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年荀（2）
劫獄！
“你說什么！”縣令陳延大吃一驚，“他們要救誰？陳末還是葛玄？”
龐金搖頭?！斑@個卑職不知?！?p> “犯不著吧，”陳延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質(zhì)疑道，“這兩人若不是犯了死罪，不然何故如此？”
“死罪倒是沒有。陳末等幾個亡賴是聚市斗毆，關(guān)不了幾日。葛玄是得罪——”于邱覺得說“得罪張奉入獄”不妥，改口道，“葛玄的刑期到明年開春結(jié)束。不過——”
“不過什么？這里沒有外人，說?！标愌影櫭肌?p> “就在今日，何夫人派人入獄刺殺葛玄，結(jié)果被陳末攪黃了。一個時辰前她又到獄中，說要把葛玄關(guān)進城外廢棄的虎穴。或許這就是他們急著劫獄的原因?！?p> “你們把葛玄關(guān)進城外虎穴了？”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從獄中出來后何夫人就改口了，讓我們隨便找個柴房把葛玄鎖了。”
陳延有些糊涂了，開口問荀攸：“公達你說這何后的妹妹在想什么啊，她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看來這背后掩藏的秘密價值可不止這兩塊馬蹄金啊。”荀攸隨手將兩塊馬蹄金餅丟在案上。這是那天波才用來賄賂龐金的金餅，不知為何落到了荀攸的手上。
自從龐金進來以后，荀彧一言未發(fā)，此刻開口提醒眾人?！拔蚁氘?dāng)務(wù)之急是應(yīng)對劫獄之事?！?p> 陳延一想也是，倘若犯人被劫走，潁陰縣的官員可就成了整個潁川郡的笑話。他急忙問龐金：“他們計劃幾時劫獄？”
“就在今夜！”
“幾更天？”
龐金搖頭?！斑@個卑職不知?！?p> “公達現(xiàn)在怎么辦？”陳延習(xí)慣性征求荀攸的意見。
荀攸“噠噠”掰響了手指，說道：“此事需做四手準(zhǔn)備。第一帶人加強縣獄守備。第二埋伏出城要道。第三肅清四城門?！?p> 荀攸順便解釋了為何要做這三手準(zhǔn)備。眾人聽得連連頓首，暗嘆荀攸行事周全，卻沒有發(fā)現(xiàn)荀攸說是四手卻只說了三手。
荀彧問道：“公達，這第四手呢？”在他看來前三手雖然細(xì)致，但也不過尋常手段而已，還配不上“算無遺策荀公達”的名號。
荀攸怪異地一笑?！鞍凑瘴业耐扑?，第四手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p> 他這話說得奇怪，好像第四手準(zhǔn)備是“別人的謀算”，然后他聽了之后覺得多此一舉。
不過眾人沒時間深究，各自分工備戰(zhàn)，勢必要將劫獄賊子全部拿下！
與此同時，潁陰縣某處私宅的堂屋里坐滿了人。他們是今夜參與劫獄的全部人手。剛剛波才又確認(rèn)了一遍行動細(xì)節(jié)。
“老李，你先回去吧，待會就宵禁了?！辈ú耪f道。
“波渠帥，如果人手不夠我可以——”
“你已經(jīng)幫了大忙了。這件事本不該拖你下水?！?p> “波渠帥這是什么話，”老李說道，“當(dāng)年若不是你出手相救，現(xiàn)在我的墳頭草都長得比人高了?！?p> 這句話逗笑了眾人，使得屋內(nèi)緊張的氣氛放松了許多。
多年前，老李還是獄卒的時候，波才因為偷竊入獄。一天，與波才在同一間牢房的犯人挾持了老李。那犯人出手不知輕重，老李快被勒死了，多虧波才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性命。
“早點回去吧?！辈ú庞执吡艘痪?。
老李把一串鑰匙遞給他，說道：“拿好了，這是牢房的鑰匙。我先回去了，你們多加小心?！?p> 老李走后，馬元義耳語波才：“放他回去沒問題么？”
波才拍拍他的肩膀。“老李要是想出賣我們，早就出賣了。況且他的妻兒都信奉太平道，你就放心吧?！?p> 雖說波才的話沒能打消疑慮，但馬元義并不在意出些小的差錯。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心中想著凡事有些變數(shù)才更刺激，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身邊那柄虎頭大刀擦擦亮。
波才走到案幾前將油燈剔亮，坐下拿起竹簡研讀。按照約定，今夜行動前任何人不得出宅子，不準(zhǔn)單獨行事。眾人索性待在一間屋子里，玩玩六博，擲擲骰子消磨時間。鬧哄哄的場面似乎一點沒影響到波才。
不知過了多久，波才放下手中竹簡，沉聲道：“各位！準(zhǔn)備出發(fā)?！彼麄兊挠媱澓芎唵危挥袃刹健侏z、出城。
劫獄由波才與他的手下執(zhí)行，出城由馬元義負(fù)責(zé)。馬元義事先準(zhǔn)備好馬匹，在離縣獄不遠處的巷子里等候。波才救出陳末等人后，再分散到城中制造混亂，掩護他們直奔西門。最后由安插在西門的內(nèi)應(yīng)開門放行。
夜空中飄著大雪，眾人出了宅子，兵分兩路踩著積雪疾行。
潁陰縣獄中，于邱感到有些緊張，時不時地搓手。
荀攸反制計劃的第一手——加強縣獄守備，由他來負(fù)責(zé)。一個時辰前，老李就被綁了回來，一番拷掠也沒能撬開他的嘴，獲知劫獄的具體細(xì)節(jié)。
于邱只好耐著性子，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突如其來”的劫獄。
“走水啦——走水啦！”外面?zhèn)鱽硌靡鄣慕泻奥暋Ｓ谇耱v地一下起立，“來了！”
太平道的人在縣獄周圍放起了火，接著又用火弩在遠處射擊縣獄正門。于邱出來一看，就見四周火光沖天，他無暇責(zé)怪守在外頭的人辦事不利，大吼：“搬出掩體，退守獄門?！?p> 潁陰縣獄進出就一條道，這一扇門，只要守住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看你們還如何救人！于邱心中冷笑。
短弓射出的流火箭矢從百步之外飛來，待落到跟前時已經(jīng)沒有多大力道了，羽箭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讓人多少感覺對方有些漫不經(jīng)心。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對面停止了射箭。
“于大人，他們知難而退了?！币幻靡坌Φ馈?p> 于邱感覺有些不尋常，這些劫獄的兇徒為何只在遠處射箭，卻一點沒有要攻進來的意思。
“不對！”他趕緊帶人下到獄中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獄卒們東倒西歪躺了一地，所有牢房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