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洲!”她杏眸圓睜,有些惱怒地瞪著他,“我是真的不舒服,來癸水了……”
柳元洲微楞,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忙退開了身子,的白皙如玉的耳際升起一抹淡淡的粉色來……
他輕咳一聲,別開臉道:“既然身子不適,便莫要鬧了,早些歇息?!?p> “你在我身側(cè),我如何睡得著?”楊青音白了眼他,一把扯過身側(cè)的錦被往他身上一丟,指了指一側(cè)的書房,“你去那睡去!”
“楊青音!你別太過分了!書房的床又冷又硬,你要本少爺去那?那我還不如去天香居!”
他話音一落,捧著被子做勢要走,可到了門口處她竟也沒開口阻止,柳元洲回身去看,卻見楊青音竟躺下了。
“你若是去,便是同柳家斷絕關(guān)系了,左右我才是這柳家的管家,等你身無分文淪落街頭時,我便找一群人帶著打狗棒將你的腿打斷,扔到亂葬崗去!”她幽幽說著,又抬眸將她望了望,頗為挑釁地道:“去啊,元洲?!?p> “楊青音,給本少爺記著!”柳元洲憤恨地瞪了眼床榻上的女人,到底是乖乖地去了書房。
楊青音想到他方才吃癟的模樣,掀起被子掩住唇角,低低地笑了起來。
從前倒不覺得如何,如今整日與他這般斗嘴吵架反而覺得挺有意思,到底是重生一世才懂得珍惜……
接下來的幾日,柳元洲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發(fā)憤圖強(qiáng)起來,陳夫子與她抱怨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甚至有時候還總是夸柳元洲聰明,楊青音終于能放心打理府中之事了。
曾經(jīng)與柳元洲一起常年泡在天香居的張致庭有一段時日未曾見他,不禁新生疑惑,問過天香居的賬房才打聽到他是被自家娘子給管制起來了。
“嘖嘖,元洲在外人看來向來是紈绔霸道,不想也是個懼內(nèi)的主兒,哈哈,真是有意思?!彼捯粢宦洌粋?cè)的賬房忙應(yīng)承道:“這也怪不得我家公子,小人們也未曾想到他娶進(jìn)門的那楊小姐是個母夜叉啊,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模樣了……”
“怪不得。”張致庭將手中的折扇一合,眸光一轉(zhuǎn),對自己身側(cè)的小廝道:“五柱,備轎,隨我去柳府看看。”
“是,公子?!?p> 張致庭本想來看看楊青音,可卻聽下人們說她此間正在賬房對賬,不讓人打擾。他有些失望,便轉(zhuǎn)身去了書墨苑。
起初他只站在門口偷看,見柳元洲一本正經(jīng)地端著副酸儒模樣在背書,當(dāng)即笑出了聲。
柳元洲聽見動靜,放下了書,罵道:“哪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偷窺你家少爺背書?給本少爺滾出來!”
他的罵聲一落,張致庭果真緩步從門口繞了進(jìn)來,手握折扇與他作了個揖,笑嘻嘻地看著他,“元洲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p> 柳元洲淡淡瞥了眼他,倒也無甚意外,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書后,才又道:“有事速說,沒見本少爺正用功呢么?”
張致庭走近兩步,看清了他手中的書名后,長長地應(yīng)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元洲兄竟在看《大學(xué)》呢,定然是嫂夫人讓你看的吧?”
柳元洲聽出他話中有話,冷冷地睨了眼他,頗為不悅地道:“張致庭,少同我在這耍什么花腔,有屁快放,別陰陽怪氣的!”
張致庭一臉為難模樣地看了眼他,搖頭,“不能說,我擔(dān)心壞了你與嫂夫人的關(guān)系?!彼捯舻囊宦?,做勢要走,柳元洲猛然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領(lǐng),狠狠地道:“你小子皮癢了是吧?”
“咳咳……元洲兄,吾命休矣!”
“說!”
“好,我說,我說!”
柳元洲一把甩開他,張致庭松了松衣襟,這才低聲道:“當(dāng)年嫂夫人與那齊思遠(yuǎn)相識便是因著這本《大學(xué)》……”
彼時楊青音剛從賬房出來,她剛伸了個懶腰,管家便匆匆跑了過來,急急開口,“少夫人,不好了,少爺……”
楊青音的動作一頓,面色一緊,“少爺怎么了?!”
“少爺要同張公子出門,幾個小廝攔也攔不住,少爺是有些武藝在身的,他認(rèn)真起來,那幾個哪里是他的對手……”
他話還未說完,楊青音便提起裙擺匆匆朝門口走去,這柳元洲前幾日不是還十分聽話么?怎么今日姓張的來了,他又犯病了?
這幫狐朋狗友!
楊青音到了門時,見七八個小廝都倒在了地上,柳元洲站冷然站在一側(cè),見了她后,冷然撇開頭,大步要朝外走。
“柳元洲!你又發(fā)什么瘋?!”她喝住他,快步上前,“為何不去看書?”
柳元洲不理會她,楊青音要去抓他,卻反被他一把甩開。
他垂眸看著她,唇角微扯,露出一抹諷刺笑意,“看《大學(xué)》么?呵呵,楊青音,要不要我將姓齊的臭書生送你的書全看一遍你才滿意?!”
又是齊思遠(yuǎn),他怎么就盯著這樁事不松口了呢?!
楊青音嘆了口氣,不想像從前一般與他針鋒相對,索性也放軟了聲音,“元洲,你和我過來,我慢慢解釋與你聽,可好?”
她說著,又去拉他,可還未曾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他躲開了,他漂亮的一對桃花眼眸中已浸透了冷意,“楊青音,我在不會信你了?!?p> 柳元洲從袖口拿出一本《大學(xué)》來,當(dāng)著她的面將書撕成碎片,“什么狗屁學(xué)問,本公子生來便是紈绔,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用不盡的佳人美酒,呵呵,讓你所謂的‘萬世功名’全見鬼去吧!”
楊青音抬起的手垂落下來,她眼中隱隱升起一股霧氣,看得柳元洲心頭一顫,他忙撇開臉。
他再也不想被這個女人欺騙了!
什么為了他好,做什么學(xué)問,全是為了另一個人,她扭轉(zhuǎn)不了乾坤,便想著將她改變成旁人……他才不要再為她心軟妥協(xié)!
想到這里,柳元洲再無停留,已跨出了柳家大門。
“柳元洲,等一等?!睏钋嘁舸蟛缴锨皩⑺麛r住,仰頭盯著他看了半晌,淚珠在眼中打轉(zhuǎn)轉(zhuǎn)。
“旁人三言兩語便能讓你疑心我對你的用意,算我看錯你了……既然你那么討厭我,今日便將我休了吧,我楊青音保證此生不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