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海閣的弟子多以百花以及白綾作為自己的武器,慣來走的是柔和的路子。
江羨入門之后也并非是沒有見過幻花海閣的門人,但是在慕長安出手之后,他就清楚的發(fā)現(xiàn),雖然對方的武器是長綾,但是攻擊的手段卻是剛猛的路子。即便是做了偽裝,但是他卻還是察覺出了蛛絲馬跡。
然而,在場這么多人,除去各門派的弟子之外,還有不少的長老掌門在場。既然他都發(fā)現(xiàn)了這些異常之處,沒道理他們會發(fā)現(xiàn)不了吧?
這么想著,江羨就覺得或許只是自己不夠了解對方的門派,慕長安這般也是正常的。于是也就不在多想,專心的應付起了對方的攻擊。
和先前墨炎所說的一樣,慕長安并不是個會放水的性格,相反的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盡了全力,而且仿佛并不是在切磋,而是在殺敵。
憑借著迫雪劍江羨也只是撐過了對方的三招,第四招時他就被長綾困住難以脫身。迫雪劍幾次擊上長綾,卻并未對其造成半點損傷,只留下了一串耀目的火花和利器相擊之時刺耳的聲音。
江羨在掙扎的時候忽然見到了慕長安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著一支長針,那針十分的纖細,故而不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若非是正好折射了日光落在了江羨的眼中,或許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
在將人束縛住后,慕長安腳下輕點地面,整個人驀然一閃,邊已經到了江羨的身前。接著一個巧妙的角度,將那支長針刺向了江羨的眉心。
身后忽如其來的一道癘風讓慕長安不得不翻身變換了方向來躲避,回過頭去,卻見到出手的人正是九離劍宗的少主——墨炎。
慕長安微微垂了垂眉眼,平靜的問道:“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墨炎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難得冷了臉,道:“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閣下又是什么意思?”
慕長安道:“江道友既然在被我困住無法動彈之后也沒有選擇主動認輸,那我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法讓他下臺。這樣,難道還違反了規(guī)定?”
墨炎微微瞇了瞇眼,道:“這樣不算是違反了規(guī)定。但是......你敢將你手中的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看是什么嗎?”
慕長安沒有再說話,只是抿緊了唇看著墨炎。
片刻之后,在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再次回身拿著手中的長針向著江羨刺去。
墨炎的神色一變,以極快的速度出劍,先一步刺中了慕長安的身體。
與此同時,高坐在首位之上的白歲山也引動靈力,困住了慕長安的行動。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事情最后會發(fā)生這樣大的變故,弟子們尚且還有些茫然,各派長老已經紛紛起身來了。
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小心,話音未落,慕長安的身體就忽然炸裂開來。
暗黑的血液帶著腥臭的味道,在那一瞬間飛濺出去,凡是沾到的這血的人都感覺到一股錐心的疼痛,口中下意識的就喊出了聲。
幻花海閣的玉心長老此刻的臉色變得煞白,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也容不得她過多追究慕長安的事情,而是在看到那些血液造成的影響后當機立斷的道:“快,削去沾染了黑血的血肉——”
她這一聲混入了靈力,整個試劍臺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些沾染了黑血的弟子們下不去手,但是身邊的人卻是手疾眼快的舉劍削去了他們身上沾上了黑血的那一部分血肉。
醫(yī)閣的人匆匆忙忙的趕來,將那些受了傷的人帶走治療,此次試劍大會也只能由此被迫中止。
白歲山遣散了在這里的所有弟子,自己則留下來了,和各派的長老們上前去探查慕長安自爆之時留下的那些黑血。
“玉心長老方才既然出聲提醒了,看來是對這血知道一些?”
