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鈴與言辰二人回到祭法殿,心中皆似有心事。
“言辰,我總覺得心里慌慌的!莫非是我想多了?還是危險映射?”簡鈴撫著心口,總感覺有什么事兒要發(fā)生。然又說不上來。
“怕是想多了?我什么感覺也無!”言辰似是在笑她,話語中含著笑意。
“怕真是我想多了!”簡鈴撓撓頭,跟在言辰身后往一邊偏殿走去。
“這是……鴿子?真有啊?哇塞,言辰你可以?。 焙嗏忬@訝中帶著點震驚。
只見這個小偏殿靠近窗戶處,養(yǎng)著一群信鴿。深灰或淺灰的羽毛濃密緊實,反著光澤,極為惹人憐愛。小家伙們梳理著羽毛,見著有人到來,均不予理會。可見傲氣。
簡鈴啞然失笑,轉(zhuǎn)眸看言辰,見他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嗯,很久之前便養(yǎng),平時出遠門還要靠它們傳信?!毖猿缴焓?,袖袍帶著微涼。他指節(jié)白皙如玉,落在信鴿背上輕撫著,一下一下,極盡溫柔。
簡鈴抱臂斜靠在窗邊,視線中,他身形筆直欣長,側(cè)顏輪廓分明,透過太陽的余輝隱約可見極細極細的絨毛。他黑發(fā)如墨長及腰間。廣袖滑落,腕間一串紅繩格外醒目。
簡鈴頓覺,其實就這樣靜靜看著他,便足夠歲月悠長。
“言辰吶,你這紅繩何時帶著的我怎沒發(fā)覺?”簡鈴詫異,上前握了他手腕細細看著。
紅繩還真是紅繩,紅色的繩子,其上一點裝飾也無,真的是單單純純的繩子。
簡鈴抬眸看他,卻不料四目相對。
言辰眨眼,眉目間可見笑意。
“五年前就戴著……”言辰突而拿另一只手揉揉她發(fā)頂,揉一次還不夠,揉了好幾次。
“五年前?難道我眼睛這么瞎?都沒瞧見?你戴這個做什么?”
“司逸說能保佑人平安,我祝愿她平安!”言辰以指尖揉揉紅繩,嘴角揚起笑意。那似是穿透時光而綿長的眷念,讓簡鈴不由一怔。
“那……她平安了嗎?”她輕輕淺淺問著,心里卻有些酸酸的。是什么人讓他五年時間都不曾忘懷?
“嗯,平安如我愿!”
“那她人呢?”簡鈴松了他手腕,轉(zhuǎn)而去摸旁邊的信鴿。
卻不料手一伸,那鴿子便瞬間飛走,一剎那鴿子毛滿天飛。簡鈴心里悶悶的,有些氣惱面部表情便顯得有些薄涼。
她什么也不說,甚至還笑著,可卻莫名使看者察覺到孤寂。
“阿鈴這是生氣啦?”言辰好似對她的情緒波動尤為敏感,當下便察覺了她不開心。
至于為何不開心,言辰也不是很明白。
“嗯,生氣了,不是說神仙都被炙陽焚物燒死了嘛,戴這個就沒用了!”簡鈴心里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有些憋屈。
“胡說!有用的!”言辰開始解紅繩子,然這動作與他說的話卻是大相徑庭。
簡鈴不明所以。
“現(xiàn)在覺得有用嗎?”言辰有些兇的拉過她的手,將紅繩子往她手腕上系。
簡鈴想了想,點點頭。
保佑言辰一直平平安安,嗯,這么一想,這紅繩子還真有點精神寄托。
“不對,給我做什么?”你用來保佑其它人的東西給我不就顯得很不誠意了嗎?
“你管那么多做甚!叫你戴著便戴著!何難?”言辰語氣有些強勢,皺眉按住她意欲摘紅繩的手。
簡鈴偏頭打量他,發(fā)現(xiàn)他此刻薄唇微抿,眉頭輕皺,視線緊盯著紅繩,堅持之意十足!
簡鈴便撤回手,點頭。
“言辰吶,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嘛?”
言辰毫不遲疑地再次點頭。
“有我重要嘛?”
“一樣重要!”
“好嘛,看不出來言辰公子還喜歡倆啊……果然這方面男人都是天生的……”
簡鈴不服氣,你好歹也猶豫一二在說,我看著還能理解為你在鄭重思考。可這斬釘截鐵的回答……太傷人了!
言辰公子,你情商真低!
還沒我高!雖然我也高不到哪兒去!
簡鈴,你真有自知之明。
二人這般糾結(jié)一會兒,最后以簡鈴憋悶結(jié)束。
“我挑幾只給司逸送去。阿鈴,你站遠點兒,不然它們不來……”
“……”連只鴿子都嫌棄我!
簡鈴別開眼,甩著袖子離開。腦海中卻開始不斷猜測能被言辰這般掛念的人是個什么樣。
猜著猜著,反而自己更憋屈了。她暗自深吸一口氣,開始不斷默念公式。
當言辰提著鴿籠子出來時,便見她氣鼓鼓地狠盯面前書頁??匆膊豢醋约阂谎?。
言辰奇怪,他哪兒得罪她了嗎?為何這么生氣?沒有吧……
果然智商和情商的總和是不會變的!
