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瀾拿起古董架上放置的一件白玉瓷器,懸在空中,笑著看向李承業(yè):“老李,你的寶貝現(xiàn)在在我手里,再不說話我可就松手了?”
李承業(yè)看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寶貝,終于再也無法平靜,站起身來伸出手,急促說道:“有話好好說,快把它放回去!”
李心瀾又笑了笑,把瓷器放回架子上,隨即走回沙發(fā),坐了下來,手臂環(huán)抱,說道:
“借我點錢?!?p> 李承業(yè)沒有當即回答,而是走到椅子后,背著手,目光注視著落地窗外高樓林立的景象,淡淡說道:“你上次不是說不要我的錢嗎?”
李心瀾有些焦急:“這次是真的需要這筆錢,非常急?!?p> 李承業(yè)問道:“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救命?!?p> “救命?救誰的命?”
“王子婷的媽媽?!?p> 李承業(yè)自然知道這個女兒最好的閨蜜,接著問道:“她媽媽......怎么了?”
“白血病,現(xiàn)在情況很危險,需要進行骨髓移植?!?p> 李承業(yè)沉默了許久后說道:
“當初我說的話不聽,現(xiàn)在要錢的時候就想到我了?”
李承業(yè)說的很平靜,但是話語間透著一股慍怒。
李心瀾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過了會兒,她同樣很平靜地說道:
“我能理解她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因為我經(jīng)歷過。”
“最珍貴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越來越憔悴,越來越衰弱,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很不好,真的很不好?!?p> “我已經(jīng)失去了珍貴的人,但是她不一樣,她還有希望?!?p> “而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
我想盡自己所能,給她這個希望?!?p> 李承業(yè)沒有回答,仍舊背著手,俯瞰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
神色間柔和下來。
仿佛想起了什么傷心事。
奢華高端的辦公室中二人又沉默了許久。
某一刻,李心瀾抬眼望向那個偉岸的背影。
腦海中一幕幕回憶升起。
當時那個還年輕的父親滿懷欣喜的給女兒買回一條花裙子,卻被女兒無情的嫌棄,甩到一邊,父親還滿臉笑意的哄著女兒試著穿一下裙子。
健壯的父親,讓弟弟騎在肩頭,拉著年長的姐姐,娓娓講述著各類生動有趣的故事。
某一刻。
李心瀾決絕望著李承業(yè),輕輕喊了一句:
“爸,
幫我?!?p> 為了不讓珍貴的人失去她所珍貴的人,個性好強的李心瀾選擇放下無謂的面子,向李承業(yè)請求。
喊出了那個已經(jīng)記不清多少年未曾喊過的稱呼。
能夠明顯感覺到李承業(yè)的身體都顫動了一下。
這個再也平常不過的稱呼他卻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聽到過了。
鼻頭有些酸。
他沒有說話。
因為激動。
他沒有轉(zhuǎn)身。
因為他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
李承業(yè)不經(jīng)意地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淚,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
片刻后他拉出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看起來很厚的錢包,緊接著從里面插滿密密麻麻的卡片中抽了一張出來,放在桌前。
“這張卡里面有一百萬,卡號是她的生日?!?p> 李心瀾走到桌邊,拿起那張銀行卡,臉上揚起微笑:“謝了?!?p> 說完便往外走去。
似是又想起什么,回到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看著李承業(yè),有些氣憤說道:
“樓下那個保安,叫什么......劉勇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竟然連我都不認識!還把我攔住不讓我進來!”
李承業(yè)皺了皺眉:“所以你想讓我開了他?”
