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不得安寧
這天著實冷得有些徹骨,蕭瀝瀝單是在旁邊站著,都覺渾身冰涼,手腳漸木。
她的寒病逐漸加重,咳嗽得越發(fā)厲害起來。
而那岳如歌,唇口紺青,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仿若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看她那模樣,蕭瀝瀝心里不忍,于是試探性地喚了蕭張氏一聲,想替那小丫頭求情。
但蕭張氏只偏頭冷冷剜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地繼續(xù)同駱冰和周秀麗講起了閑話。
三個婦人一聊起來,竟沒完沒了。
蕭瀝瀝因為沒甚經(jīng)歷,自是插不上嘴。
她站得久了,身體乏力,便想著回自己的房間好好躺下。
于是趁幾人喝茶的空當,挪到蕭張氏跟前,同她們默默行了禮,即帶著平兒向堂外走去。
但走之前,她用眼神央著駱冰,讓她看著機會,就把蕭張氏帶去別的什么地方走走逛逛,別老在這一處待著。
駱冰會意,點了點頭,自有計較。
之后又東拉西扯地聊了幾句,她果然就借口說自己住的那方別院,昨個兒夜里從天井口飄下一地紅梅,落在雪上格外漂亮,便拉著蕭張氏要去觀景,順帶連周秀麗也請了過去。
周秀麗本是掛念自家孫女跪那許久傷了身子,不愿同往的,但駱冰笑說著“若不去,便請了人抬走”,她方點頭答應(yīng)。
于是兩個老人并一個青織便簇擁著駱冰離開了。
幾人去到駱冰的“風廂”別院賞梅,她的丫鬟楊柳便悄悄把岳如歌扶了起來。
“好妹妹,莫聲張,可還能走?”
但因為跪得太長,又加上天寒地凍,岳如歌早已四肢發(fā)僵,只微微挪一下身子,竟都生生發(fā)疼,楊柳只好暫時扶她在客椅上坐下。
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雙目業(yè)已核腫,那模樣甚是可憐,楊柳眼里泛著心疼地從懷里拿出方巾給她擦了擦臉,卻是什么閑話都不問她,免得讓她難堪。
岳如歌心里感激,拂著熱淚,卻自己訴起了衷腸。
那楊柳聽得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七分驚三分怕地把岳如歌微微發(fā)青的小臉望著,瞅著四下無人,才悄悄問她“你們可是有過……”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但岳如歌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微赧地點了點頭以示答復(fù)。
正要再開口說些什么,楊柳卻后怕地趕緊伸手捂上了她的嘴,并趁著沒人,扶著她快步離堂而去。
岳如歌畢竟少不更事,哪里知道甚么話當講,甚么不當講。
她心中日夜思念自己的情郎。
可眼下,蕭家老爺夫人卻要把她嫁給別人做小,她竟恨不能發(fā)文布告天下之人,自己已經(jīng)名花有主,不屑得去做那護軍校之子的奴妾。
在一眾不用伺候主子的下人丫鬟住的偏房中,趁著大家都在忙活兒,她與楊柳私下里又說了許久,直到夜深才見楊柳提著燈回去。
回到風廂,見自家主子不在屋里,她便去“雪廂”蕭瀝瀝的房里尋她。
彼時蕭瀝瀝和駱冰正在商討給肚里的孩兒取字的事,方定下“印澤”二字,便聽得了門外輕起的聲響。
見是楊柳過來,駱冰再三言了謝,即告辭走了。
客人走后,蕭平兒照例并不多話地打來熱水為蕭瀝瀝擦了臉,又暖了手腳,服侍她好生睡下了。
是夜,風住雪止,萬籟俱寂,難得好眠。
然翌日一大早,天剛露白,尚未清醒的整個蕭府便被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