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段記憶流過,無論是是喜悅或是平靜,到最后,都會化作最深邃的絕望。
長歌星淵看著王明與安德森將漩渦中的那一點金色取出,體內(nèi)的時之鱗早已綻放出了光芒,照亮了他的識海。
“原來,我早就瘋了?!彼兰沤^望的氣息從長歌星淵身上散發(fā)出來?!叭松刑嗖荒艹休d之重,而我承載了太多?!?p> 長歌星淵抬頭看向?qū)m殿中央的無面帝王,漆黑的眼仁尤為深邃,其中凝結(jié)著令人戰(zhàn)栗的絕望。
“只要我能活下去,無論有多卑劣,無論有多無恥,有多...”長歌星淵頓了一下,絕望之影從他身后升騰而起。
“無論有多絕望,我都要活下去。”
漩渦中的金色被拉出,無數(shù)獲得機緣者身上冥冥之中被一道道無形的鎖鏈聯(lián)結(jié),組成一座降臨儀式。
沒有任何吟唱,沒有任何禱詞,也沒有任何的祭品。
帝隕宮中央漩渦處悄無聲息的破裂出一個不可名狀的空洞。
長歌星淵體內(nèi)的子系統(tǒng)和《萬靈禮贊諸天星辰經(jīng)》在虛空中成為一道明亮的坐標,以降臨儀式在世界身上開起了一個微不足道卻又非常致命的通道。
空洞之中,一點點星光從中彌漫而出,緊隨而出的便是一根根粗壯的藤蔓附著在空洞邊緣,強行撕扯著空洞邊緣,將原本并不大的空洞擴大了數(shù)千倍不止。
帝隕宮在這一瞬間,也被徹底撕碎,化作漫天的碎屑。
一個龐然大物,從空洞之中鉆了出來,所有的生命都無法承受住直面這龐然大物。
大地扭曲腐化,植物化作魔物。
奧古斯丁直視了一眼空洞中鉆出的龐然大物,無盡的瘋狂充斥在他的腦海之中,夾雜著原始的恐懼吞噬著他的理智。
“禮贊...”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發(fā)出,但在下一刻,整個人便化作畸形的怪物,用令常人無法理解的語言重復的訴說著原始的恐懼,企圖用這恐懼感染每一個生命。
而早已失去理智的王明和安德森此時全身上下也是發(fā)生著極其恐怖的變化,雖然沒有意識,但是身體卻散發(fā)出難以言喻的瘋狂,早已化作銀白色濃霧的王明,此刻已經(jīng)變換成一種人類難以理解的形態(tài),電光在銀白色的濃霧中跳躍,繪畫出一幅絕對冷靜,卻又瘋狂十足的可怕圖像。
返祖成尼非訂巨人的安德森血紅色肌膚上詭異的人臉已經(jīng)掙脫了皮膚的束縛,一個個血色異獸從他的身上爬起,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發(fā)出尖銳的吼叫聲。
唯獨長歌星淵,一臉平靜的看著從空洞中鉆出的龐然大物,從體內(nèi)扯出一本如同白玉般的書籍和一點微光,連同體內(nèi)大部分的血肉和靈魂。
這正是趙無垢種在他體內(nèi)《萬靈禮贊諸天星辰經(jīng)》和子系統(tǒng)。
這么做看似是想要阻止龐然大物的出來,但顯然沒有什么效果。
不過長歌星淵似乎也沒有這種想法。
“又見面了,天地災(zāi)禍之源、瘋先天締造者、大爭之世幕后黑手、滅世的星辰?!?p> “藏真道君。”
無數(shù)的枝椏聚合,恐怖的樹木根莖蜿蜒,稚嫩的孩童聲音帶著略微好奇的說道:“看起來,我們很熟呀,重生者。”
“那是自然,你我可是糾纏了無數(shù)次輪回,自從你毀滅了我的世界開始。”長歌星淵帶著一縷瘋狂的微笑。
“看來,我對你的打擊很大嘛?!壁w無垢根本就不在意長歌星淵的話,反而調(diào)笑道:“按你說的你我糾纏了無數(shù)次輪回,我怎么可能只會報上藏真道君這個名號呢?!?p> 長歌星淵沒有理會趙無垢的調(diào)笑,帶著一絲崩壞報出了自己的名號:“瘋先天-時之循環(huán)?!?p> 話音落下,長歌星淵體內(nèi)的時之鱗如同流水般融化,流淌進長歌星淵背后那絕望之影中。
絕望之影在那一刻,呈現(xiàn)出了長歌星淵心里最深處的絕望。
看著那名為天祿的少年被魔物啃食的只剩下半個身體,看著滿堂賓客摯友被微不可見的孢子寄生化作養(yǎng)料,看著城墻上的老人被一柄畸形劍器洞穿了身體,一幕幕絕望的畫面交叉呈現(xiàn),使得絕望之影越發(fā)的巨大。
“你看見了吧?!?p> 坐在虛空星辰樹組成的王座上,趙無垢帶著人性面具,右手有規(guī)律的撫摸著虛空精靈,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看見了,那又如何?!?p> 長歌星淵并沒有生氣,或者說是習慣了趙無垢這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不如何,在無數(shù)次輪回中,我已經(jīng)問過你無數(shù)次這一句話,也聽過你一模一樣的回答無數(shù)次,這只是例常詢問罷了?!?p> “哦,那你準備好去死了嗎?還是需要我留給你點時間寫遺書?!壁w無垢的語氣好像在問你晚上要吃什么一樣,根本就不像在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無妨,不差你這一點時間,等你完全降臨之后再說,畢竟,下一次見面,你我還是在這個時候,當然,你什么也不會記得?!遍L歌星淵的回答也十分平靜,平靜到就好像說晚上要吃面條,少油少蔥加一捧香菜一樣。