李心瀾搖了搖頭,再度向外走去,臉上氣憤的表情驟然不見,浮起一抹笑容,期間說道:
“不,他還不錯,可以考慮升他做個保安隊長什么的。”
“……”
……
……
時間來到四月份。
通過銀行,李心瀾給王子婷的卡里轉(zhuǎn)了七十萬。
當然,是分多次轉(zhuǎn)的。
王子婷最終說服了王建軍和苑冰潔。
苑冰潔同意手術(shù)。
開始進行手術(shù)前期的準備工作。
同時《人不彪悍枉少年》的后期剪輯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一大半。
蔣舟把最后幾個關(guān)鍵鏡頭的要點告訴方澤,讓他代替自己去翊橙公司盯著最后的剪輯工作。
最后的成片工作全部交給了他。
因為蔣舟準備先回家一趟。
春節(jié)期間因為拍戲所以沒有回去,殺青之后又在燕京待了一段時間完成后期剪輯工作。
這段時間佘麗珍經(jīng)常打來電話,催促蔣舟回家一趟。
王子婷母親手術(shù)的事情只有蔣舟和李心瀾知道。
方澤和周佑謙仍然被蒙在鼓里。
當然,蔣舟是被李心瀾威脅之下才不敢告訴方澤。
手術(shù)前期需要準備一段時間。
所以蔣舟和李心瀾約定,先回家?guī)滋?,然后苑阿姨手術(shù)前動身去往航州與她一起陪著王子。
臨行前,蔣舟收拾好行李后向方澤囑咐了一番后期的事情和家里的清潔要及時做。
隔天,天還未大亮,他便拉著行李箱出門了。
坐動車一路南下。
到達武汗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大巴轉(zhuǎn)摩的再轉(zhuǎn)大巴。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月亮已經(jīng)爬上枝頭。
蔣舟吭哧吭哧拖著行李箱好不容易下了車。
農(nóng)村的路實在不平整,大巴搖的他這個向來不暈車的人都差點吐了出來。
強忍著想吐的沖動,他拖著行李箱在鄉(xiāng)間小道輾轉(zhuǎn)。
有一說一。
農(nóng)村的空氣確實比城市的空氣清新干凈太多。
特別是霧霾比較重的燕京。
相比之下,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個小灣比燕京強太多。
憑借著深刻的記憶蔣舟很容易找到了回家的路。
紅瓦白墻,門沿邊貼著一對鮮紅喜慶的春聯(lián)。
“小舟?真的是小舟!”
佘麗珍看到蔣舟的身影,待確認后急忙從房中跑出來,接過來他的行李箱,期間還沖著房內(nèi)喊著:“他爸,小舟回來了!”
“媽,家里都挺好吧?”
蔣舟看向佘麗珍的臉,紅光滿面,氣色很好,不由得因為得知王子婷媽媽身體的事情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都挺好的?!?p> 蔣文博從另外一個屋子走了出來,看到蔣舟,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道:“回了?!?p> “嗯?!笔Y舟點頭道。
幾人進屋。
嘴上回應的時候蔣舟從箱子里拿出一瓶包裝精致的酒,看向蔣文博,笑道:“爸,從燕京帶回來的,這可是好酒,晚上整點?”
促進男人之間的感情,酒自然是最有效的東西。
被佘麗珍強制戒了煙的蔣文博,酒成了唯一的寄托,看到蔣舟拿出那瓶價格貌似不菲的酒,蔣文博的眼睛都直了:“整!必須整!”
佘麗珍輕輕推了推蔣舟的后腦勺,故作生氣道:“你在燕京是不是經(jīng)常喝酒?我跟你說酒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一個人在燕京別老喝,不要別人一給你灌酒你就傻愣愣地喝?!?p> “知道了媽,我在燕京不怎么喝酒的?!?p> 蔣舟的語氣非常平靜,平靜的自己差點都以為是真的了。
“孩子回來高興,喝一點怎么了?女人就是喜歡啰嗦,頭發(fā)長見識短?!?p> “嘿你說什么呢?”
見到臉上帶著慍怒沖過來的佘麗珍,蔣文博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咳咳,孩子在呢,給我點面子?!?p> 蔣舟笑著搖搖頭,沒去理會二人的小打小鬧,開始整理行李,拿出換洗的衣物和牙刷等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這時,一人走出房間,來到蔣舟面前。
蔣舟注意到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雙鞋,還是粉紅色的小鞋。
他抬眼望去。
面前竟然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小女孩。
面容清秀可愛,眉眼之間尚未脫去稚氣。
看到蔣舟,她的小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接著轉(zhuǎn)頭看向佘麗珍,笑著說道:
“我餓了?!?p> 蔣舟吃驚地看向父母。
似乎在詢問。
瓦特法克。
這是誰?
難道你們還瞞著我這么多年偷偷養(yǎng)了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