海放慢了腳步,回頭溫和的笑道:“閨女,你還是小時候做過體檢,前幾天你哥帶我們?nèi)メt(yī)院做了個體檢,你媽總在家念叨,讓你也去做一個?!?p> “我身體很好,能吃能睡的,不用檢查了?!彼D時有些排斥起來,體檢項目很多都會有身體接觸。
“聽話,你要是害怕,咱們只抽個血做個化驗也好,不然你媽不放心,整天在家嘮叨?!?p> “那……好吧……”
她閉眼深呼吸,極力驅(qū)散緊張感。
和父親去了附近的人民醫(yī)院。
抽血的時候父親跟護士說了很多好話,讓護士多戴幾雙手套再碰她的胳膊。
護士聽完原因,戴了三雙白手套。
即便如此,林思語還是被碰觸的汗如雨下,呼吸困難,隔著三雙手套她也能敏銳的感覺到別人的體溫留在皮膚上,腦子里總是不受控制的胡亂想著‘這雙手不知道觸摸過多少病人?除了觸摸病人還做過什么呢?’
抽血也就那么短短的一分鐘左右,她整個后背的衣服都汗?jié)窳恕?p> “乖閨女,沒事吧?”林青海急忙從兜里掏了三個煮雞蛋,幫她剝殼:“這是你媽買的土雞蛋,抽完血趕緊吃?!?p> “就抽了那么一點點,您太夸張了?!彼龘u了搖頭,吃了一個就吃不下了。
父親這次來去匆匆,她并沒多想。
直到兩個月后,父親形容憔悴的再次找來了學校。
“閨女,子正得了白血病,我們的骨髓都沒辦法救他,那邊的人骨髓也匹配不上,全世界找遍了,找不到合適的骨髓?!?p> 林思語腦子足足空白了三分鐘無法消化這個訊息。
如果說前幾年的種種遭遇是晴天霹靂,那么這次不亞于天崩地裂,世界末日。
眼淚失去管制的往外涌,她頓時慌得六神無主:“怎么會這樣?子正才四歲,怎么會得這種?。堪职?,該怎么辦?我們要救他,他還那么小,必須救他!”
“閨女,你別急……”林青海滿眼滄桑的看著女兒瘦小的模樣,嘴巴張了張,很難接著說下去。
“爸爸,不能讓子正沒了,不能那么殘忍!子正是無辜的,他已經(jīng)很可憐了?!?p> “閨女別哭,還有辦法?!绷智嗪R布t了眼眶,異常艱澀的接著說道:“醫(yī)生說……只能再生一個,同胞弟妹的骨髓救孩子的幾率會很大……”
父親這番話如一記悶雷,轟得她腦子嗡嗡直響,臉色逐漸蒼白。
那段記憶太過模糊,就像一場噩夢,很不真實,孩子從小叫她姑姑,叫哥哥嫂子爸爸媽媽,她上學很少帶孩子,差點忘了,孩子是她生的。
就聽父親接著輕聲說:“孩子的父親沒啥毛病了,得知孩子的事,上個月回國了?!?p> 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