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凝重地走了一會,時越忽然就釋然了。
穩(wěn)重?前世自己的身份是個鄉(xiāng)村走出的孤兒,這一世才剛剛下山?jīng)]多久,哪和如此動人的姑娘這般近距離接觸過?山上那三位?實在是太熟了所以……沒辦法真當(dāng)女人看待。
矜持?自己一沒有妻室二沒有紅顏,又不立什么高冷人設(shè),矜持個鬼?。?p> 綜上所述……那自己緊張拘謹(jǐn)個什么呢?
他豁然開朗,微笑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挽著他臂彎的玄鳥剛想說點什么……又機(jī)械地把頭轉(zhuǎn)了回來。
這小姑娘的身段好得有點夸張,并不嚴(yán)實的領(lǐng)口根本藏不住其下春光,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總之……嗯……
還是看路吧。
時越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是天生沒有當(dāng)采花賊的命,白給的都吃不下去,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大概就是他本人。
很快他就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這名叫玄鳥的少女實在太過吸睛,即使是帶著面具都有種天然的魅惑之意,引得周圍路人頻頻向她看來,這樣下去只怕是又要來一次果汁洗澡了!
于是他提議道:“那個,玄姑娘?”
少女柔柔地說:“請公子叫我玄鳥?!?p> “嗯……玄鳥姑娘,可否與我去那邊走走?”他指向長廊外燈光相對較暗的湖邊。
然而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這話很有問題,孤男寡女帶人家姑娘去漆黑的地方……是何居心?
只是身旁的少女似乎并沒有想這些,立刻應(yīng)道:“都依公子?!?p> 時越一邊暗自松了口氣,一邊心想這小姑娘果然腦子不太好,怎么一點防范之心都沒有的?
于是猶豫再三,等兩人走下長廊,走向湖邊時,他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嗯……玄鳥姑娘還是對陌生男子多加小心才是。”
玄鳥不解地問:“可是公子并不是陌生人呀?”
“呃,莫非我們以前認(rèn)識?”
“那天晚上公子救了我的?!?p> “所以才剛見過第二面不就是陌生人嗎!”這姑娘的認(rèn)知是不是有點問題?。?p> 少女眨了眨眼:“可是那天晚上公子都沒有對我做什么,這時候又怎么會呢?”
這話聽起來……好像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
時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既然這姑娘只是單純不是傻就好,反正自己不可能有想拐她的心思……嗯,絕對沒有。
……
……
有這樣一位可人少女與自己挽手前行實在是一件非??简灦Φ氖虑椋贿^半個時辰以后,時越也就慢慢習(xí)慣了起來,全身都放松了許多。
因為玄鳥出乎意料的乖巧溫柔,對他完全就是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而且與池疏影一般思維敏捷,完全沒有任何代溝。
兩人對話中,時越的尷尬和無措漸漸被她消除了下去,走路的動作也從僵硬無比變得自然了許多,此刻在旁人眼里,這大概就是一對親密無間感情深厚的甜蜜情侶。
只是這少女上來就如此熱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異世界有一種救人一命就要以身相許的習(xí)俗,還是這里的女性本就開放主動許多?至于自己的魅力什么的……他連想都沒敢想過。
不知不覺間,他們漫步到了遠(yuǎn)處。
這東亭湖當(dāng)真極大,水面平靜得像是一面銅鏡,反射著那輪滿月淡藍(lán)色的溫柔光芒。這處的行人已經(jīng)十分稀少,四下看不到幾個人影,燈火的光線自然也黯淡了不少……然后時越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他似乎是來逛燈會的啊!怎么突然就跑偏了呢!燈都快沒了!
不過看了看身旁依然一臉雀躍的玄鳥,時越也就順其自然了。
……
……
然而按照慣例,平和安寧的時刻總是會有一些意外,發(fā)生在人完全想不到的時候,給人一記突如其來的重錘。
當(dāng)時越路過一簇草叢,看到里面忽然站起來一個人影時,他反應(yīng)飛快地用那只空著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有讓自己下意識叫出聲來。
這一刻的驚嚇讓他并沒有注意到玄鳥的反應(yīng),少女似乎對此置若罔聞,只好奇地瞥了一眼,視線就轉(zhuǎn)回了時越身上。
時越回過神來,下意識把玄鳥護(hù)在身后,草叢突然鉆出來的除了小精靈,唯一的可能就是……刺客!
隨即他定睛一看,那身影似乎頗為矮小,大概只到自己的腰部,一雙大眼睛泛著幽幽的光,目光不斷地在他和玄鳥之間掃視,卻似乎并沒有掏出兇器動手的打算。
何況再看看那粉雕玉琢,還稍微有些嬰兒肥的臉……誰會用一個小女孩當(dāng)刺客?。?p> 時越遲疑地開口:“你……”
小女孩冷冷開口:“‘暗香浮動月黃昏’上一句是什么?”
時越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疏影橫斜水清淺’……”怎么一言不合就對詩?不對,這世界除了池疏影還有誰能知道這句詩?
小女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找到了!”
“找到什么?”時越被她一驚一乍的反應(yīng)搞得有些奇怪,“小妹妹你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
小女孩的眼睛立刻瞪大,氣鼓鼓說道:“走散個頭!誰是小妹妹!我都八歲了!”
時越心想晨晨十一歲我都整天趁她修行間隙把她當(dāng)洋娃娃捏臉玩,你不是小孩還是天山童姥不成?
小女孩從草叢里走了出來,隨意地拍了拍華美衣服上的泥土和樹葉,仰著小臉看他:“我叫慕青棠。”
“哦,你好?!?p> 慕青棠眼睛微微睜大:“思慕的慕!”
“哦,知道了?!?p> 小女孩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你難道不認(rèn)識我?”
時越也學(xué)著她瞪大眼睛:“我為什么要認(rèn)識你?”
“這滄海城就沒有幾個不認(rèn)識我的!”慕青棠大聲說,“你一定不是本地人!說!你那天為什么要抹著胭脂!你是怎么拐到池姐姐的!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時越感覺自己此刻就是個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拐什么?我干嘛了?”
“不是你花言巧語還寫情詩,池姐姐怎么會露出那種表情!她以前從來都沒對男人露出過這種表情!”
她這一說,時越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池疏影手持宣紙,臉上的表情如同枯木逢春般瞬間被賦予了生機(jī),露出了個驚鴻一瞥的驚艷淺笑:“你那天在偷聽?”
慕青棠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兩手叉著腰趾高氣昂地說:“我只是在墻壁上鑿了個洞!”
“偷看比偷聽更惡劣?!睍r越一本正經(jīng)地指出。
小女孩哼了一聲:“這滄海城就沒有我不敢進(jìn)的地方,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喔,背景很大啊,看這一副做派如果不是故意裝的,那就是活生生的典型的刁蠻小公主??!不過滄海城有姓慕的世家么?
小女孩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又大聲質(zhì)問:“快說!你為什么要騙池姐姐的感情!之前還要把臉涂成那個樣子!你是什么來歷!”
時越看她這副樣子,頓時玩心大起。
他恭敬地鞠了一躬,露出了個詭秘的笑容。
“不瞞小公主,我名為石昊,人送外號……荒天帝。”