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輕輕心頭微暖,沒有再拒絕。她看著斑駁朱漆的大門,神情一瞬恍惚。
大約真的是世事弄人吧,多年以前,鄭輕輕怎么會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充滿這樣多的變數(shù)。親人舊友,一個個離開,一個個......不得相見。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鄭輕輕的眸色些微迷離,這一刻,她想到了許多事情。
而此時,門突然被緩緩地打開了。
沈肇的面容出現(xiàn)的那一刻,鄭輕輕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而陸郗城的反應(yīng)更快,他將她攬到身后,面沉如水。
沈肇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遇見他們,他穿著高級訂制的西裝,依舊是很冷酷,不近人情的模樣,只不過眸色是詫異。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陸郗城看著沈肇,眉眼之間都是肅殺之意,薄而淡,殺傷力卻很重。只不過他遮掩的很好,幾乎看不出來。
沈肇這樣的目光下,面色依舊坦然。
他笑了笑,緩緩開口:“輕輕,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
鄭輕輕沒有笑,她說:“如果再來一次,我不會開門?!?p> 沈肇微微瞇眸,眼中一絲狠戾。
“你恢復(fù)記憶了?!标愂鼍?,不是疑問。
鄭輕輕沒有否認(rèn),一雙眼睛看著他,不起波瀾。
是了,如今的情狀,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面。只不過那個時候,是鄭輕輕拉開的門。
那個時候,女孩子的臉上薄有濕意,一雙眼睛瀲滟著,很清澈。她期待地問他:“你就是沈律師嗎?”
而如今,兩個人已經(jīng)交換了站立的位置,站在門內(nèi)的人,變成了沈肇。
而鄭輕輕渴望見到的那個人,也變成了陸郗城。
顛倒的,豈止是位置?
有光暈穿越對峙的人面前的空隙,帶來了合歡花果青澀的香氣。那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到叫人想要落淚。
鄭輕輕小的時候,總覺得合歡樹是很神奇的。因?yàn)樗娜~子在晚上的時候會合在一起,寓意著團(tuán)圓。
可是合歡......又何嘗不是何歡?
終究要散了的,何必歡樂?
終于......一切的一切,回到了原點(diǎn)。
六年前,鄭家大院。
現(xiàn)在是盛夏,天氣很熱,人心也變得浮躁。大院中央的別墅,一群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爭執(zhí)著,句句不離一個“利”字。
鄭輕輕坐在沙發(fā)上,管家遞給她一杯蜂蜜水,語氣憐愛:“小姐......喝點(diǎn)水吧?!?p> 鄭輕輕把水杯握在手里,沒有說話。她穿著一身裙裝,素黑的直發(fā),耳邊是一朵純白的梔子。她垂著眸,眼神微微渙散,周身有一層死氣籠罩著。
當(dāng)然,除了管家,沒有人留意她的狀況。眾人只是為了每一分利益,而暗暗較量著。
眾人的所謂哀思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鄭輕輕的父親鄭留前天夜里抑郁癥發(fā)作,從s市市中心的政府大樓上,一躍而下。而鄭輕輕的母親,也在昨夜過世了。
偌大的鄭氏集團(tuán),一時之間,群龍無首。鄭氏底下握有股權(quán)的直系旁系均是蠢蠢欲動,無人不想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