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剝離陰鳩婆婆的神魂時,秦真順便搜盡了對方的記憶。
陰鳩婆婆施加在青梨身上的詛咒之力,乃是她在某處神跡之地所得的符禁詛咒,她連這詛咒之名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如何解除呢!
想到這里,秦真對陰鳩婆婆的恨意,愈是滔天。
身為半步天兵,古樸長劍如何能感受不到自己認可的新主人的情緒,劍意頓時凌天,一道道射向陰鳩婆婆的殘軀,將之凌遲。
秦真掃凈寶座崩潰的地臺,將青梨暫時安置于此。神識運轉(zhuǎn),勒令巨靈符兵守護。
旋而轉(zhuǎn)身,居高臨下,看著被鎮(zhèn)壓在地的兩人,眼神無任何波動。
無論是貴為陳朝唯一超然世家的老祖的姬不守,還是晉國一人之下的國師楊新醉,身居高位皆已遠超一個甲子,他們比絕大多數(shù)人清楚秦真的眼神的寓意。
這是看死人的目光。
“秦、秦世子,看在我未曾對姑娘出手,而且還斷了陰鳩一掌的份上,請饒我一命,我楊新醉愿意永生為奴!”
剛剛見識了秦真手段的楊新醉,心中已經(jīng)不存任何僥幸,比起落得陰鳩婆婆的下場,淪為奴仆,固然無法自由,而且還要仰人鼻息,也好過生不如死。
“我、我姬不守還有姬家世代,也愿意永為秦世子之奴!”就連楊新醉都毫不猶豫臣服,實力本就比他更弱,而且還對青梨出過手的姬不守哪還敢沉默,不僅賣了自己,還附送上了整個姬家。
楊新醉瞥了一眼姬不守,仿佛第一次認識此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城府深沉幾近扭曲的姬不守,面臨死亡,會如此干脆。
秦真并未覺得意外,小臉依舊沒有任何神色。
“我乃真神降世,注定踏天而行,重臨絕巔,不是誰人都有資格成為我的奴仆。”他只是淡淡開口,陳述著連諸天都不能置喙的事實,“但我給你們生的機會。”
他無需再多說,其意已不言而喻。
“是,我愿立下道誓,奉上神魂,永侍吾主,魂滅不移!”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立誓臣服。
他們不能不臣服,因為他們非常清楚,要么生而為奴,要么被永鎮(zhèn)于此,秦真不可能會放任他們離開這座大殿。
秦真前途必然無量,但是眼前,他自身的實力畢竟低微,失去了大殿之陣的加持,不可能鎮(zhèn)得住這兩只老狐貍。
浩瀚的神識掃過兩人完全開放的神魂,秦真并未在其中烙下魂印,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現(xiàn)在只是賜予他們繼續(xù)活著的機會。
“楊新醉,陰鳩可是你鼓動前來?你又是如何知道此地?關(guān)于此地又知道多少?”
秦真雙眼直視對方神魂,神識鎖定他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真神降世者的天生神魂么,果然強大!
楊新醉暗自神顫,忙不迭開口:“是的,主人!此地是一位神秘人告知老奴的,只說此地有玄級神跡存在。那人始終未曾露出真容,只是將自己籠罩在黑袍中,老奴懷疑……那甚至不是他的真身……主人請看老奴的記憶?!?p> 原來,楊新醉如今的實力已達煉神境界的半步圓滿,為了走出超越五境的最后一步,近年來他耗費無數(shù)人力物力尋找方法,就在一個月前,一位神秘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用此處神跡之地所在方位換取了他一半身家。
見秦真不留痕跡地便在自己的神魂中游走一遍,楊新醉愈發(fā)覺得心驚。
“主人定然知道,東域之地至少三百年未曾有玄級神跡之地現(xiàn)世。所以,老奴得知消息之后,便悄悄離開晉國,且除了陰鳩,未再驚動任何人。陰鳩早年曾受創(chuàng),損耗了十之八九的壽元,而老奴曾在一處神跡之地獲得半瓶延壽天露。比起破境,陰鳩更在乎她的性命,所以老奴才放心與之交易。”
“至于姬不守……”楊新醉看了姬不守一眼,這才繼續(xù)道,“我們只是在山谷外碰巧遇到?!?p> “這一點老奴也可以作證!”生怕被楊新醉把話都說完,讓自己失去表達衷心的機會,姬不守搶言道,“我們都是感應(yīng)到這座山谷中有驚天能量波動,才會同一時間趕至。到來時恰好見到神跡之地現(xiàn)世?!?p> 秦真倒不虞兩人說謊,在他的神魂之眼的監(jiān)視下,放開了神魂的兩人,想要說謊絕不可能。
而楊新醉記憶中的神秘人,他不久前才在趙珩的記憶中見到過。那隱藏在黑袍中的身影,給他的感覺,亦不像是實體,可能是某位超越五境的強者以某種通天手段降下的一縷神念。
“老奴罪該萬死!老奴在主人的隨行中安插有眼線。是三皇子陳墑泄露主人的行蹤,似乎一早就知道您此次會找到這處玄級神跡,老奴同樣困在平靜瓶頸多年,一時鬼迷心竅,妄圖竊取主人的機緣,請主人恕罪,請主人恕罪!”
姬不守見到秦真沉默不語,以為是對自己心生不滿,頓時痛哭流涕,深深懺悔起來。
如果他現(xiàn)在能夠動彈,必定要用額頭將地面磕碎。
楊新醉心生鄙夷,他即使臣服,甘愿為奴,也仍守著最后底線,遠不致于像這個小人一樣不知廉恥為何物。
秦真也是一臉不耐,嚇得姬不守連忙噤聲。
“你們來時可見其他人?”秦真忽然想到第三劍和劍九兩人,于是便問。
“老奴曾見到一伙獵賊,被青梨姑娘斬殺了包括當家在內(nèi)的幾人后,其余的都逃了,都是一些螻蟻?!睏钚伦泶穑⒔o出了自己的判斷,“這伙獵賊常年活躍在幽鐮山脈,應(yīng)當只是恰巧在附近?!?p> 停頓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除此之外,未見其他人。”
“老奴也是?!奔Р皇仄疵c頭,只是由于被陣法鎮(zhèn)壓,難以動彈,看上去反而像是抽搐。
秦真又沉默了一會,暫時未發(fā)現(xiàn)遺漏之處,于是神念運轉(zhuǎn),在兩人神魂之中種下奴印。
奴印既成,兩人也就無法再生不臣之心,除非有一天他們的神識打破奴印的禁錮,超越秦真——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鎮(zhèn)壓住自己的力量散去,兩人連忙起身,再拜:“拜謝主人不殺之恩!”
“楊新醉,限你一個月內(nèi)盡滅枯山派,陰鳩的所有血脈,一個不留。”秦真下了第一道死令。
他言出必行,說了滅盡陰鳩的宗門血脈,必然要做到。
“是,老奴領(lǐng)命!”楊新醉神魂劇顫,何需秦真說出什么“否則后果自負”之類的話。
姬不守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主人,生怕被遺忘:“主人,老奴同樣愿效犬馬之勞?!?p> 秦真想了想,道:“你去查陳墑,將他身后之人揪出,但此事背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p> 姬不守欣然領(lǐng)命。在他看來,身為奴仆,若被冷落,便等于離小事不遠。
至少,他身為主人時,便是這么做的。
“行了,你們滾吧?!鼻卣鎿]手,解開籠罩大殿的禁制,并將兩人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