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陸郗城對鄭輕輕,是心疼。
一個男人倘若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近似心疼的情感,那基本也就栽了。
陸郗城心疼鄭輕輕這么多年,無數(shù)個想念她的日日夜夜,連頭發(fā)絲都是疼的。他在她的事上,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
就好像那時,他不計后果地娶她。
就好像現(xiàn)在,他不惜代價地去辦婚禮。
哪怕明明知道,這會讓他往后在陸家更加如履薄冰??墒撬幌肫疣嵼p輕笑著對他說“我從小就想要一個婚禮”,他便真的,什么也顧不得了。
他平素理性,可是也有想要為一個人不惜代價的時候。
“陸家這邊這樣是肯定瞞不住,你打算怎么辦?”唐家澈氣頭過去了,又恢復了往常的冷靜。
“陸家不用瞞,只要輕輕不知道就好?!彼揲L的手指劃過圍欄,觸手微微的冰涼,有夜霧凝成的水積聚在上面,染濕了指尖:“我這個周末,會回一趟陸家?!?p> 唐家澈心里有很不好的預感:“你要干什么?”
陸郗城淡淡地笑了笑,語氣很冷:“清理門戶。”
“你瘋了,你現(xiàn)在去動......”唐家澈說到這里,心頭一沉。
“我不動他們,他們也已經動到我的頭上了?!标戂窍肫鹆俗约合挛绲臅r候接到的消息,眸色清冷。
陸執(zhí)去找了鄭輕輕,陸成風在晟澤集團興風作浪……
一切矛盾在他一年前歸國時就已經種下,在鄭輕輕出現(xiàn)后已然瀕臨爆發(fā)。
他不可能再這么坐以待斃,況且,他答應輕輕了,他要陪她過生日。
唐家澈嘆了一口氣:“好,無論你有什么打算,我都會站在你這邊?!?p> “阿澈,多謝你。”他說完,放輕了語調:“等這些事情結束了,你就出國吧。”
“你胡說什么呢......”唐家澈心頭咯噔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陸家?!?p> “阿澈,你去過自己的生活吧,你這些年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标戂强粗党脸恋奶焐σ鉁匮牛骸捌鋵?,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
電話那頭是冗長的沉默,唐家澈語調哽咽地開口:“陸郗城,多謝?!?p> ————————-
這天晚上,鄭輕輕半夜醒來,卻沒有看見陸郗城。
她有些疑惑地直起身,猶豫了片刻,舉步往外走去。
書房的燈光從半掩著的門流瀉出來,鄭輕輕躊躇了一下,走了過去。
很多年以后,鄭輕輕都記得,這個晚上,她看見陸郗城坐在沙發(fā)上,修長瓷白的手指拿著她的照片,眉目如晦。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衣,上好的臉容,溫潤優(yōu)雅。有暈黃的燈光打在他的面容上,越發(fā)顯得眉目深邃。
而鄭輕輕腦子里嗡嗡的,她只能看見那些照片上的自己——那些一歲的、十歲的、十一歲的自己......
從小到大,每一張都赫然在目。
其實她對于過往的許多事情己經記不得了,那些照片上的許多場景,她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陸郗城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里,絲毫都沒有察覺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