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希怔怔地抬眼,有些擔心地說道:“你的腳……我坐地鐵就好,地鐵挺方便的?!?p> “我的腳沒什么問題,前些日子集訓的時候我就感覺沒什么大礙了?!?p> 言秉鈞喝了一口牛奶,又接著說道,“最近拍戲,我老是坐著,腳也沒什么不舒服。”
“開車不一樣,我還是坐地鐵吧,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來?!?p> 見顧晨希堅持,言秉鈞也沒再接著說,“那你慢慢吃,等你吃完,我送你下樓總可以吧?”
“好?!?p> 言秉鈞抬起一雙笑眼,滿意地說:
“蛋撻和蛋黃酥,我還是準備送到郭為安哪里養(yǎng)一段時間,他老婆是全職太太,本來也養(yǎng)了兩只貓,會好好照顧小家伙們的,你這段時間忙,就放心去工作。”
顧晨希抬起頭,看著言秉鈞低垂的眼眸,溫暖地笑了笑,也沒再拒絕言秉鈞的建議,柔聲應道:
“好,那等你下次回來,我們再去接它們?!?p> 吃完飯,言秉鈞穿著闊腿褲,套了件毛衣,極其家居的一身簡單裝扮,送顧晨希下樓。
顧晨希挽著言秉鈞的手,走出樓門的時候,抬頭便看見一輛黑色法拉利。
這輛車跟之前在電視臺停車場,林戈開的那輛一模一樣。但顧晨希轉念一想,林戈總不至于知道言秉鈞住的地方,還剛好開到樓下。
她覺得世界上沒有這么巧合的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誰知車門在這時緩緩打開,一個筆直挺立的身姿從車上下來,就剛好站到了她的面前。
居然真的是林戈。
顧晨希吃了一驚,脫口而出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林戈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一句:“你們倆就同居了?”
顧晨希還未答話,言秉鈞擲地有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是我和晨希的事情,與林戈先生無關,還請你不要打探我們的私生活。”
林戈輕蔑一笑,“呵,私生活?!?p> 言秉鈞沒有理他,拉住顧晨希的手往前走。
“我們走吧,你還要去上班?!?p> 顧晨希還未來得及跟隨著言秉鈞轉過頭,便被林戈一把拉住手臂。
突然的阻力使顧晨希一踉蹌。
林戈這一舉動,讓言秉鈞動了肝火,但他忍耐著并未發(fā)作。
“晨希,你不要離開我?!?p> 林戈已經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到了最卑微的塵埃里,他竟然忘記了他的驕傲,不介意言秉鈞還在身旁,就對顧晨希說出了這番話。
但顧晨希卻并沒有被他這番自以為低到塵埃里的話所影響分毫。
“我跟你之間哪里還談得上離開不離開呢?我們六年前就分手了。你又是還愛著哪一點呢?不是早就不愛了嗎?”
顧晨希的話讓林戈噤聲,顧晨希的這幾個問題,他確實回答不上。他也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沒有立場很可笑,可他偏偏就是放不下。
“我跟你講過的,這些年我一直默默關注著你,我從未放下?!?p> 林戈眼眸陰郁,低垂著沒有抬頭。
“你知道嗎?五年前,我路過聽到旁邊的人閑扯,說你和你媽清明節(jié)要回清水坪給你爸上墳,但我又不知道具體時間,我就在墓園前的那個路口,等了你三天?!?p> “三天,從早到晚,我一個人在墓園外,直到最后一輛收班車開走。你知道我有多么膽小怕鬼嗎?可我還是等了。結果,最后你來了之后,就只是輕蔑地沖我看了一眼?!?p> “就那一眼,我就知道,我不能再這樣自以為是的喜歡你了。”
“本來你渺無音訊,我還能自我麻痹。但是就那一眼,我就知道并不是我幻想的那樣。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你不想理我?!?p> 顧晨希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她并不介意言秉鈞在面前這樣說會有所妨礙,她知道,言秉鈞會懂得。
言秉鈞心疼地摟過她的肩膀,扶著她的身體。
林戈松開拉在顧晨希手臂上的手,走近前來,想轉過顧晨希的身體,卻被言秉鈞一手擋下。
言秉鈞眼神凌厲,他是真的動了氣,只是按捺著沒有發(fā)作。
但手上的力度卻不覺大了幾分,擋得林戈手臂有一絲肉痛。
可林戈沒有在意,轉到顧晨希面前,又急切地解釋道:
“晨希,我是內心煎熬放不下啊,我父親死在了你父親的工程上,我媽還和你父母打了那么長時間的官司,而我!”林戈用力地指了指自己。
“而我!卻愛上了你?我怎么能夠心安理得的和你談戀愛?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林戈,你不必再說了,一切都是天意弄人。過去就讓它過去吧?!?p> 顧晨希別過臉,不再看林戈。
林戈最后的一絲希望,也在這一刻被掐滅了。
他突然間體會到了顧晨希方才所說的,她當年的感受。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沒有感同身受,除非是你自己再親身體會一次,否則你永遠也不了解從對方口中輕描淡寫說出的一句話,會是如何痛徹心扉的疼痛。
他沒再說話,站在原地。
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懂了,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你?!?p> 林戈轉了轉身,“祝你幸福?!?p> 說完,林戈邁著極快的步子走回車內,他不想讓人看見他此刻的表情有多難看。便很快地啟動引擎,駕車離去。
留下顧晨希和言秉鈞站在原地。
言秉鈞只緊緊抱住顧晨希,沒有問她問題,也沒有說話。
顧晨希緩了緩,昂起頭對上言秉鈞的眼睛,問道:
“我剛剛說了那么多,你介不介意?”
“沒關系,是該說清楚些。你做得對?!?p> 言畢,他又按住顧晨希的頭抱回懷里。
“還要去上班嗎?要不要請假?”
顧晨希肯定的回復道:“上,當然要上。這么點小事而已。怎么就不上班了?”
她沖言秉鈞笑了笑,瞇著眼,“在家等我回來。”
言秉鈞配合的應和道:“好,我乖乖在家等老婆大人回來召幸我?!?p> 顧晨希害羞的將臉在言秉鈞懷里蹭了蹭,“哎呀,說什么老婆大人啊……”
言秉鈞笑而不語,捧起顧晨希的臉,“那你快去上班吧?!?p> 說著從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牽起顧晨希的手往地鐵站走。
“誒~就到這里吧。”
顧晨希出言阻止,言秉鈞這口罩戴與沒戴其實沒多大區(qū)別,完全掩藏不住他這個人周身的氣質。這樣的做法在顧晨希看來,根本就是掩耳盜鈴。
“地鐵站人多,我還是自己過去吧?!?p> 顧晨希出言婉拒,言秉鈞也就沒再堅持。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見,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好。”顧晨希甜甜地笑道。
轉過身,沖言秉鈞揮了揮手,倒退兩步,出了大門走向地鐵站。
她走到一半回過頭望時,還看見言秉鈞站在原地沒動,一直注視著她。
見她回頭,還沖她揮了揮手。
言秉鈞這般張望的模樣,讓顧晨希莫名想起了幼兒園里,那些放學時翹首以盼找尋自己家長接送的小孩。
她不免又在心底覺得言秉鈞甚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