趙無垢一瞬間警覺了起來,感覺哪里不對。
前面長歌星淵一開口就是那些什么天地災(zāi)禍之源,瘋先天締造者之類的雖然一聽起來就是反派大邪神的稱號,趙無垢的回答當然要有逼格點了。
甚至長歌星淵爆出他曾經(jīng)毀滅過世界,趙無垢也不以為意,只當是上一條被覆蓋的時間線中自己是強行掙脫牢籠回歸,至于后面什么無數(shù)次輪回,無數(shù)次糾纏,趙無垢就當長歌星淵在吹牛了,誰要和你無數(shù)次糾纏,你以為是長達一萬多集的虐戀婆媳晚間八點檔呀。
可這一下,趙無垢感覺不對了,畢竟第一次當邪神,第一次當世界,翻車嘛,上一條被覆蓋的時間線強行掙脫牢籠已經(jīng)翻了,這一次準備的這么充分,怎么可能會翻車,連輪回者都涼了,怎么翻車。
飛龍騎臉怎么輸。
“這都快出來了,總不可能再往回縮吧?!壁w無垢猶豫了,但是又一想,大不了拼一把,贏了會場嫩模,輸了下海干活。
一咬牙,一跺腳,趙無垢就準備往回縮。
慫了,慫了,狗命重要,雖然有著極大的可能被忽悠,但還是穩(wěn)妥為重,從心流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尷尬的是,趙無垢這個降臨儀式的單向的,根本就沒有回程計劃,而且現(xiàn)在他的九成九的身體都已經(jīng)出來了,想要臨時更改儀式程序根本就做不到。
“放心,我可是掐準了時間點,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失敗,這才摸清了在什么時候說什么話,露出什么表情才能完美的把控節(jié)奏呢,出來了,肯定回不去的?!遍L歌星淵一臉微笑的說道。
“???”趙無垢一臉臥槽,他感覺他要涼,但是一想到只要出來了,他就能回歸,一切都沒有問題的,應(yīng)該吧。
空洞化作粉碎,趙無垢那遍布寰宇的身軀終于降臨了。
“我,出來了?!?p> 趙無垢沉默了三秒,發(fā)現(xiàn)事情好像大發(fā)了,他沒有回歸。
“那么,我們下一次輪回見,當然,您不會記得我,很可惜每一次見到您的時間有限,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出您的弱點,希望下一次見面,我能殺了您?!遍L歌星淵說完,背后絕望之影迅速崩塌,一塊棱角分明的鱗片在絕望之影中浮現(xiàn)。
趙無垢看著時之鱗,臉上的人性面具中云霧翻騰,他的心情現(xiàn)在不只是臥槽,還想再罵一句經(jīng)典國罵。
“你說實話也不和我講清楚,我還以為你跟我吹牛呢,怪不得主線任務(wù)會這么簡單,合著是在這等著我呢。”
無論趙無垢以何種的方式降臨,他作為世界的位格都會刺激到長歌星淵體內(nèi)的時之鱗,皆時,時之鱗便會啟動應(yīng)急機制。
時之鱗中,龐大的時間之力沖破時之鱗,揮灑向整個世界,整個世界都被這時間之力覆蓋,連趙無垢也不例外。
“這是要涼了吧。”
對于時間之力,趙無垢根本就沒有辦法,雖然他成了世界,作為構(gòu)成世界的的最基礎(chǔ)的時間與空間,趙無垢也是略有研究,畢竟他這世界的最初原型就是由宇光囊和宙光囊這兩種戰(zhàn)爭巢穴再加上神詔演化來的。
但是他這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就算加上這一次侵蝕天道意志,獲得了一大票資糧,可這玩意是需要消化的呀。
“既然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無數(shù)次輪回?我就不信我的積累速度會輸給你?!壁w無垢此時已經(jīng)信了長歌星淵的話。
他準備將這一切的數(shù)據(jù)遺留到下一次時間線重啟之后。
一面記錄著時間之力的參數(shù),一面尋找著之前時間線重啟時留下的遺留,他可不相信,他會是那種甘愿等死的人,無論是在那一條時間線上。
而最主要的事,一支藤蔓直接扎進長歌星淵的靈魂之中,抽出他的記憶,將有關(guān)之前的記憶篡改,開始構(gòu)建對趙無垢下一次重啟時有利的布局。
直到,趙無垢看見在時之鱗內(nèi)層,有一道扭曲的紫色光暈疊加成棱柱,棱柱高達,眼見就要突破時之鱗的表層,他明白,他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前面時間線遺留的數(shù)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