言辰有些郁悶,將鴿籠子交給阿朗之后,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
“阿鈴生氣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問著。
“沒有!”簡鈴面色不是很好,說這話時語氣還帶著賭氣。
“啊,沒有那你為何不看我?”言辰一聽沒有,當即便笑了,可是雖如此,阿鈴面色還是不太好,他一時不能明白這是怎么了!
“你猜!”簡鈴皺眉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回答的吧。她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平時看劇都是這樣,你猜,你猜就對了!
“……”顯然言辰不精通這個,也猜不出什么來,遂有些窘迫。
簡鈴不斷反思,這么兩個情商不忍直視的在一起能怎么樣?
不能怎么樣。
所以,這么倆個人在一塊兒,什么事情只有坦白講!不然準出事。
簡鈴扶額,想讓言辰公子來反思問題所在,還不如自己別去追究!
猜?猜個鬼!
浪費的這段時間都可以做次天體運算了!
簡鈴深吸氣,揮手,“罷了罷了,也不指望你了,你該干嘛干嘛去!”
言辰可能是這一輩子二十四年來第一次遭人嫌棄。是以神色有些委屈,他眨著眼眸,可憐無辜。有些小心翼翼。
簡鈴白眼,“雖然你很帥,但一個男人賣萌撒嬌還是……行行行,我認輸我認輸!”
簡鈴趕忙做個暫停的手勢,她還是太低估言辰公子的殺傷力了。
這般如玉溫雅的男人,舉手投足間皆是優(yōu)雅的男人,突而一副特別無辜特別乖巧的表情,真是教人受不住。
簡鈴敗下陣來!
男人是個很難了解的生物……
比“夜空為什么是黑的”這個問題還難了解……
太難了……我簡鈴不配。
“阿鈴?沒有比賽何來認輸?”言辰公子眼眸黑如曜石,見她低眸扶額不語的模樣,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卻轉(zhuǎn)瞬即逝。繼而又是一副疑惑的模樣。
“阿鈴,你……”
“打住,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簡鈴勉強微笑著看他,眉目間皆是無奈。
“嗯,再過三天,我得告知司農(nóng)大人和師醫(yī)大人?!?p> “也行,除此之外,還需準備什么?”簡鈴指尖靈活的轉(zhuǎn)著炭筆,速度飛快。
“不需,我早已準備妥當,但看你有何準備。三日時間給司農(nóng)和師醫(yī)準備,應當不匆促?!?p> 言辰起身,不再逗她。他執(zhí)袖于身前,眉目輕皺,顯然對于此次出行還是有些擔憂。
“嗯?此次目的是何?”
“先去找利渠大人,他意欲將水源引至南荒,卻未曾想提前去南荒查看時竟然迷路。我便只好走一趟。接下來,便繼續(xù)從南荒盡頭一直走,爭取在今年碩星臨地之前能將圖冊擴大一部分?!毖猿矫寄块g皆是嚴肅,如玉長指點著案幾上攤開的圖冊,隱有思索。
簡鈴點頭,這將是偉大的一步。不可否認!
“那見你父母何時可以?”簡鈴想起早上約定好的行程,皺眉問著。
“這個,只有回程打算了。”言辰坐下,慢慢將案幾之上的圖冊卷裹起來。
“碩星臨地乃冬春交季那天,那現(xiàn)如今是夏中,我算算,還有六個月時間。能完成一半嗎?”
簡鈴不敢相信,六個月都要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去丈量土地,這是多么艱難得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完成一部分應當可以,重要的是去看看南荒盡頭的那片土地又有什么。如果可以的話,真的能如你所言,找到上一個國都位置。那么有可能會找到許多有幸未曾被炙陽焚物燒毀的痕跡?!?p> “可能嗎?炙陽焚物的可怕,會容許有東西在它眼皮子底下留存嗎?”簡鈴翻個白眼,擺明了不抱有期望。
炙陽焚物,太陽如此近的臨近本星,焚燒一切,炙烤萬物,灰都不剩,幾乎是定理,何來留存事物的可能?除非奇跡!然奇跡何來?人所創(chuàng)造也。
千年前的人們真的會創(chuàng)造奇跡嗎?
簡鈴信心不大。
“阿鈴又鉆字眼,我分明說的是‘有幸!’?!毖猿郊又卣Z氣,似有些無奈她的言語。
簡鈴嘻嘻笑,“是啊是啊……”
言辰搖頭輕嘆,眼眸中卻滿是笑意,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jīng)習慣了她如此跳脫的性子。
或許數(shù)年前就已習慣,只是今年才發(fā)覺罷了。
簡鈴撐著臉頰,視線中他的身影清晰地如刻在眼里。
她知道言辰作為祭法大人要面臨的是什么。
炙陽焚物過后,每一代大人都在為本星進步而奮斗,并且沒有任何價值性史冊參考,所以只能從頭摸索,一步一步發(fā)展。
每一個人,沒一代人身上,都肩負著一個個偉大的使命。
他們縱然不凡,卻也平淡。
簡鈴垂眸,輕輕笑了。
她起身來到言辰身前,張開雙臂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是安慰,亦是無言的感謝。
感謝為本星付出這么多的你,感謝每一個為本星付出的你們。

皮卿
如果可以,感謝我的生命有你,你的青春有我!感恩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