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選擇
“怎么說？”，李諾盯著手機，一場團戰(zhàn)打完，對方團滅
“他看到照片后直接傻掉了”，李哆啦在餐桌旁對著鏡子描眉毛，“木頭一樣杵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然后呢？”
“拿著手機左思右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再然后呢？”
“出去了”
“去哪了？”
“醫(yī)院，后面我就不知道了，醫(yī)院人太多，我可不敢進去”
推掉了對方的水晶，李諾放下手機，“劉闖和董大力的死沒有關(guān)系”
“這么確定嗎？”
“我跟他一直在聊關(guān)于董大力的事情，他沒有絲毫回避，也看不出一點緊張，還給我講了那么多內(nèi)幕信息，除非他是職業(yè)殺手，不然不可能這么淡定自若”
“說得沒錯”，李哆啦開始畫眼線，“不過也不是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別忘了還有那個電話”
“一個電話……”，李諾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如果那晚肖甜沒有生病，劉闖就會幫董大力開車，那樣董大力就不會死”，哆啦苦澀的一笑，“老天爺有的時候真像鬧著玩似的”
董大力拋棄了自己的女兒，父女倆生命中沒有交集，但是肖甜的生病間接造成了董大力的死亡，而死后的董大力找到了李諾，李諾又治好了肖甜的病。
老天爺看似在鬧著玩，其實是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過失。
“為什么要讓劉闖看到那張照片？”，李哆啦開始涂眼影
“劉闖的出租屋里有女人居住的痕跡，但是肖雅否認他是男朋友，那么他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肉體關(guān)系唄”，哆啦回答得云淡風(fēng)輕，“純粹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你一只貓懂得還真多”，李諾瞟了哆啦一眼，接著說道，“女兒突發(fā)疾病，肖雅在最無助的時候找到劉闖而不是董大力，這說明她在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接受了劉闖，至于劉闖就更不用說了，他看到照片后的舉動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他們其實互相愛著對方，但是不敢說出口”
“一個是單親媽媽，一個是創(chuàng)業(yè)失敗的窮小子，他們想要在一起是需要勇氣的”
“所以你決定資助劉闖創(chuàng)業(yè)”
“我給他出了一道選擇題，如果他看了照片后，選擇把它還給我，并且裝作什么事都沒有，那么說明他更看重事業(yè)，不想失去我這個投資者”
李諾伸出兩根手指，“第二種選擇，他拿著照片來質(zhì)問我和肖雅的關(guān)系，這就說明在他心中，肖雅更加重要”
“還有第三種選擇”，哆啦伸出三根手指，“他選擇去問肖雅，然后假裝在你面前若無其事，這又說明了什么呢？”
“那才是我的目的”，李諾微微一笑，“說白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給他們提供一個契機”
李哆啦的眼妝已經(jīng)完成，這時她扭頭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李諾，“你想得可真多，簡單一點不好嗎？”
“我說過了”，李諾繼續(xù)仰頭看著天花板，“把事情做到完美是我的追求，也是我活著的樂趣”
“那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李哆啦擰開了口紅
“我今天又去了一趟董記”
“又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找另一個人談?wù)劇?p> “讓我猜猜”，李哆啦一邊涂口紅一邊說道，“董記的老板娘，董大力的老婆”
“她叫徐慧珠”
“見到她了嗎？”
“她不在，不過我打聽到一個消息”
“什么消息？”
“她打算賣掉董記，已經(jīng)在圈里放出了消息，但是聽說感興趣的人很少”
“為什么？董記很有名啊”
“董大力死了，董記已經(jīng)失去了靈魂，它現(xiàn)在就是一個徒有虛名的空殼”
化妝完畢，李哆啦對著鏡子檢查妝容，“我的任務(wù)是什么？”
“繼續(xù)做劉闖的寵物”
“完美！”，李哆啦對著鏡子自語道，然后用力的合上化妝盒，“大頭，幫我配一個旁白，今晚我要錄一期美妝視頻”
……
“你好，李先生，請坐”，雖然已年過四十，但徐慧珠的身材一點不臃腫，反而有些消瘦，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底，看不到一絲皺紋。
正如劉闖所言，她不愛笑，表情始終嚴肅，甚至有些冷漠，散發(fā)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zhì)。
“謝謝”，李諾坐在沙發(fā)上四處看了看，面積很大的辦公室連一盆花都沒有，單調(diào)的裝修、死板的家具無不在提醒你，這里是個公事公辦的地方。
“請喝茶”，徐慧珠將一杯很濃很濃的茶放在李諾面前
“謝謝”，只一眼李諾就打消了喝它的念頭
“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徐慧珠坐在了李諾對面，“您打算出多少錢買下董記？”
“我想先聽一下徐總的報價”
“500萬”
李諾表面佯裝淡定，內(nèi)心實則慌得一匹，印象中他上一次跟人談生意還是和藥材批發(fā)市場里的小販，為了300多一斤的陳皮討價還價一個多小時。
東西雖然不同，但是道理是一樣的。
“據(jù)我所知董記最近的生意不怎么樣”，李諾笑著說道
“想必你也知道了，董記是出了點事情”，徐慧珠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變化，“但是情況只是暫時的，董記的招牌還在”
“招牌在，但是……”，李諾彈了下手指，“魂沒了”
“比董大力優(yōu)秀的廚師有很多”
“但是會做董記燒鴨的只有他”
徐慧珠直視著李諾，思考了幾秒鐘，“你想出多少錢？”
“300萬”
“這可不是在地攤上買鞋”
“我知道”，李諾舉起茶杯，聞了聞，又放了下去，“它現(xiàn)在就值這個價”
“看來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徐慧珠端起了茶杯
“那就告辭了”，李諾起身朝門口走去
“等一下！”
如他所料，徐慧珠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叫住了他，“再加五十萬！”
“可以”
“一次性付清”
“沒問題”
“我需要一天時間考慮”
“悉聽尊便”，李諾重新坐在沙發(fā)上，“董記是您和您丈夫奮斗幾十年創(chuàng)立的家業(yè)，從一家小店做到現(xiàn)在這樣的規(guī)模，換做是我，也會覺得不舍”
“你錯了”，徐慧珠搖了搖頭，“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相反我早就想把它賣掉了”
“作為買家，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你別誤會”，徐慧珠擺手說道，“跟董記無關(guān)，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
徐慧珠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很復(fù)雜的表情，怨恨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傷感。
時機已到，李諾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會想念他嗎？”
“不會”，徐慧珠不假思索的回道
“你恨他嗎？”，李諾接著試探
徐慧珠眼神空洞的注視著前方，端著茶杯的雙手在顫抖，胸口起伏不停。
她在壓抑自己的感情，李諾在心里做出判斷，冷酷無情讓人難以接近，但那只是她偽裝脆弱的工具，她很想傾訴，她有一肚子話想說，只是沒有人愿意聽。
也許我這個局外人是她最好的傾訴對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