剛剛見過了黑血的腐蝕性,這會兒眾人也沒有太過靠近,更是無人上手去碰。
問話的正是天上京的丹陽長老,他素來便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這會兒是所有人中對這黑血的興趣最大的。
玉心長老這會兒似乎還沒有緩過來,不知道是因為死去的慕長安,還是因為這黑血。
丹陽長老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后,她抿緊唇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這是妖血?!?p> 眾人都不是什么沒見識的人,自然也很清楚玉心長老所說的妖血并非僅僅是指妖族的血,而是指妖皇的血。
當年在昆侖山之戰(zhàn)中,妖皇之血也對仙門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因為它具有極強的的腐蝕性和擴散性,只要有一滴沾到身上放任不管的話,那么很快就會遍布全身,最后叫人化為血水。
剛剛就算是玉心長老提醒的快,及時的將沾染了妖血的地方削去了,卻也還是有幾個人沒有來得及,已經成了一灘血水如今在地面上沒有完全滲入泥土之中。
“妖皇已經被封印,怎么會出現(xiàn)妖血?”朱顏難得正色問著。
白歲山看向了玉心長老:“慕長安乃是幻花海閣的弟子,他會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幻花海閣難道就無人事先察覺?”
玉心長老微微嘆了一聲:“長安是被閣主帶回來的,雖說最后是拜在云心長老坐座下成了她的弟子,但是閣主卻是慣來很照顧他。這孩子從入門開始,就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也總是獨來獨往,與門中其它弟子的關系并不怎么熱絡。前一段時間說是需要閉關,出來后就更加孤僻。閣主曾經召他去問過,卻沒有問出什么來?!?p> “因著他慣來便是這般的性子,出關之后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其他異常的情況,確實無人發(fā)現(xiàn)?!?p> 她說完之后,又緊緊的抿起了唇來,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悠遠起來。
白歲山也沒有再問下去,眾人見找不出什么線索來,也只好收拾了一下現(xiàn)場毀滅了妖血,暫時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而此時的云嵐峰上,容顏與白嬰相對而坐,旁邊是白霖正在匯報著試劍臺上發(fā)生的事情經過。
容顏將手中的棋子放下,雙手攏入了袖中看向了白嬰道:“看來小白的猜測并沒有錯。妖皇一脈還有暗兵逃竄在外?!?p> 白霖原本在匯報完了后就安靜的站在旁邊,冷不防的聽到這樣的話后,不免微微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向了他。
白嬰索性也沒有再去拿棋子,語氣平靜的說道:“若是那么容易就被封印了,他也愧為一族之主?!鳖D了一下,她又微微擰了擰眉道:“不過,妖族的人怎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當年昆侖山上妖魔二族之中實力強大的高層族人被滅的滅,封印的封印,留下的對于仙門來說實際上都是些小角色。為了平衡,他們并不會將之趕盡殺絕,只在妖魔作亂人間的時候前去斬殺?,F(xiàn)在二人口中所說的妖族,實際上就是當年追隨著妖皇得力干將。
白嬰在恢復記憶之后雖然一直在云嵐峰上不怎么外出,但是卻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當年昆侖山之戰(zhàn)還沒有開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現(xiàn)在自然也沒有像其他人那么樂觀的認為,在當年將妖魔二族的大將都被封印起來了人間就萬無一失了。
只是這些如今也就只是與容顏說過,還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任何人。
容顏微微挑了挑眉,道:“或許,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就是有什么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動手的理由?!?p> 白嬰沒有回應,只是垂下了眉眼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就在容顏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聽她說道:“看來你說的沒錯,江羨只能收入我門下才行?!?p> 不管慕長安或者說他背后的人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是為了殺死江羨,亦或者是為了別的什么,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讓她放心。
容顏側頭去看了看白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后者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白霖并劍指向二人彎腰一禮之后,便告辭離開了云嵐峰。
他走之后,容顏才開口說道:“你的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卑讒脒@般說著,又道:“還要多謝掌門替我尋來了魂魄碎片。”
容顏輕笑了一下,道:“這是我愿意去做的事情,所以小白你無須向我道謝。只是.......到底沒有將你遺失的魂魄全部找回來?!?p> 白嬰道:“能不能全部找回來如今對我來說都沒有什么影響了,掌門也不必在費心費力的去尋找。比起這個,盡快找到妖皇一脈的殘余勢力才是最要緊的。除此之外......我想魔族的只怕也在暗中窺視?!?p> 容顏正了神色,道:“我會讓宗元他們多留意的?!?p> 白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p> 說完了這些,她便沒有再開口。
容顏也沒有在說什么,二人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那里,直到白霖再次到來,向白嬰說道:“師姐,師父讓你去白玉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