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枝在步霄的靜室中養(yǎng)傷,一開始還是不管大風怎么吹怎么浪,她只管做一棵樹,時間待得長了,等步霄再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跟海獸玩成一團,在浪花中歡快的打滾了,整個靜室充盈著她暢快的笑聲,步霄笑了笑,也就不去了。
對此,承影和莫邪很是操心,紛紛勸道:“神君,仙子法力本就淺薄,如今受了這樣的重傷不說,連她一向珍視的古木也慘遭不幸,眼下一定是傷心得狠了吧?”
“古木的事我沒告訴她,你以后去與她說。”
“……”
承影和莫邪對視一眼,繼續(xù)道:“神君,有花堪折直須折啊……”
步霄詫異:“花?誰開花了?”
莫邪看不下去了,直接道:“神君,我們的意思是讓你——趁虛而入!在仙子虛弱的時候關(guān)心她愛護她,她定會對你傾心的!”
“我要她傾心做什么?”步霄不再理會兩人,用法力向殿內(nèi)傳音道:“北海惡蛟,誰與我去除?”
劍影陣陣,俊朗的劍靈們紛紛現(xiàn)身:“水虺五百年才化為蛟,著實不易,它做了什么,竟要勞你親自動手?!”
“此事是龍神所托,他支支吾吾的說自己不好管,想來那蛟與他有點淵源吧,左右我閑著也是閑著,正好也需時時保持戰(zhàn)意……不過既然你們這樣說,”步霄略一思考,便下了決定:“那便等它化龍了再去收拾,免得不經(jīng)打。”
眾人: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承影和莫邪在眾人身后聽得此話,不禁開始自我反思。
承影:“你說神君對那仙子有所不同,如今看來,是否多慮了?”
莫邪:“不應(yīng)該啊,靜室這個地方,可以說是神君的內(nèi)心凈土了,他既然愿意讓仙子進去,那便是覺得她與眾不同??!”
承影想了想,回道:“可是,仙子第一回是誤闖,第二回是被軒轅丟進去的……”
聽了這話,莫邪也沉默了,但她仍相信自己的女人直覺:“上回仙子說喜歡古木的時候,你也在場,難道沒看見神君的臉色很不好看嗎?”
承影又想了想,道:“此事我問過軒轅了,是他誤導(dǎo)了神君,讓他以為仙子跟其他女仙一樣,打著愛慕古木的幌子接近于他,后來真相大白,神君不高興,乃是因為……”承影斟酌了一下,才繼續(xù)道:“他堂堂戰(zhàn)神,竟被一棵樹比了下去……”
此話一出,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便是這樣,步霄繼續(xù)打打殺殺,桃枝枝在靜室玩玩鬧鬧,時間無痕,那一點燒傷很快就好得干凈了。
后在眾劍靈善良的謊言下,桃枝枝對古木這段懵懂的初戀也很快釋懷了。
桃枝枝辭行的那天,步霄剛好也在,兩人相對站在庭院中,男的俊女的美,端的一副風流場景。
此時干將領(lǐng)了下界的任務(wù)仍未回來,以承影和莫邪為首,一眾劍靈躲在墻角豎起耳朵觀望。
卻見桃枝枝絞了兩回袖子,才鼓起勇氣,走近一步,拉起步霄的手晃了晃,低著的頭慢慢抬起,一雙靈動的“泉眼”里寫滿了真誠,帶著稚氣,綿軟,還有一點點暗啞的聲音從那櫻桃小口中緩緩流出:“神君哥哥,我以后可以常常去真實之境玩嗎?”
步霄疑惑道:“你的傷不是好了嗎?”
聽得此話,眾劍靈扶額的扶額,扼腕的扼腕,捶胸的捶胸。
桃枝枝沒想好借口,有點支吾:“好是好了,但也可能,以后會出現(xiàn)……”
步霄斬釘截鐵:“不會的,我對我的法力還是有信心的?!?p> 眾劍靈聽完已經(jīng)開始撞墻了。
但桃枝枝還沒有放棄,又啞著嗓子軟軟叫了一聲神君哥哥,步霄眉頭一皺,說:“我叫步霄。”
桃枝枝改口得也快:“步霄哥哥,便是我想去玩一會兒也不可以嗎?”
步霄看了看桃枝枝,卻突然想起:“你認得我了?”
“認得呀!”桃枝枝臉上滿是邀功的模樣:“我有經(jīng)常偷偷看你呀!”
桃枝枝心想,為了記住你的樣子,我可是煞費苦心啊,你可千萬要答應(yīng)??!
眾劍靈正露出姨母般的微笑,卻聽魚腸道:“連偷看都可以說得如此自然大方,此女深得我心!要是神君……”
話還未完,卻見滿天的拳頭向他砸來。
眾劍靈繼續(xù)聽墻角,身后被人捆成樹墩,堵住嘴巴的魚腸發(fā)出了不滿的“嗯嗯”聲,尤其是對著承影的方向,哼得特別大聲,他的意思不難猜:承影,他們這樣胡鬧,你管是不管?!
承影聽見哼哼聲,似有所感,回頭看了看他,給了他一個禁言術(shù)。
魚腸:“……”
再看步霄,他直直的看著桃枝枝,看出她眼里漸漸有了點小獸一般的哀求之意,手心里傳來的暖意也能輕易的感受到她的幾根指節(jié),嬌俏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著急而有了一抹嫣紅。
美人在側(cè),軟語在前,是個人都不該拒絕了,但步霄卻還有顧慮的說道:“實則,你也知道,戰(zhàn)神殿無外人,住的也都是劍靈,”看到桃枝枝疑惑的眼神,步霄解釋道:“就是從神劍化出的靈體,你在這里見到的每一把劍都有劍靈……當然,除了劍靈還有刀靈和別的器靈,他們有的入世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有的因前任主人逝世自我封印了……”
因后面的聽得似懂非懂,桃枝枝只得抓住前一句攻克,她執(zhí)起步霄雙手,情真意切的說道:“那我不當外人,做你的內(nèi)人是不是就可以來玩了?”
“內(nèi)人?”步霄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在故淵普及的知識體系里面似乎沒有出現(xiàn)過這個詞語。
“是的,內(nèi)人就是互相欣賞互相認可的人,”桃枝枝剛想說,她有兩個內(nèi)人,一個桃酥,一個心月,現(xiàn)在多一個也很好,但又覺得,如此一說,倒顯得自己不那么打緊了,于是改道:“但是內(nèi)人只能有一個,我是你的內(nèi)人,你也就是我的內(nèi)人了,不能再有別人了?!?p> 步霄聽完沉默了,眾劍靈也沉默了。
軒轅去抓承影衣袖:“承影怎么辦,你平日老教導(dǎo)我們有什么用,眼看著沒文化的神君就要被人騙走了!”
承影一掌拍開軒轅的爪子:“閉嘴,你是整個戰(zhàn)神殿最沒有資格說神君沒文化的人?!庇职言掝}續(xù)上道:“騙走不是更好?你還記得你是為何在此處旁聽的?”
軒轅:“我那不是看你們都來了嘛!”
承影:“……”
莫邪:“噓,神君有主意了?!?p> “內(nèi)人倒是個不打緊的事,我答應(yīng)你也無妨,只是,”步霄道:“戰(zhàn)神殿我不常在,里外一應(yīng)都是劍靈們在打理,你既要時常往來,少不得要多與他們打交道,只怕他們多有不慣……至于靜室,他們都還未曾進去過,我卻容你隨意進出,難免讓他們心生……”
眾劍靈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從墻角齊刷刷的冒出頭來異口同聲的打斷:“我們習慣!我們不介意!我們同意!”
吼完立馬又縮了回去。
“……”步霄回過頭,看了看兩人還執(zhí)在一起的手:“既然如此,容我修改一下靜室的法陣?!?p> “太好了!謝謝步霄哥哥!”桃枝枝眼里的喜悅那么單純、直接、真實的盛滿了眶,仿佛溢到了步霄身上,沾染到他的眼睛里,讓他不由得彎了彎唇,接著便感覺到一股花香撲進了懷里,他只來得及看見她烏黑的頭發(fā)。
桃枝枝抱著步霄,心里卻對桃酥充滿了感激,這是桃酥教她的保命大法,原來用來求人也很好用嘛。
沉浸在自己的小聰明里無法自拔的桃枝枝延續(xù)著這個擁抱,故淵不在身邊,步霄迄今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因此不知所措,一時只能愣愣的接受。
只有劍靈們開心得手舞足蹈,其中莫邪還夸張的捂著胸口,陶醉道:“啊,這是什么千年難得一見的畫面,我死了……”
等眾劍靈回神,桃枝枝都已經(jīng)走到殿門口了,正要散了,又見桃枝枝扒著門,露出一個頭,大聲道:“步霄哥哥,我還忘了謝你救命之恩呢!你想要什么禮物呀?”
“我不……”
步霄還沒說完,便被眾劍靈捂嘴架走了,作為門面擔當?shù)某杏傲袅讼聛?,他理了理衣裳,幾步走到門口,恭敬的回道:“仙子從心就好,我相信,無論你送什么,神君都會很高興的?!?p> 人皆散去,戰(zhàn)神殿又恢復(fù)了它清冷的模樣,只余墻角被人遺忘的“樹墩”魚腸。
他看著夕陽下的云卷云舒,那從眼里流出來的不是感動、喜悅、后悔的淚,而是腦子里不知何時進去的水。
卻說桃枝枝,離了天界,徑直去人間尋那桃酥,卻遍找不見,最后還是在城里的通緝懸賞令上看到了桃酥的畫像,只得又循著桃酥留下的痕跡,走在了她都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上。
一路在林子里走走停停,好巧不巧,遇到一個彪形大漢正在欺負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姑娘,她想起桃酥帶她看過的一出戲,里面的英雄從天而降,救人于危難中,人們紛紛拍手叫好。
于是她學(xué)著那戲里的英雄一般,先怒喊一聲:“大膽妖精!休要害人!”
然后跳將出來,擺好姿勢,彎腰撿了一根樹枝撐場面,這才轉(zhuǎn)過頭去看那兩人。
只見一雙帶著笑意的含情目指了指自己,然后問道:“妖精?我?”
桃枝枝點了點頭:“不是說你難不成說那姑娘?!”
跌坐一旁瑟瑟發(fā)抖的小姑娘,慢慢舉起了一只手:“我……才是妖精?!?p> “……”樹枝從桃枝枝的手里滑落,她覺得,她大概是得不到人們的掌聲了。
蟬七娘
魔王:彪形大漢??? 七娘:她眼里你就這樣的,不服氣找她。 桃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